“不是，有你什么事？”

張耀祖嚼著肉干，瞥了眼站起身的陶秀云，臉上閃過思考。

去黎潔家嗎？

上輩子，他第一次見黎潔她奶奶時(shí)，老人家在棺材里頭，挺慈祥，當(dāng)時(shí)自己跪在老人碑前保證對她大孫女好，最后還是讓媳婦兒受了不少委屈，他有點(diǎn)不敢去見老人家。

心里頭總有點(diǎn)怪異感。

總覺得她是活過來，怨自己來了。

“欸，怎么沒我事了？”

陶秀云雙手叉腰，氣鼓鼓道：“我家里人也想讓你明天去一趟，好當(dāng)面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她俏臉瞪向黎潔，滿臉不服輸。

“別鬧。”張耀祖思索著，卻不忘回話：“哪有救命恩人親自登門拜訪的？你爹媽是皇帝啊？”

“那她怎么行？”

“她奶奶半只腳進(jìn)土了，不得體諒？”

提到這茬，也是張耀祖不敢去見黎潔她奶奶的原因之一。

以前農(nóng)村有一種說法，老人其實(shí)早該死了，可就是心里吊著一口氣，這氣可能是掛念某人、惦記某事、遺憾未了……總之，黎潔她奶奶就盼著她嫁人。他怕自己去拜年，老人家心愿已了，當(dāng)場咽氣。

這不是說笑。

因?yàn)樯陷呑樱先思覂H僅是聽到黎潔跟自己相中，當(dāng)天就撒手人寰。

陶秀云嘟嘴，默默坐下身子不再說話。

她猶猶豫豫道：“那，那我也去拜一拜？”

“你去干嘛？”

“咱們仨，鬼門關(guān)一起走回來的人，生死交情，”姑娘努努嘴，瞅著黎潔，聲音小了些：

“她奶奶也算是我奶奶……”

“……”

張耀祖嘴角扯了扯，腦回路沒誰了。

不過他卻注意到，黎潔似乎挺樂意聽這話，竟對平日里和她爭強(qiáng)好勝的陶秀云投去感激。

“謝，謝謝你！”

黎潔手指交織。

哎喲喂！

陶秀云眸子一睜，擺出一副道士掐訣姿勢：“妖孽，我不管你是誰，立刻從她身體里出來！天靈靈地靈靈……”

不是她活躍氣氛，實(shí)在眼前的黎潔不像黎潔。

“噗！”張耀祖吐出口茶水。

黎潔捂嘴輕笑。

“你能不能再抽象點(diǎn)？”張耀祖給她個(gè)白眼，轉(zhuǎn)而看向被逗笑的黎潔，其實(shí)他心里清楚黎潔為何會感激陶秀云。

她是孤兒，從小沒有父母，兄弟姐妹。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渴望而不可及，前世，黎潔一直到生下第一個(gè)孩子才展露這一情緒，她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親情。

唉！

張耀祖嘆口氣，管他呢，這輩子必須讓自己媳婦兒享受。

于是，他回應(yīng)：“行，咱們說好了，明日就去見奶奶，我晚點(diǎn)去地里瞧瞧有沒有蜂蜜，這季節(jié)的蜂蜜棉、醇、甜！”

老人家喜歡吃蜂蜜這事，上輩子黎潔提起過。

“啊？不用不行！”

黎潔連忙擺手，擔(dān)心道：“耀祖哥，你才恢復(fù)過來，怎么能去找蜂蜜呢？”

陶秀云也擔(dān)憂勸告。

“去不遠(yuǎn)。”張耀祖無所謂，并邀請道：“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啊，不進(jìn)山，田間地頭就有蜂蜜摘。就算你們不提這事，我也會去找，那玩意兒用不了多少力氣。”

摘蜂蜜？

兩人有點(diǎn)心動了。

咱就說，哪個(gè)姑娘心里沒有曠野，平日里沒機(jī)會往山里鉆，還真勾起一絲她們的興趣。

“那，我們說好不跑進(jìn)山里哈？”

黎潔戳戳手指，心里琢磨著親自為奶奶摘坨蜂蜜，她一定會很高興。

“她去，我也去。”陶秀云又較勁道。

三人敲定主意，圍著火爐閑聊一會兒，張耀祖拿上柴刀，背上獵槍，給兩個(gè)姑娘一人遞一頂草帽，迎著田埂走向林子。

南邊，尤其是西南地區(qū)。

這里的田地多為梯田式，三人走過一段平整田地后，爬坡上山地。說來奇，云省這天氣真就四季如春，冬天里掉的樹葉，還沒到春天，就全部長出來了。

給三人路途造成不小影響。

不過好在張要耀祖熟悉路況，沒多久就找到一片雜草林。

“這山里能有蜜蜂嗎？”

陶秀云狐疑。

“有啊！”張耀祖呼一口氣，指向前面那片雜草林：“我們要找的蜜蜂叫小蜜蜂或者小掛蜂……它們筑巢都掛在樹杈子上，或者草杈子上，我們習(xí)慣這么叫。”

“哇！耀祖哥，你好有見識欸！”

黎潔提供情緒價(jià)值，拿出小本本記下。

張耀祖見此，抬手指向周圍，給兩姑娘科普道：

“如果你不小心迷失在林子里，那就注意觀察周圍環(huán)境，瞧見那邊的枇杷果樹和其他花沒？它們附近絕對會有蜜蜂，有蜜蜂，就代表附近有水源，有水源就證明離人類生活區(qū)不遠(yuǎn)了。你可以用以上任何一種東西補(bǔ)充體力……”

經(jīng)驗(yàn)之談，他不藏私。

兩個(gè)姑娘眨著大眼珠子拍手夸贊。

張耀祖劈開周圍雜草，忽然停下動作，示意兩人安靜，側(cè)耳傾聽道：

“聽，有嗡嗡聲！”

兩女沒說仔細(xì)傾聽，果然聽到了蜜蜂振翅聲。

“呀，我看到了！”

忽然，黎潔指著不遠(yuǎn)處，一根小樹杈，上面掛著一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

正是蜂巢。

“哇，好大，這快有臉盆大了吧？”陶秀云激動之下，想靠過去。

“別去！”

張耀祖攔住她：“這玩意兒雖然沒有虎頭蜂的致命威力，但被蟄一下，皮膚會紅腫....你們也不想變肥頭大耳吧？”

“啊？可是我想親自替奶奶摘一塊蜂蜜～”

黎潔頗不甘心。

“看我的，等會兒親自讓你們?nèi)フ！?

張耀祖不再廢話，便從背簍里拿出一坨干癟牛屎...沒錯(cuò)，就是牛屎，反手抓了把青樹葉，擦燃一根火柴，將它們點(diǎn)燃。

噗噗～滾滾濃煙涌出。

“采野蜜蜂切記不要激怒它們，用煙熏是一種比較穩(wěn)妥的方法，要是有艾草更好，能把它們弄暈，沒有艾草就用青樹葉，煙大。”

張耀祖邊靠近蜜蜂，邊說道。

嗡嗡！

幾乎在煙靠近的時(shí)候，部分蜜蜂便嚇得振翅飛翔，因?yàn)橛袧鉄熣趽跻暰€，而且熏人，蜜蜂完全沒辦法鎖定敵人，只能在天上胡亂飛舞，發(fā)出一陣陣瘆人響動，試圖喝退入侵者。

對此，張耀祖絲毫不怕，熟練張嘴吹氣，并伸手去扒蜂巢上的蜜蜂。

“耀祖哥，小心吶！”

兩個(gè)姑娘看的揪心。

生怕下一秒張耀祖就讓蜜蜂給包裹住。

然而，令她們驚奇的是，蜜蜂就任由張耀祖手指扒拉，一串串的掉地，根本沒有叮咬他的跡象。

“只要不是猛烈襲擊，蜜蜂一般會認(rèn)為是有風(fēng)和雨水吹掉了它們，加上煙霧緣故，不會主動襲擊。”

張耀祖不忘傳授經(jīng)驗(yàn)。

在二女驚訝的目光中，他折斷樹杈子，將月盤似的蜂巢摘下來。

“哇～哇！”

黎潔和陶秀云站在不遠(yuǎn)處，拍手叫好，眼里滿滿都是對張耀祖的崇拜，和對收獲蜂蜜的喜悅。

“還不錯(cuò)，有一斤！”

張耀祖把蜂巢遞給兩個(gè)姑娘，道：

“就包裹著樹杈子的那坨蜂臘有蜂蜜，另外一大塊只有蜂卵。快嘗嘗，是不是齁甜。”

兩個(gè)姑娘也不客氣，張嘴咬了一口。

“噢噢～好甜呀！”

她們雙眼冒光，歡快地跺腳。

因?yàn)閲L到甜頭，兩人就纏著張耀祖繼續(xù)找蜂蜜。

別說，他們運(yùn)氣挺好，沒半小時(shí)又找到一窩蜂。

“來，我教你們采蜜。”

張耀祖手把手教兩人采蜜，他站到黎潔和陶秀云身后，貼近對方耳朵，小聲指導(dǎo)。

兩人只覺渾身燥熱，這大冬天的，臉紅成猴子屁股了！

好一會兒，兩人成功摘下一坨蜂蜜。

“噢噢～我做到嘍！”

黎潔手里抓著蜂蜜，興奮地張嘴咬下去，結(jié)果啊一聲，她嘴里扎了根刺。

“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