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庫村因為后山有一座大水壩而得名。

說是大壩，其實跟后世小型水庫差不多大小，但架不住水流量大，哪怕冬天河流未曾減弱半分，到了汛期甚至可能淹沒田地。

張耀祖挑著手搓魚竿和鋤頭來到水庫下游。

上游處在深山，沒獵槍他不敢去，那里是大型猛獸喝水的地方，有大貨，但狩獵的時候未到。

“就這了。”

沒到水庫，一來是裝備不行，容易爆竿，那里的大貨不少；二來是有人守水庫，釣到魚還得分給對方。

下游有一處小瀑布匯聚成潭，不算大，好在有貨。

張耀祖放下工具，朝周圍看了眼，咂嘴道：“嘖～這般天氣應該沒有蚯蚓……抓兩只小螃蟹試試？”

冬季蚯蚓少，翻土能挖到，但太耗費時間。

張耀祖念頭一落，抬腿跳到旁邊分叉出去的小溪里，挨個翻找石頭下面的螃蟹。幾分鐘后，他抓了一手小拇指大的螃蟹，這玩意兒的內臟、肉不算太硬，河里的魚應該會吃。

西南河流里的魚大多以鯉、鯽、鰱、鳙、黃辣丁、鱖、裂腹魚……為主，后世引進羅非魚后，慢慢的就取代了這些魚的主流地位。

“希望來兩條裂腹魚吧。”張耀祖找了個釣位坐下，沒打窩，直接甩竿。

因為僅是解饞，不拿去賣，張耀祖就沒打算多釣，而且現在魚價不高，要百斤賣才賺錢。

沒網撈不上來。

等之后有機會一定要撒網。

這么想著沒幾分鐘，忽然平靜的水面蕩起漣漪，張耀祖眼疾手快，一把抽竿。

“這魚有力氣！”

一只手受傷，張耀祖只能單臂用力，差點沒拽住魚竿，感覺著拉力，他思道：

“這魚不小，該有4、5斤，今天有口福了。”

生怕麻線拽斷，他把魚竿往身后樹杈一搭，噗通一聲跳進潭里拽住麻線，直到魚溜到身前半米外，五指張開抓了過去。

這是一條……

“你家媽，怎么是鯉魚？”張耀祖略帶嫌棄。

鯉魚是他最不愿意釣的魚，這玩意兒腥味重，不過這年頭有得吃就很不錯了，好歹有5斤左右，能吃幾頓了。

他雙手抱魚丟上岸。

“希望下一竿來條裂腹魚吧。”

上岸后，張耀祖學聰明了，往有水流的地方甩過去一竿。

上輩子他也算一個合格釣魚佬，專門研究過滄瀾市地域的魚類，起碼是記住了十幾種魚類習性。

漂子落水沒多大會兒就潛水，張耀祖立馬抬竿。

“嗯？有力道！”他拽著竹竿往后撤，但根本沒看到魚戲水花，那魚還在水底沒露頭。

“嘖！不會掛底了吧？”

他把魚竿往地上一放，結果魚竿紋絲不動，張耀祖頓感失望：“真掛底了。”

麻線使勁拽容易折，他只好上前小心拉。

可剛上手，一股拉力就伴隨而來，張耀祖眉頭一擰：“不對，有拉力……”

稍稍用力試探，不出意外對面也有力量傳來，這不是掛底的感覺，而是的確有東西在做抵抗，只是不清楚是什么魚，放下魚竿竟然紋絲不動。

“該不會不是魚吧？”

以他的釣魚經驗來看，正常魚中口都會掙扎，可這玩意兒不拉它就沒動靜。

不知怎么的，張耀祖想起上輩子一些釣魚佬說的話。

剛剛那條魚不會是引路魚吧....張耀祖吞了吞口水，只覺寒毛倒立，剛準備下水的腳瞬間縮了回來。

他記起以前水庫里淹死過不少人，放閘的時候有尸體沖出來過，那場面看著就嚇人。

后來村里人就說，哪些人會進入附近水潭變成水鬼。

細想一下，他身子發寒。

“大白天的應該不至于吧！”他沒收桿走人，而是遠離潭子，五指收緊拽線。“再怎么說，魚線魚勾得收回來，我倒要看看釣了個什么玩意兒！”

說著，他使勁拽麻線。

果不其然，線瞬間繃緊，伴隨著還有一股拉力，起碼有20斤力道互拽。

不是小物！

“李家嘛！”張耀祖顧不得另一只手臂疼痛，雙手握緊用力拽。

終究是大小伙，沒一會兒，水底就出現一個陰影，沒有水花，反倒是水底淤泥渾濁而起，遠遠瞧去那東西黑乎乎的，很大，好像一具尸體。

真釣到水鬼了？！

“狗日的！”張耀祖嚇得撒手。

可麻線卻一動不動，那東西像死了一樣，也不像剛剛一般拽線，就那么匍匐在巖石上。

“OI！喔喔！”張耀祖大聲吼了幾聲，試圖嚇跑對方。

那東西依舊不動。

“媽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他抄起丟在旁邊的鋤頭沖上去，那東西似乎察覺有人靠近，蠕動了一下。

這會兒張耀祖看清了它的全貌，四肢粗短，有竹皮似的甲殼。

這是……

“大老鱉？！”

張耀祖登時反應過來，轉驚為喜，一躥跳進水里拽住麻線，鋤頭伸過去扣住老鱉殼用力一撈。

嘩啦～大老鱉四腳朝天，正要翻騰起身，張耀祖像個青蛙撲了上去。

“你家媽，你個老鱉嚇死老子了！”

他臉上洋溢欣喜，死死壓住巨鱉身體。

“哈哈哈～大貨啊，20斤沒跑了！”

張耀祖大笑，現在老鱉很貴，前段時間隔壁村有人到供銷社賣，5塊錢一斤，直接賣了50塊。

眼下這只起碼有25斤，100塊錢沒跑了。

甚至拿到黑市去，還能更貴！

賺大發了！

顧不上傷口是否沾水，張耀祖掐住老鱉，用力一甩，把20多斤重的大家伙丟到岸上。

“喔吼！”

三兩步爬上岸，張耀祖高興大吼，山林里的鳥群撲通飛起一片。

“你個老鱉嚇死你爹了。”張耀祖按住老鱉仔細打量。

這是一只背甲圓，身上肉已經長出甲殼，腦袋不像甲魚一樣靈活，十分肥腫，乍一看像極了一坨大肉。

張耀祖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鱉。

“這是什么鱉？”

他對鱉了解不多，公社人基本都叫大老鱉，具體學名從不考究。

“再看看能不能釣到，等會兒拿回去給老爺子瞧瞧，他學識淵博應該知道這玩意兒品種。”

張耀祖把另外一根魚竿上的麻線扯下來，一頭捆住老鱉身子，一頭綁在樹上，處理完，轉身繼續釣魚。

釣到老鱉熱血涌上心頭，他必須多甩幾竿，說不準又釣到一只呢？

可惜，連續釣了一個小時，就釣上來兩三斤大的魚，有鯽魚、鰱魚、鯉魚。

“釣上來一只已經是萬幸了。”

瞧著已經臨近中午，張耀祖也不再繼續釣，收竿走人。

“收獲不錯，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他抱起大老鱉，提著魚朝家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