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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離別,愛莉希雅的怨氣!

伊甸站在一步之外,沒有像初次重逢時那樣撲上來擁抱。她只是靜靜地站著,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長裙,陽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她的面容依舊平靜而美麗,唇角甚至還噙著一絲溫柔的、鼓勵般的笑意。然而,那雙深邃如秋潭的眼眸,此刻卻清晰地倒映著星云的身影,里面翻涌著濃得化不開的眷戀、不舍,還有極力壓抑著的、如同潮水般即將決堤的悲傷。那平靜的表象下,是無聲的驚濤駭浪。

星云看著姐姐眼中那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情緒,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承諾?安慰?都顯得那么輕飄飄。

最終,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她,仿佛要將她此刻的模樣,連同她眼中那份沉重的不舍,一起烙印在自己的靈魂星圖上。然后,他極其緩慢地、帶著千鈞重量般地點了點頭。

光芒驟然增強,將他徹底吞沒。空間扭曲的波動瞬間平息,玄關處,只剩下伊甸一個人,和空氣中殘留的、微弱到幾乎無法感知的時空因子氣息。

她依舊維持著那個站立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凝固的雕塑。陽光灑在她身上,卻驅不散那份驟然降臨的孤寂。許久,一滴晶瑩的淚珠,終于掙脫了那強大意志力的束縛,無聲地滑過她光潔的臉頰,砸落在光潔溫潤的地板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痕。她微微仰起頭,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帶著花園芬芳的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屬于他的、陽光般溫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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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市的老舊公寓樓,樓道里那股混合著灰塵和舊木頭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股特有的、屬于這座城市的微涼潮濕感。星云站在熟悉的深綠色鐵門前,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門把手。一個月前愛莉希雅那帶著哭腔的“早點回來”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份剛剛離開另一個“家”的沉重與不舍,擰動鑰匙。

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門剛被推開一條縫隙,一個巨大的、帶著風聲的物體就呼嘯著迎面砸來!

星云瞳孔一縮,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思考,側身一讓。那東西“啪嘰”一聲,狠狠地拍在了他身后的門框上,又軟綿綿地滑落在地。

是一只胖乎乎的、穿著粉色小裙子的兔子玩偶。此刻它那張毛茸茸的臉無辜地貼著冰冷的地板,一只長耳朵還滑稽地翹著。

“哼!”

一聲清晰無比、帶著沖天怨氣的冷哼從客廳方向傳來。

星云的目光越過玄關,落在客廳中央。

愛莉希雅并沒有像他預想中那樣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等他,或者直接沖過來興師問罪。她站在客廳中間,背對著門口,纖細的身影籠罩在窗外透進來的、略顯陰沉的暮色里,竟透出一種罕見的、近乎凝滯的“低氣壓”。她赤著腳,身上只穿著一件星云那件寬大的、對她來說如同睡袍的深灰色連帽衫。下擺垂到大腿中部,露出兩條筆直白皙的長腿。

真正吸引星云目光的,是她腳下的動作。

他那件原本疊放整齊、價值不菲的黑色正裝外套,此刻正可憐兮兮地鋪在光潔的地板上,成為她的“畫布”。而愛莉希雅,正用她那白皙秀氣的腳丫子,帶著一種近乎泄憤的、孩子氣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狠狠踩踏著那件外套!小巧的腳趾用力地蜷起又張開,仿佛要將這一個月積累的怨氣都通過腳底板發泄到這件無辜的衣服上。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似乎并不滿足于單純的踩踏。她彎下腰,粉色長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小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透著極度不滿的唇線。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極其認真、甚至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勁兒,揪起外套的袖口和衣角,笨拙地、但異常執著地……試圖把它們打成一個巨大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星云:“……”他站在門口,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想象中的狂風暴雨沒有來,眼前這幼稚又帶著點滑稽的泄憤場面,反而讓那股沉甸甸的離愁被沖淡了不少,一絲無奈又好笑的感覺悄然爬上心頭。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這詭異又有點可愛的僵局:“咳,愛莉,我……”

“閉嘴!”愛莉希雅頭也不回,聲音又冷又硬,像塊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小冰塊,手上的動作(或者說腳上的動作)卻更用力了,揪著衣角狠狠一扯,仿佛那布料是星云的化身,“騙子!大騙子!說好一個月!一天都不能多!現在!現在已經是第三十一天零七個小時四十八分鐘了!”她精準地報出時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控訴。

星云邁步走進屋,反手輕輕關上門,隔絕了樓道的氣息。他走到愛莉希雅身后,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他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和自己外套上一樣的、淡淡的洗滌劑清香,混合著她本身那股甜美的花果氣息。

“路上…稍微耽擱了一下。”他試圖解釋,聲音放得極輕。

“耽擱?”愛莉希雅猛地轉過身!動作快得像一道粉色的閃電。

星云終于看清了她的臉。那張總是明媚燦爛如春花的小臉,此刻緊繃著,粉嫩的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像塞了兩顆小栗子。那雙漂亮的粉色大眼睛里,沒有淚水,卻燃燒著兩簇熊熊的、名為“我很生氣后果很嚴重”的火焰!她瞪著他,眼神銳利得像小刀子,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跟你的‘好姐姐’依依不舍耽擱了吧?”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濃濃的酸味和毫不掩飾的諷刺,每一個音節都像裹著檸檬汁的小刺,“港灣很溫暖對不對?溫柔鄉舍不得離開了是不是?可憐我這個被丟在‘臨時碼頭’看家的,等得都快長蘑菇了!”她越說越氣,小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最后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同時抬起腳,泄憤似的又在那件可憐的外套上狠狠跺了一下!

星云看著她這副炸毛又酸氣沖天的樣子,心里那點無奈徹底化成了哭笑不得的柔軟。他上前一步,不再猶豫,伸出手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直接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里!

“啊!你干嘛!放開我!我還在生氣!非常非常生氣!”愛莉希雅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在他懷里劇烈地掙扎起來,小拳頭毫無章法地捶打著他結實的胸膛和肩膀,發出“砰砰”的悶響。她的力氣不小,帶著真實的怨氣。

星云卻抱得更緊,手臂如同鐵箍,下巴輕輕抵在她散發著馨香的發頂,任由她的小拳頭落在身上。他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和濃濃的安撫,貼著她的耳朵響起:“嗯,我知道。我的愛莉生氣了。氣性很大,一個月零一天都消不了。”

“哼!知道就好!”愛莉希雅掙扎的力道小了點,但依舊氣呼呼地扭著頭,不肯看他,粉色的長發蹭著他的下巴,“這次別想輕易蒙混過關!我要罰你!狠狠地罰!”

“好,罰。”星云從善如流,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罰什么?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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