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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離開療養院!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巨響,主樓那扇厚重的木門被人從里面猛地拉開!

一個高大、健碩、如同移動火山般的身影帶著一股灼熱的、幾乎要燒穿空氣的暴躁氣息沖了出來!火紅的、如同燃燒怒焰般的亂發根根豎立,覆蓋著猙獰金屬面具的臉上,那雙赤金色的眼眸如同熔巖般沸騰,瞬間就鎖定了站在院中的星云三人。

“哪個不長眼的…敢……”炸雷般的咆哮帶著要將屋頂掀翻的勢頭,裹挾著千劫那特有的、仿佛來自地獄硫磺坑的暴戾氣息,轟然炸響!那聲音充滿了純粹的破壞欲,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入侵者撕成碎片。

然而,這狂暴的咆哮僅僅持續了不到半秒,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猛然扼住了喉嚨。

千劫那雙熔金般的暴戾瞳孔,在觸及星云那張平靜無波、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臉孔時,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烙鐵,瞬間凝固了!那沸騰的怒火和破壞欲,像是被一場史無前例的超級寒流迎面撞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熄滅。

上一刻還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下一刻,那巨大的、充滿壓迫力的身軀猛地僵直!他條件反射般,雙腳“啪”地一聲并攏,站得筆直如標槍,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結舌。那挺胸收腹的動作標準得堪比最嚴苛的儀仗兵,與他身上那件沾著機油和不明污漬、仿佛隨時會爆裂開來的破舊工裝背心形成了荒誕的對比。

他那只剛剛還準備揮出、帶著恐怖力量感、肌肉虬結的右臂,也硬生生地僵在半空,然后極其生硬、極其迅速地收了回來,緊貼在大腿外側的褲縫線上。動作僵硬得像是一具被強行操控的木偶。

空氣仿佛凝固了。千劫整個人如同一座驟然冷卻、還冒著青煙的火山雕塑,定在原地。面具下,似乎能聽到他粗重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的呼吸聲。那雙熔金般的眼睛,透過面具的孔洞,死死地盯著星云,里面翻涌的暴戾被一種近乎本能的、根植于靈魂深處的敬畏(或者說,是多次被單方面碾壓后留下的深刻記憶)所取代。

“……來了?”千劫那如同砂紙摩擦般嘶啞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硬生生地將后半截足以嚇破常人膽魄的污言穢語咽了回去,只擠出兩個干巴巴、帶著明顯停頓和強自鎮定的字眼。那語氣,別扭得像是第一次學說話的鸚鵡在念稿子,與他剛才那毀天滅地的咆哮形成了戲劇性的反差。他挺直的脊背肌肉繃得像一塊塊堅硬的巖石,仿佛在努力對抗著某種隨時會讓他再次爆發的本能沖動。

這瞬間從狂暴兇獸到僵硬“標兵”的轉變,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滑稽感。

“噗——”愛莉希雅第一個沒忍住,連忙把臉埋進星云的手臂里,肩膀因為憋笑而劇烈地抖動著,發出悶悶的“吭哧”聲。她飽滿的胸脯緊緊壓著星云的手臂,隨著她的抖動而不斷起伏。

伊甸的唇角也忍不住向上彎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她優雅地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掩了掩唇,深紫色的眼眸里漾開溫柔的笑意,看著千劫這副強自鎮定的模樣。

星云的目光在千劫身上停留了一瞬,依舊沒什么特別的表示,只是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那生硬的問候。他的目光越過如同石雕般僵立的千劫,投向了他身后門內那片相對昏暗的光線中。

一個高挑、寧靜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靜靜地佇立在那里。

阿波尼亞。

她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卻異常潔凈的深色修女長裙,寬大的裙擺垂落,勾勒出她高挑而豐腴的身材輪廓。長裙的領口設計并不低,卻依舊難掩其下那驚心動魄的飽滿弧度,隨著她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帶著一種沉靜而強大的母性力量。她的臉上帶著那副似乎永遠波瀾不驚的平靜表情,金色的長發整齊地挽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仿佛能容納一切、看透一切悲憫的深藍色眼眸。她的雙手自然地交疊在身前,姿態如同教堂壁畫里悲憫世人的圣母。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如同石雕般僵立、渾身散發著別扭氣息的千劫身上,眼神平靜無波,仿佛早已習慣。隨后,那深邃的目光才緩緩轉向星云,以及他身旁的愛莉希雅和伊甸。她的視線在伊甸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無聲地確認著什么,然后才對著星云微微頷首。

“請進吧。”阿波尼亞的聲音響起,如同教堂里管風琴奏出的低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撫慰人心的力量,平靜地驅散了門口因千劫而殘留的那一絲緊張和滑稽氣氛。她側過身,讓出了通往室內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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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內部的空氣似乎比前院更凝重幾分。熟悉的消毒水和陳舊木質家具的味道依舊存在,但那股屬于孩童的、鮮活的生命氣息卻幾乎消散殆盡,只剩下一種空曠的回響。走廊兩側的房門大多敞開著,露出里面收拾得異常整潔、卻空空如也的小床。曾經貼在墻上的那些歪歪扭扭的涂鴉畫,如今只剩下一些殘破的邊角,在墻壁上留下淡淡的印記。

阿波尼亞步履無聲地在前引路,寬大的修女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微晃動,如同靜謐的水波。她將星云三人帶到了那間熟悉的待客室。房間不大,陳設簡單到近乎樸素:一張陳舊的木桌,幾把椅子,墻角一個老舊的柜子,僅此而已。唯一的光源來自一扇小小的、蒙著灰塵的窗戶,透進來的光線顯得有些昏黃無力。

阿波尼亞示意他們落座。她自己則走到桌邊,拿起一個同樣古舊、但擦拭得干干凈凈的白瓷水壺,為三人緩緩注入溫水。她的動作不急不緩,帶著一種近乎儀式的韻律感。水注入杯中,發出細微的、清泠的聲響,在這過分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待客室的門被粗暴地拉開,千劫高大的身影擠了進來。他依舊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暴躁氣場,但比起剛才在門口的失態,此刻他似乎找回了一點“常態”。他看也沒看其他人,徑直走到房間最靠里、光線最暗的角落,抱著雙臂,如同一尊沉默而危險的鐵塔般靠墻站著。熔金般的眼眸在面具的孔洞后警惕地掃視著房間,最終落在星云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和探究,仿佛在評估著對方此行的真正意圖。

星云沒有碰面前的水杯。他的目光落在阿波尼亞平靜無波的面容上,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我們來接你和千劫,還有剩下的孩子們,離開黃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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