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那聲飽含震怒與痛苦的“它怎么會在你手里?!”像一記重錘砸在安安心上。她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但緊接著,屬于“穿越者”的警鈴瘋狂作響!
*我是穿書的!我知道劇情!*安安在心里拼命吶喊,試圖從原著浩如煙海的細節中撈出關于這條紅裙的線索。
楚家…楚家…對了!原著里提過楚家是底蘊深厚的古老家族,發家史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色彩,坊間甚至有傳言他們家是靠……挖祖墳?或者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寶藏起家的!因此楚家流傳下來不少帶著詭異傳說的“傳家寶”。其中就有一個關于“血色鉆石”或“紅鴿血”的傳聞!安安的記憶碎片終于拼湊起來——這件衣服,這條裙子,它本該在小說接近尾聲、塵埃落定之時才出現!是楚云天作為定情信物,鄭重其事送給郝千金的!象征著認可和未來的女主地位!
*怎么會現在就出現了?!*巨大的困惑和恐慌攫住了她。*難道是我的穿越,像蝴蝶扇動了翅膀,把原本在后期才會浮出水面的關鍵物品提前推到了臺前?*這改變太驚人了!
*到底是誰?!*安安的思緒在混亂中疾馳。*誰有能力把這件連楚家自己、連楚云天都遍尋不獲的母親遺物,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安雅星”家門口?目的又是什么?就是為了讓我穿上它,激怒楚云天,讓我們倆的關系徹底破裂?*對方顯然能量巨大,且對她的行蹤甚至心理(誤以為是喬安娜的禮物)都了如指掌!這感覺就像被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盯上,讓她不寒而栗。
腦子里一團漿糊,但眼前的危機迫在眉睫。楚云天那副要吃人的樣子,赤紅的眼睛里翻滾著暴怒和一種更深沉的、仿佛被褻瀆的痛楚。這個控制狂、暴躁狂!安安內心瘋狂吐槽,真想立刻甩手走人。但不行,東西確實經了她的手,她必須解釋清楚。
“楚云天,”安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晰冷靜,盡管心跳如擂鼓,“我不知道是誰把這個盒子放在了我家門口。沒有署名,沒有任何信息。我以為是喬安娜送我的演出禮物,所以我就穿上了。”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與之前風格迥異、卻同樣吸睛的緊身牛仔短裙,“你看,發現不對后,我已經立刻脫下來了。”
然而,她的解釋似乎并沒有澆滅楚云天的怒火,反而像往油鍋里滴了水。他死死盯著那個裝著紅裙的盒子,仿佛那是什么不潔之物,又像是隔著時空在凝視母親模糊的身影。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因為壓抑到極致反而透出一種冰冷的、淬了毒的尖銳:
“你以為?一句‘你以為’就夠了嗎?”他猛地抬眼,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剮向安安,“你憑什么?!安雅星,你告訴我,你憑什么碰它?你有什么資格穿上它?!你這種女人……只會玷污它!”
“玷污”二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狠狠砸在安安臉上。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這話太重了,太侮辱人了!安安的臉色瞬間煞白,一股怒火“騰”地竄上頭頂,燒掉了最后一絲理智。她忍不住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地掃過不遠處同樣被這變故驚呆的郝千金——*女主!看看你未來要嫁的男人!就這種貨色?!就因為一條裙子,就能對一個女人說出這么刻薄惡毒的話?!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愛的?!*
憤怒讓她口不擇言,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尖銳反擊:“呵!楚大少爺好大的威風!我穿它?是,我穿了,我道歉!但我穿了它,才讓你失而復得你母親的遺物!否則它現在可能還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落灰,或者被當成垃圾扔掉!這么算起來,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幫你找到了它?欠我一個人情不過分吧?!”
這話一出,簡直是火上澆油!楚云天的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捏著盒子的手骨節發出“咔”的輕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那盒子連同里面的裙子一起捏碎!他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感謝?人情?”楚云天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帶著森然的寒意和極致的嘲諷,“安雅星,你真是……”
眼看兩人之間的火藥桶就要徹底爆炸,沖突即將升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云天!冷靜點!”一個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響起。郝千金不知何時已經快步上前,纖白的手緊緊抓住了楚云天緊握盒子的手臂,試圖用自己身體的重量穩住他因暴怒而微微發抖的身體。她的眼神充滿了擔憂和懇求,低聲道:“別這樣,這么多人看著……伯母的東西找回來是好事,先弄清楚來源要緊!”
與此同時,喬安娜也像護崽的母豹子一樣沖了過來,一把拽住安安的胳膊,用力把她往后拉,遠離楚云天的怒火風暴中心。“安安!別說了!跟我過來!”她壓低聲音急吼,眼神里滿是后怕。
郝千金的拉扯和溫言相勸,喬安娜的及時阻攔,像兩道閘門,暫時截住了即將噴發的巖漿。楚云天被郝千金拉著,胸膛依舊劇烈起伏,但那股要毀滅一切的暴戾氣息似乎被強行壓下去了一些,只是看向安安的眼神依舊冰冷刺骨,充滿了深不見底的厭惡和懷疑。
安安被喬安娜拽著,胸口也因為憤怒和委屈而劇烈起伏。她狠狠瞪了楚云天一眼,在心里用最粗的筆給他畫了至少一百個鮮紅的大叉叉!*叉叉叉叉叉!
*發瘋的神經病!*安安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狠狠剜了一眼被郝千金勉強拉住的楚云天。那張英俊卻因暴怒扭曲的臉,此刻在她眼里只剩下“不可理喻”四個大字。
*憑什么?!憑什么這種一點就炸、蠻不講理的家伙能當男主角?!*安安內心的小人簡直要抓狂咆哮。她無比后悔,恨不得當場掏出自己那雙“看過原著”的眼睛,把那個紙片人楚云天揪出來對質!*原著里那個雖然霸道但偶爾流露溫暖、對女主專一深情的完美男主去哪兒了?被狗吃了嗎?!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個情緒管理負分、邏輯喂了狗的神經病!*
但眼下,被這神經病指著鼻子罵“玷污”的憋屈和憤怒還在其次。更讓她脊背發涼的是那個躲在暗處、將這件不祥遺物精準投放到她門口的“黑手”。那人才是真正的詭異莫測,其心可誅!
*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安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胸口翻騰的怒火和委屈,找回一絲理智。現在最重要的是轉移焦點,把禍水引向真正的目標!
她挺直脊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清晰,盡管還帶著一絲被氣狠了的微顫:“楚云天,你現在朝我吼破天也沒用!重要的是找出那個把盒子放在我家門口的人!這才是關鍵!”
她頓了頓,看到楚云天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顯然沒被打動,于是拋出了實質性的籌碼:“我家門口裝了監控!我可以把監控錄像調出來,告訴你到底是誰把這個東西送來的!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把你母親的遺物當槍使,用來對付你我嗎?”
這番話像一盆冷水,稍微澆熄了一點楚云天狂暴的怒火,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是啊,遺物失而復得固然是線索,但更重要的是揪出那個膽敢觸碰楚家禁忌、利用他母親遺物的人!這背后隱藏的惡意和目的,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他眼中的狂暴稍退,但審視和懷疑依舊濃重,聲音沙啞而冰冷:“你穿了我母親的東西,這本身就是不可饒恕的冒犯!現在想用監控來撇清關系?晚了!你當然有責任!你必須幫我找到那個人!”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仿佛安安欠了他天大的債。
*我呸!真不要臉!*安安內心的小人再次瘋狂蹦跶。*幫你?憑什么幫你?監控是我家的,線索在我手里!現在是你有求于我!求人幫忙就這態度?鼻孔朝天,頤指氣使,活該你東西丟了找不著!*
這些話當然只能在心里咆哮。現實里,安安只是冷冷地挑起一邊眉毛,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誚和荒謬感:“哦?我有責任?楚大少爺,麻煩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是我在‘幫’你提供線索,找出那個真正動了你楚家禁忌的人。監控是我家的,要不要給你看,決定權在我手里。”她刻意加重了“幫”字,然后故意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繼續,“至于態度?呵,求人幫忙,就是你這副恨不得把人撕碎的樣子?我欠你的?”
“你!”楚云天被她這副油鹽不進、還敢反唇相譏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噌”地又冒了上來,額角青筋再次暴跳。他猛地甩開郝千金還試圖安撫的手,指著安安,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有些變調,幾乎是低吼出來:“安雅星!別給我玩這套!你必須幫我找到那個人!現在!立刻!否則……”
“否則怎樣?”安安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吃人般的目光,下巴微揚,像一只炸毛卻絕不退縮的貓,“楚大少爺還想把我怎么樣?再罵我一句‘玷污’?還是打算動用你楚家的權勢讓我好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挑釁,“我告訴你,監控錄像就在那里,想要,就拿出求人該有的樣子!不然,大家一拍兩散,你自己慢慢查去吧!看看是你楚家的手快,還是那個幕后黑手藏得深!”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濺。一方是暴怒失控、被觸及逆鱗的猛獸,另一方是憋屈憤怒、卻捏著關鍵籌碼絕不服軟的穿越者。排練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一點動靜就會引爆這隨時可能升級的恐怖對峙。喬安娜緊緊抓著安安的手臂,郝千金則憂心忡忡地看著楚云天,兩人都成了這場風暴邊緣的錨點,努力維系著岌岌可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