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逝。疲憊感依舊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和期待。
是時候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紫霄殘卷》中附帶記載的、唯一一個最低階的實用小法術——“明目訣”！
根據殘卷中極其簡略的描述，此法需以自身靈力灌注雙目，可短暫提升視力，洞幽燭微。
林凡盤膝坐定，摒棄一切雜念。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將那縷凝實了不少的冰涼氣流調動起來。意念如同最精密的舵手，引導著這股微弱的力量，沿著一條極其短促、似乎只是完整經絡路線一小部分的殘破路徑，艱難地向上游走，朝著雙眼的位置緩緩推進。
過程并不輕松。通往眼部的經絡似乎更為纖細脆弱，靈力的推進帶來陣陣酸脹刺痛感，眼球都微微發脹。林凡強忍著不適，集中全部精神，控制著靈力流動的速度和強度。
終于！
當那縷微弱的靈力艱難地抵達雙目，并按照法訣描述的方式灌注進去的剎那——
嗡！
林凡感覺自己的雙眼像是被投入了冰涼的清泉之中！緊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清涼感瞬間彌漫整個眼球，仿佛給眼睛做了一次最深層的凈化！
他下意識地睜開眼。
眼前的世界，驟然一清！
如同有人瞬間擦去了長久以來蒙在他眼前的厚厚毛玻璃！所有的模糊、所有的朦朧感消失殆盡！
墻角那張積滿灰塵的蛛網，此刻纖毫畢現！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根蛛絲的走向，甚至能看到上面粘附著的、極其微小的塵埃顆粒！視線移向窗外，對面樓陽臺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葉片上的脈絡清晰得如同刻印，葉尖微微發黃的枯痕，泥土中夾雜的細小砂礫……所有細節都被放大了數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清晰度呈現在眼前！
更讓他震驚的是色彩！整個世界仿佛瞬間被調高了銳度和飽和度！樓下燒烤攤飄上來的油煙，在常人眼中只是一片灰蒙蒙的煙霧。但在林凡此刻的視野里，那煙霧中懸浮著無數五顏六色的、極其微小的油滴和炭灰顆粒，呈現出一種動態的、混亂而斑斕的詭異美感！霓虹燈的光暈不再模糊一片，而是清晰地分離出紅、綠、藍等基礎色光，如同散開的彩色絲帶！
林凡猛地捂住嘴，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破肋骨！一股巨大的、帶著強烈魔幻感的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他，沖擊得他頭暈目眩！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這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感應，不再是身體內部的細微變化！這是實實在在的、肉眼可見的、顛覆常識的神奇力量！
他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甚至踉蹌了一下，顧不上穩住身形，跌跌撞撞地沖到那面布滿污漬、常年被水汽模糊的衛生間鏡子前。
鏡中的青年，因為長期缺乏睡眠、營養不良和清苦的生活，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憔悴，顴骨微凸，眼窩下方帶著淡淡的青黑。但那雙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
如同兩顆被最清澈的寒潭水徹底洗滌過的黑色琉璃！深邃，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直抵本質！瞳孔深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紫色流光一閃而逝，更添幾分神秘和懾人的力量感！
林凡對著鏡子，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容從嘴角開始，逐漸擴散到整張臉，最后甚至帶出了幾聲壓抑的、如同嗚咽般的低笑。這笑容里充滿了劫后余生般的巨大激動，充滿了對眼前這超現實力量的狂喜，更充滿了……對未來無限可能性的、近乎貪婪的野望！
“力量……這就是力量帶來的東西……”林凡低聲自語，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依舊有些粗糙、指節分明的手掌，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身體。
目光重新投向鏡中那雙銳利得不像凡人的眼睛，一個大膽的、足以改變他當下窘迫處境的計劃瞬間在腦海中成型，清晰無比！
“賭石！”林凡眼中精光爆射，“明目訣……看穿石頭皮殼……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能力！”
一個快速積累原始資本的藍圖，在他心中迅速勾勒出來。他不再是一個在底層掙扎的窮小子，他手中握著撬動財富之門的鑰匙！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狂喜和未來規劃中時，一絲異樣的感覺毫無征兆地襲來。
丹田內，那縷剛剛被他消耗掉大半的冰涼氣流，此刻如同干涸的小溪，變得極其微弱。一股強烈的、源自身體深處的空虛感和饑餓感，如同蘇醒的猛獸，驟然爆發出來！比以往任何一次修煉后的疲憊都要強烈百倍！
咕嚕嚕——
腸胃發出雷鳴般的抗議！
林凡臉色微微一變。這感覺……不對勁！以前修煉后也會餓，但從未如此猛烈，如此……帶著一種掠奪性的渴求！仿佛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需要能量補充！
他立刻沖到狹小的廚房（其實只是一個水槽和電磁爐的角落），翻出僅剩的一包泡面和兩根火腿腸。手忙腳亂地燒水、泡面，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將所有食物掃蕩一空，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然而，那股強烈的饑餓感和空虛感，僅僅被壓制下去一小半，依舊如同跗骨之蛆般縈繞不去！
“怎么回事？”林凡摸著依舊感覺空落落的肚子，眉頭緊緊鎖起。他清晰地感覺到，這次使用“明目訣”后，身體對能量（或者說食物）的需求，遠超平時修煉的消耗！
是法術本身的消耗太大？還是……自己的身體在適應這股力量的過程中，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一絲陰霾悄然掠過心頭。這突如其來的、異常強烈的生理需求，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剛剛升騰起的狂熱，帶來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本能警惕。
力量，果然不是沒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