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洞里出來時，太陽已經落到西邊。

天邊的云彩被燒成了粉紅色。

趁著還未入夜，眾人趕忙尋找了一塊不錯的草地當做營地。

漢克鉆進林子圍著營地布設好陷阱。

起好篝火，安東從背包里取出肉干，插上樹枝，立于火旁。

接著脫下身上的鏈甲和皮甲，仔細檢查剛才洞窟里被哥布林的銹釘刺棒所砸到的地方。

萬幸的是，上面都沒有太大問題。

安東又掀開衣服伸手摸了摸腰間，發現上面只是多了一片青紫，甚至沒有破皮。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厚重的護甲終于在這一刻體現出它應有的價值。

同時，安東也不忘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下次要多加小心。

“噼啪！”

篝火里木柴發出炸裂的聲音。

安東眼見立在篝火旁的肉串距離熟透還有一段時間。

百無聊賴的安東又掏出保養工具，開始為長劍擦拭上油。

他的大腦里回憶著上午所學的劍術站姿，以及一些基礎劍術，在復盤洞窟里戰斗的同時，手腳不時做出一些調整的動作。

看起來活像一個腦袋不太正常的神經病。

漢克如往常一樣坐在篝火旁，一言不發。

樹洞里發生的事，似乎勾起了他什么不好回憶，抱著雙腿望著篝火發呆。

而阿爾文則是叼著一根稻草，躺在睡毯上，抬頭望向天空中的繁星。

復盤完安東，眼神不時飄向阿爾文的身上，思索著。

“有問題就問，我既然答應了教導你劍術，就不會藏著掖著。”

“等過了這半個月，再問可就收費了。”

阿爾文抬頭望著天，腦袋頂卻好像長著一雙眼睛，輕易窺探出安東的心思。

也許是受到這句話的刺激，安東終于是鼓起了勇氣。

他思索半天，憋出了聽起來勉強還算沾些邊的問題。

“阿爾文先生，請問……人類的力量有上限嗎？”

“當然有。”

“哼！”阿爾文嘴里發出不屑的嘲笑，“還以為你想問什么問題，磨嘰了半天，原來就想問這個？”

“不過，你倒是很令我驚喜，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已經感覺到了至界的存在。”

“至界？”安東的臉色帶著一絲愕然。

“對，至界。”阿爾文接著道，“無論是力量，速度，耐力，甚至是對于戰技的把控，這些精進到最后都會進入到至界的狀態。”

安東心中一動，這些聽起來很像那些屬性點的介紹，難道說，他們也有上限，并且把它稱之為了“至界”？

就在安東思索間，阿爾文接著問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職業者與普通冒險者有什么區別？”

安東懵了一下，直到這時才驚奇的發現，自己雖然問過半精靈奧列格有關晉升的事，卻好像從未好奇過兩者之間的區別。

“不……不清楚。”安東誠實回答。

阿爾文：“這其中的區別，一個最明顯的點，就是我們比你們擁有更高的上限。”

“人類無論什么種族都是有極限的，就好像一個水桶，四周的木板只有那么高，也就只能盛那么多水。”

“再想變強，那些多出來的水也都會溢出來。”

“而職業者除了體現在專屬技能的加強與領悟以外，另一個最大的改變，便是無形中拔高了木桶的高度，讓它能夠盛下更多的水。”

“所以，我們才能用出比你們更加強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以及更強的戰技！”

一瞬間，一道閃電似在安東的腦海中閃過。

聽起來“上限”的意義，就是至界！

“小子，你很有天賦。”阿爾文感嘆，“有些人哪怕轉完職也不會觸碰到所謂的至界，這并不是意味著他們很強，只是他們進步的太慢。”

“雖然不清楚你到底觸碰到了什么方向的至界，但是，你已經強過了很多底層冒險者。”

“至少比漢克強，那小子在森林里混這么多年也沒問過我這個問題。”

說完阿爾文還扭頭看了一眼漢克。

只可惜對于阿爾文的挑釁，漢克依舊還是那副表情，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安東好奇問道：“那你在晉升職業之前，感受到過至界的存在嗎？”

“哼，當然有。”阿爾文嚼著嘴里的稻草根，一臉傲然，“在我晉升的前一年，我就感覺到了速度的至界。”

“每個頂尖的職業者，在晉升之前都或多或少感受到過一兩處至界的存在。”

“這可是天賦的證明！”

忽然，安東心中一動。

如果觸達至界代表天賦的話。

那如果……自己將五維都升至上限……

又代表什么呢？

對于有著自由添加屬性值的自己來說，這好像是一件異常輕松就能辦到的事。

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安東又想到了有關戰技的事。

既然兜兜轉轉，最后還是要回歸到晉升職業的問題上，那如何獲得相關聯的戰技就顯得極為重要。

于是他好奇問道：“那相關聯的戰技又怎么理解？”

“好問題。”阿爾文似乎來了興趣，一下坐了起來。

“這個問題，當初也苦惱了我很長時間，讓我走了不少彎路，因為很多方式都可以被認為是相關聯的戰技，例如，同是控制類，又或者是能產生巨大威力的組合戰技，這些都可以被認為是相關聯的戰技。”

“不過，那些都太過復雜，最后我發現了一條更為簡單的路。”阿爾文傲然道。

“什么？”安東好奇的看著阿爾文。

“想知道？一百金一個金幣都不能少。”

“……”

“阿爾文，不要太過分。”一直沉默的漢克狠狠瞪了阿爾文一眼。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阿爾文翻了個白眼。

“聽好了，小子，關聯戰技可以很復雜其實也可以很簡單，只要找同元素就行！”

“……同元素？”安東愕然。

“對！就是同元素。”阿爾文說著抽出長劍，從睡毯上站起身來。

昏黃的火光照耀下，一條若隱若現的水波不知何時縈繞在阿爾文的劍身之上。

仿佛一條真正活著的水蛇般。

好久沒活動身體了，骨頭都有些僵。

阿爾文扭動了幾下腰，眼神也陡然發生了變化，變得異常集中。

只見他眉眼如劍，眼露兇光。

長劍上水波纏繞，逐漸匯聚到劍尖之上，變得越來快，好似一道螺旋。

接著阿爾文動了，目標正是身前的高大榕樹。

“噗！”

似一道黑色閃電劃過，眨眼間，長劍便已經洞穿樹干，殘余的水波自樹后激射而出，震落枝葉無數。

阿爾文收回長劍，緩緩后退。

直到這時，安東才看見，兩人合抱粗的榕樹樹干上，赫然多了一個拳頭粗的大洞，透過去甚至能夠看見后面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