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心頭一凜，連忙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臉上堆滿了“受教了”、“我懂了”的誠懇表情。

他努力將剛才喬雅那驚世駭俗的一指在腦海中反復(fù)回放——那抬手的角度、指尖凝聚的微光、那股仿佛能撕裂空間的銳利感……

然后，閉上眼，眉頭緊鎖，調(diào)動全身的意念去模擬、去感受那股力量。

丹田內(nèi)那點微薄的真氣被他瘋狂催動，沿著手臂的經(jīng)脈艱難地向上奔涌！

他能感覺到手臂的肌肉在緊繃，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

“喝——！”

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學(xué)著喬雅的樣子，將全身的力量和精神都灌注到那根伸出的食指上！

對著那塊依舊散發(fā)著冰冷銀光的巨大盾牌，狠狠一指戳出。

噗！

一聲輕響！

那縷可憐的透明真氣撞在厚重的銀色盾牌上，瞬間就潰散消失！

紋絲不動，連一點白印都沒留下。

蘇昭臉上的決絕表情，瞬間僵住，巨大的落差感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僵硬地收回手指，撓了撓頭，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傻笑，干咳了兩聲：

“嘿嘿……”

他干笑著，眼神飄忽，不敢看喬雅，“老大……這招……這招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怎么這么厲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竅門啊？”

話音未落！

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灼熱氣息的微風(fēng)，毫無征兆地拂過他的臉頰！

蘇昭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抬頭！

咫尺之間！

一張放大了數(shù)倍、精致得如同瓷娃娃、卻又帶著野性與危險氣息的臉龐，毫無征兆地、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是喬雅！

她竟然……如同瞬移般，悄無聲息地跨越了兩人之間數(shù)步的距離，直接站在了蘇昭的面前！近得……他幾乎能數(shù)清她根根分明的、如同火焰般跳動的紅色睫毛！

蘇昭的心臟瞬間停跳，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毫無阻礙地看清喬雅的臉！

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膚，在昏暗光線下泛著玉石般細膩的光澤，看不到一絲瑕疵。

那雙眼睛！此刻正微微瞇起，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如同最上等的琥珀，流淌著純粹而耀眼的金色。

瞳孔深處，似乎有細碎的金光在緩緩流轉(zhuǎn)！

“小傻瓜~”

喬雅的聲音響起，不再是之前那么威嚴，而是帶著一種貓兒戲鼠般的磁性，輕輕撓在蘇昭的心尖上，“連眼睛都看直了……怎么？我長得……有那么美嗎？”

嗡——！

蘇昭只覺得一股電流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美？危險！

這兩個字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恍惚。

“啊？！”蘇昭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身體比意識更快一步，突然向后彈開一大步，動作幅度之大，差點被身后堆積的兵器絆倒！

“該死！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蘇昭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他不敢再看喬雅那張近在咫尺、妖異絕倫的臉龐，而是迅速低下頭，雙手在身前猛地一抱拳。

“徒兒愚鈍！方才……方才心神失守，實屬不該！”

他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誠懇和專注：

“弟子……弟子實在看不透方才那指法中的玄妙所在！其中蘊含的勁力運轉(zhuǎn)、真氣凝聚、乃至……意念引導(dǎo)……弟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再次抱拳，腰彎得更低了些：

“還請……師父！賜教！”

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話語，如同教科書般標準的“求教姿態(tài)”，瞬間將剛才那曖昧氣氛擊得粉碎！

喬雅：“……”

她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蘇昭會是這種反應(yīng)！她本以為自己的魅力足以將這個少年牢牢掌控在掌心，讓他神魂顛倒、言聽計從……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在如此近距離的魅惑下，憑借一股近乎“武癡”般的執(zhí)拗，硬生生掙脫出來？

看著眼前那個低著頭、抱拳行禮、姿態(tài)恭敬得近乎卑微、眼神卻死死盯著地面的少年，眼神復(fù)雜地閃爍了幾下。

最終，一絲極其細微的、帶著自嘲意味的苦笑，緩緩爬上了她的嘴角。

她微微側(cè)過臉，目光似乎有些飄忽地掃過周圍堆積如山的冰冷兵器，又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呵……”

一聲短促的輕笑，卻毫無笑意，“看來……屬于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不該……再摻和進……你們這一代的……這些事里了………”

她的目光，似是無意，又似帶著最后一絲留戀，輕輕掠過蘇昭那張稚嫩的臉龐。

那眼神深處，復(fù)雜得如同打翻的調(diào)色盤——有遺憾，有無奈，甚至有一絲……如釋重負？

“畢竟……”她頓了頓，聲音幾近消散，“外面……有的是……16、17、18歲……年輕漂亮的姑娘……”

她微微側(cè)過頭，望向虛無，補上了那句帶有徹底放手意味的尾音：

“……也不差我這一個‘舊船票’了……”

聲音輕得如同羽毛落地。

“年輕女孩？外面等著？”

蘇昭聽得一頭霧水，腦子里瞬間閃過蓓荼那張靈氣十足的少女臉龐……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不過此刻！

他滿腦子都是那根洞穿盾牌的，凌厲無匹的指勁！

“師父！弟子愚鈍！但求師父指點迷津！弟子定當……”

這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深潭的石子，終于將喬雅從那份彌漫著自嘲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她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火焰般的紅發(fā)隨之晃動。

“這或許……”

這話像是在對蘇昭說，又像是在對自己低語，

“就是你曾今說過的……”

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最終，一個帶著點距離感的詞從她唇間吐出，“……不是愛情，只是正常人都會有的，一時的……好奇心吧？”

她看著蘇昭那張依舊寫滿困惑，卻對“愛情”二字毫無反應(yīng)的臉，或者說，他腦子里根本就沒這根弦，眼神深處最后一絲漣漪也歸于平靜。

“也罷……”她輕輕吐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某種無形的重擔，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平穩(wěn)。

此刻的喬雅，已不再是那個因情愫而困擾的女子，而是回歸了“頭兒”本位。

她抬起右手，那只剛剛洞穿了“最堅固之盾”的食指，用充滿銳利、專注和只屬于武者的威嚴，說道：

“這招，名為——璇璣連珠指！”

“璇璣？”

蘇昭下意識地重復(fù)，這個詞聽起來古老而玄奧：

“璇璣者，北斗也，亦指天之樞紐，運轉(zhuǎn)不息。真氣流轉(zhuǎn)如星河連珠，一發(fā)則如星墜，連環(huán)不絕！”

喬雅看著蘇昭那似懂非懂、卻充滿向往的眼神，隨意地解釋道：

“名字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叫它‘璇珠指’也好，‘連珠指’也罷，都無妨，只要聽著順耳，叫著順口就行！~”

蘇昭聽得心潮澎湃，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他用力地點著頭，仿佛要將這個名字刻進骨頭里！

“好的！師父！徒兒記住了！這招……叫，連環(huán)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