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難勸該死鬼，這句話是亙古不變的。

林淮已經(jīng)勸告，還做了很多準備，甚至于就算那家伙煉出來了藥劑，只要他不把藥劑喝了，都不會出事。

況且煉藥本就容易失敗，種種條件下，除非他自己找死，不然很難去死。

但人嘛……撞了南墻都不一定回頭的，林淮對他并不抱有太多的希望。

走下樓梯，想要打開公寓門，然而不知哪個家伙，竟然喪心病狂的將公寓門鎖給融了。

就導(dǎo)致里面有鎖也沒法打開，只能強行去砸。

林淮正思考著怎么出去，忽然后邊的門開了。

怪老頭淡然的聲音從中傳來。

“進來吧，那里出不去的。”

林淮有些尷尬，卻也還是進了屋子。

老頭不知何時搬來一副折疊小方桌，正坐在前邊喝水。

見林淮入內(nèi)，眼皮都沒抬一下，神情了然。

“見到朋友了？”老頭喝著水，問道。

林淮輕咳一聲：“您不都清楚了嗎？”

老頭淡然一笑，沒說什么，端起茶壺給林淮倒了一杯水。

“上面沒有其他人了，就那個卷毛小伙子。”

“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個很好的人，也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只不過，從那天起，他就像著魔了一樣，非要把其他人攆走，寧可給我全部的房費。”

“我不愿意，他就用辦法將其他人趕走，最后也就剩他一個，整天藏在屋子里，不知道干嘛。”

老頭耷拉著眼皮，自顧說著，見林淮不喝水也不回話，倒也不在意。

又抬起茶壺給自己倒?jié)M水，并不看著林淮，似是不經(jīng)意說道。

“你信或不信老頭子我，都無所謂，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是想來救他，還是說想找到一些東西？”

林淮注意到老頭攥著茶杯的手微微捏緊，眼神悄然移向自己。

他能從中讀出一些情緒，如果他回答錯了，這怪老頭怕是會立馬翻臉。

林淮思慮片刻，想到了老頭剛才的話，鎮(zhèn)定答道：“后者。”

老頭忽然笑了。

笑得很開心。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堆積許久，忽然被沖散了，渾身輕松。

“我確實對那小子喜歡不起來，同樣的，我也不喜歡你。”

“但，我更討厭那些家伙。”

老頭站起身，也不喝茶了，走到窗前，先將窗戶關(guān)了，后又拉上簾子。

這才轉(zhuǎn)身看著林淮。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我如果能幫你，會盡可能幫你。”

林淮疑惑：“為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老頭揮了揮手，道：“那不重要，我只希望有人想起這件事，不要再忘了。”

林淮默然。

“你說的事情是什么？”林淮問道。

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悲愴，卻又轉(zhuǎn)變?yōu)楣麤Q和恨意。

“不是什么大事，大部分人，包括那些所謂的正義人士，都不太在意。”

“也就是一場爆炸，一場不尋常的爆炸，我看到她走了，看到那背影，也看到我的兒子，在火焰里死無全尸。”

爆炸？

林淮突然想起了今早上見到的那條通緝令。

該不會……其中有什么聯(lián)系？

“那是多久的事情了？”

老頭眼神晦暗不明：“記不清了，也沒必要記清，太久了，那些人都忘了，我也想忘了，哪知道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我知道，我要是忘了，就再也沒人提起了。”

老頭忽然看向林淮。

“你要去三樓。”

“什么？”林淮詫異。

“當時爆炸發(fā)生在三樓，三樓塌了，所以有東西掉在了下面。三樓是重建的，之后就沒人上去過。”

“但我覺得里面一定有東西，只是我找不到，那些人也找不到，包括之前的卷毛，他也找不到。”

“或許現(xiàn)在的他能找到了，但他不愿意去找了……我有種感覺，我看他們的時候能感覺到……”

老頭忽然上前，緊緊抓住林淮的雙臂，目光直視他。

“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你能夠找到它們，去找！”

林淮皺眉看向他，卻沒有躲避。

“你究竟說的什么東西？”

然而老頭卻不理他了，神色有些惘然，漸漸松開了林淮。

老頭轉(zhuǎn)過身去，默默朝著有著窗戶那間屋子走去。

他將簾子拉開了，又把窗戶打開。

柔和的風(fēng)攜著清新的氣息吹進屋內(nèi)。

吹散了屋里的黑暗，卻沒吹去老頭臉上的陰霾。

他就那樣木著臉，躺在窗戶前的毯子上面了。

“你走吧，再來的話，直接掀開窗戶就行了，不用管我。”

林淮皺眉，卻明白對方心情，不再說什么，一蹬地板，從那大敞開的窗戶口間翻了出去。

老頭眼神漸漸失去神光，終于等到有人來了，不管是做什么的，至少總有機會再去發(fā)現(xiàn)了。

他有些累，又想起自己兒子。

要是那小子還活著，怕也是這般生猛……

忽然聽到有人敲了敲窗戶。

老人一愣，抬起頭。

林淮站在窗戶外面。

“今晚我還會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看看的。”

老頭愣怔，片刻，重重點了點頭。

……

“林先生，您回來了。”

“哎喲，正好，我正準備吃早餐呢。”

“您去得早，應(yīng)該還沒吃飯吧？”

林淮拉開屋門時，伯特正在廚房里給面包涂黃油。

見到林淮開門，頓時面露喜色。

又切了一塊比自己手里更大的面包出來。

“您這份工作怎么樣，我那天聽著，好像待遇挺好的。”

“是不錯。”

林淮喘了口氣，將身上警服換了下來。

這是他剛才才在門外換上的。

走進屋內(nèi)，想倒杯水喝，扭頭便見伯特一臉高興端著一盤涂滿黃油的白面包走來。

林淮猶豫片刻，開口道：“伯特，你很喜歡吃面包嗎？”

伯特此刻正往嘴里塞著面包，聞言看向林淮，含糊不清道：“您覺得這個味道不好嗎？我可以換個其他的。”

說著端起面包就準備走。

林淮叫住了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其實你可以換換口味，就是再怎么喜歡，也不能一天三頓都吃面包吧？”

伯特叼著面包，擺了擺手：“林先生，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用勸了，我性格就是這樣，您要是不愿意的話，我可以給您帶些其他食材。”

林淮見此，也不好說什么了，拿起面包默默吃著。

思緒又飄到了隔壁。

突然想起伯特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應(yīng)該對那些事情有所耳聞，便抬頭問道。

“對了，伯特，你知道隔壁64號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