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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藥香藏鋒

油燈昏黃的光暈在土墻上搖曳,將林默倚靠的身影拉得細長而疲憊。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著草藥的苦澀,構成一種生與死交織的獨特氣息。牛二抱著襁褓中啼哭漸弱的嬰兒,跪在床邊,粗糙的手指顫抖著撫過妻子阿秀蒼白卻有了微弱生氣的臉,涕淚橫流,嘴里反復念叨著模糊不清的感謝。

林默(林楓)閉著眼,感受著體內那股被強行抽離后的巨大空虛。強行模擬“焚血拔毒”的反噬遠超想象,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掏空,經脈里殘留著灼燒般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隱痛。系統的警告冰冷地回蕩在腦海:「元氣大損,需盡快補充能量休養。」

他需要食物,需要休息,更需要時間消化這離奇的重生和霸道詭異的系統。但“大醫仁心”系統那“見死不救扣壽命”的規則,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這個缺醫少藥、危機四伏的山村,下一個需要他“救命”的人,隨時可能出現。而他現在這狀態,無異于風中殘燭。

“林…林默兄弟!”牛二終于從巨大的狂喜和感激中稍稍回神,抱著孩子,對著林默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額頭沾滿了泥灰,“你是俺們家的再生父母!這大恩…俺牛二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林默勉強睜開眼,聲音帶著透支后的沙啞:“…起來。去燒點熱水,給她擦洗一下,注意保暖。找點米湯,溫了喂她一點…孩子也要喂。”他頓了頓,看向那個脆弱的小生命,“他…需要奶。”

牛二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在阿秀身邊,抹了把臉,立刻像打了雞血般沖出去找米燒水。

屋內只剩下昏迷的阿秀、沉睡的嬰兒和靠在墻邊喘息的林默。寂靜中,只有油燈偶爾發出的噼啪輕響。他抬起左手,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昏暗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無聲地嘲笑著他前世的“正義”帶來的結局。

秦牧!

這個名字帶來的滔天恨意是支撐他在這具虛弱身體里保持清醒的唯一燃料。復仇的念頭如同冰涼的毒蛇,纏繞著心臟,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他需要力量,需要快速恢復,需要在這個看似與世隔絕的山村積蓄資本,然后…重返那座吃人的城市!

「系統,如何快速補充元氣?」他在心中默問。

「檢測宿主狀態:元氣大損(中度)。」

「建議方案一:進食高能量食物(如野生黃精、老山參、肉食)。」

「建議方案二:消耗功德點兌換‘小還丹’(需10點)。」

「建議方案三:深度睡眠八小時(恢復速度緩慢)。」

功德點?林默瞥了一眼系統面板上那個孤零零的數字:10點。這是救下阿秀母子的獎勵,剛好夠兌換一枚小還丹。但這10點,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命”。下一次任務失敗扣的可是壽命!他不敢賭。

“黃精…老山參…”林默苦笑。這窮得叮當響的回春堂,藥柜里那點壓箱底的普通草藥,還是原主爺爺留下的,稍微值錢點的早被原主變賣換酒了。至于肉食?牛二家怕是連過年才舍得沾點葷腥。

自力更生吧。他掙扎著起身,眩暈感讓他扶住了冰冷的土墻。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雨后清冽潮濕的空氣涌入,帶著泥土和草木的腥氣,讓他精神微微一振。

院外泥濘不堪,幾棵歪脖子老樹掛著水珠。天光已是大亮,雨后的山村顯得格外寧靜,遠處山巒被薄霧籠罩。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打破。

只見村口方向,幾個村民探頭探腦地朝回春堂這邊張望,臉上混雜著驚疑、好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林默救活難產阿秀的消息,在閉塞的山村,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一夜之間激起了巨大漣漪。

“看!林默出來了!”

“真是他救的?牛二家媳婦昨天那樣子,血都快流干了…”

“老孫頭說他親眼看見林默往阿秀嘴里塞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還拿那么長的針往肚子上扎!邪乎得很!”

“該不會是…用了什么邪法吧?他爺爺當年也沒這么神…”

竊竊私語聲隨風飄來,清晰地鉆進林默的耳朵。他面無表情,徑直走向院子角落一小片荒廢的藥圃。里面雜草叢生,只有幾株半死不活的常見草藥蔫頭耷腦。他需要找點能快速補充氣血的東西,哪怕是最普通的黃芪、當歸根莖也好。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讓讓!讓讓!救命啊林神醫!”一個半大小子攙扶著一個身形佝僂、面色發黑的老者,踉踉蹌蹌沖進院子。老者穿著破舊的獵戶裝,一條褲腿高高卷起,露出的小腿腫脹發紫,皮膚上赫然可見兩個清晰的、滲著黑血的牙印!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呈現出一種不祥的青黑色,正快速向上蔓延。

“是后山的老獵戶陳七爺!被‘過山風’(眼鏡王蛇)咬了!”有村民驚呼,聲音帶著恐懼。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林默身上。有期待,有懷疑,更多的是看熱鬧的探究——剛救完難產孕婦,又來一個劇毒蛇傷?這林默是真神醫,還是走了狗屎運?

陳七爺的兒子噗通跪在泥水里,帶著哭腔:“林…林神醫!求您救救俺爹!去鎮上醫院幾十里山路,根本來不及啊!俺聽說您昨晚…”

蛇毒!而且是眼鏡王蛇的劇毒!神經毒素和血循環毒素混合,發作極快。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現在的狀態,連走路都虛浮,再強行用“焚血拔毒”?怕是仇沒報,自己先交代在這!

「檢測到瀕危病患(蛇毒入腑)。」

「緊急任務發布:清除蛇毒,挽救陳七性命。」

「任務成功獎勵:功德點+5,小還丹配方(簡化版)。」

「任務失敗懲罰:扣除宿主剩余壽命…48小時!」

48小時!系統的倒計時如同喪鐘敲響!林默看著陳七爺迅速灰敗下去的臉色,感受著自身枯竭的元氣,一股冰冷的絕望感再次襲來。救,可能把自己搭進去;不救,立刻減壽兩天!

“把他抬進來!放床上!”林默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別無選擇!轉身沖回屋內,目光在簡陋的藥柜上瘋狂掃視。靈樞探脈術瞬間發動,指尖在陳七爺手腕上一搭,一股陰冷、狂暴、帶著腥甜死氣的“毒流”清晰地反饋回來,正瘋狂侵蝕著心脈!

快!更快!他需要能壓制和化解蛇毒的藥!普通的蛇藥根本來不及!他猛地拉開最底層一個落滿厚灰的抽屜——那是原主爺爺存放一些稀奇古怪、他自己也弄不清用途藥材的地方。

幾株干枯發黑的藤蔓,幾塊形狀怪異的石頭,還有…一個用油紙包裹的、散發著奇異辛香的小包!

林默一把抓起那個油紙包,憑著靈樞探脈術對蛇毒屬性的精準感知和前世對藥性的理解,他瞬間判斷出其中一味主藥——七葉一枝蓮!而且年份不低!他粗暴地撕開油紙,里面是幾片干枯卻保存完好的葉片,散發著清涼微苦的氣息。

“燒酒!最烈的燒酒!快!”林默對陳七的兒子吼道,同時將七葉一枝蓮的葉片塞入口中,連同抽屜角落里找到的幾粒綠豆大小的朱砂(解毒礦物)一起,再次用力咀嚼!辛辣、苦澀、帶著礦石的顆粒感,混合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刺激得他眼淚直流。

烈酒很快被找來。林默將口中混合著自己唾沫和元氣的藥泥吐入碗中,倒入烈酒攪勻。他顧不上許多,掰開陳七爺的嘴,強行將藥酒灌了下去。

“按住他!別讓他動!”林默再次抓起銀針,這一次,他選擇了細針。強忍著體內的劇痛和空虛,靈樞探脈術鎖定毒血流竄的經絡節點,出手如風!細針帶著他殘存的元氣,精準刺入陳七爺心口、腋下、大腿根幾處大穴,針尾急速震顫,試圖鎖住毒血蔓延的通道,同時激發藥力。

“呃…嗬嗬…”陳七爺身體劇烈抽搐,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臉色由黑轉紫。

屋外圍觀的村民發出陣陣驚呼,有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酷刑!

林默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滾落,眼前陣陣發黑,體內那股被抽空的感覺再次加劇,甚至比昨晚更甚!他全靠一股復仇的意志死死支撐,指尖捻動銀針的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的瞬間,靈樞探脈術的反饋中,那股狂暴的“毒流”像是遇到了克星,蔓延的速度猛地一滯!灌下去的藥酒混合著他特殊的“元氣藥引”,如同冰水澆入滾油,與蛇毒激烈交鋒、中和!陳七爺抽搐的身體漸漸平復,臉上那駭人的青紫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退!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盤踞的死氣,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緊急任務完成!成功延緩蛇毒擴散,為后續治療爭取時間。」

「獎勵發放:功德點+5,小還丹(簡化版)配方已解鎖。」

「警告:宿主元氣瀕臨枯竭,強烈建議立即兌換小還丹!」

5點功德!加上之前的10點,剛好15點!林默毫不猶豫地在心中下令:“兌換小還丹!”

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淡淡草木清香的褐色藥丸憑空出現在他掌心。他看也不看,直接塞入口中。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溫和卻磅礴的暖流瞬間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瘋狂滋養著干涸的經脈和枯竭的臟腑!那令人崩潰的虛弱感和灼痛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看著陳七爺呼吸逐漸平穩,腫脹的小腿顏色也開始好轉,他知道,這條命暫時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毒…暫時壓住了。傷口需要放血排毒,再敷上草藥…后續還要…”林默疲憊地交代著,聲音卻比剛才有力了許多。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帶著明顯質疑和審視意味的女聲,突兀地在門口響起,打破了屋內劫后余生的氣氛:

“放血排毒?用嘴嚼藥給人灌下去?還有這些針…呵。”

林默和屋內所有人都循聲望去。

門口站著一個年輕女子。她穿著一身耐磨的卡其色工裝,背著個半舊的帆布包,頭發簡單地束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異常銳利的眼睛。她身量高挑,站姿挺拔,即使穿著樸素,也掩蓋不住那股不同于山村婦女的干練氣質。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她右耳戴著一個不起眼的、類似藍牙耳機的小巧裝置。

此刻,她雙臂環抱,倚著門框,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簡陋臟亂的診所,掃過床上昏迷的阿秀、剛被救下的陳七爺,最后,牢牢鎖定在手里還捏著銀針、嘴角殘留著藥漬、顯得有幾分狼狽的林默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弧度,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就是他們說的‘神醫’?我看你這手法…倒像個裝神弄鬼的江湖神棍。”

她的目光落在林默手中的銀針上,又掃過他沾著泥污和藥汁的粗布衣衫,最后定格在他因疲憊和藥力沖擊而略顯蒼白的臉上,眼神里的懷疑幾乎要化為實質。

“無證行醫,濫用不明藥物,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她向前一步,從帆布包里掏出一個硬皮筆記本和一支筆,語氣冷硬,帶著公事公辦的壓迫感,“我是縣里藥材公司的質檢員蘇離,接到舉報,說你這里涉嫌販賣假藥、非法行醫。麻煩你,跟我解釋清楚。”

屋內瞬間死寂。牛二、陳七的兒子,還有幾個擠在門口的村民,全都愣住了,看看蘇離,又看看林默,不知所措。

林默(林楓)緩緩抬起頭,迎上蘇離那雙審視的、帶著明顯敵意的銳利眼眸。體內的暖流還在奔涌,小還丹的藥力讓他迅速恢復了部分體力和精神。他沒有憤怒,沒有辯解,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自稱“藥材公司質檢員”的女人。

靈樞探脈術賦予的超凡感知力,在他恢復體力的瞬間,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常——從這個女人身上,他聞到了一股極其淡薄、卻絕對不屬于山村和藥材的硝煙味!還有她右耳那個“助聽器”…其內部結構反饋出的微弱電磁波動,絕非普通民用產品!

質檢員?騙鬼呢!

林默的嘴角,在蘇離冰冷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甚至帶著一絲玩味的弧度。他隨手將染著陳七爺毒血的銀針在破舊的桌布上擦了擦,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從容。

“假藥?非法行醫?”他的聲音恢復了平穩,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目光卻像手術刀般精準地落在蘇離略顯蒼白的耳廓后方,那里,有一道被發絲巧妙遮掩的、極其細微的陳舊疤痕。

“蘇…質檢員是吧?”林默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比起查我的藥,我建議你先關心一下你自己。”

他向前一步,無視蘇離瞬間變得警惕的眼神,手指看似隨意地指向自己的右耳后方,精準地對應著蘇離那道疤痕的位置,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你耳后那道舊傷里殘留的金屬碎片,壓迫到神經了。再耽誤半小時…別說你這小玩意兒,”他目光掃過蘇離右耳的“助聽器”,嘴角的弧度帶著冰冷的嘲諷,“就算大羅金仙來了,也保不住你右耳最后那點聽力。”

轟!

林默的話,如同平地驚雷,狠狠劈在蘇離的心頭!她臉上的冰冷和嘲諷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捏著筆記本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右耳失聰和彈片殘留,是絕密!這個山溝溝里的“神棍”,怎么可能知道?!

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椎瞬間竄遍全身。眼前這個穿著粗布衣裳、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村醫,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此刻仿佛藏著能洞穿一切秘密的寒潭。

回春堂破敗的屋子里,空氣仿佛凝固了。藥香、血腥味、硝煙味…還有無聲對峙的兩人之間,那驟然繃緊、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神醫?神棍?還是…別的什么?蘇離第一次覺得,這個任務,似乎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棘手和…詭異。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又陰沉了下來,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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