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思考了良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因為她的道德和良知不允許她做一個卑鄙的人。

而那些為了食物而去搶奪葉凌物資和房子的，在她眼里更是惡劣。

所以她站在葉凌這一邊。

葉凌笑了笑，說道：“那好，你先拿出有用的情報給我，然后我再給你你想要的。所以接下來得看你的表現了。”

“成交。”對話框彈出的瞬間，簡寧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她并非圣人，但當那些人舉著撬棍砸開三樓王大爺家的門時，當孕婦小林的奶粉被搶得只剩空罐時，她無法說服自己成為幫兇。

葉凌至少愿意用等價交換，而非像餓狼般撕咬同類。

她雖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女醫生，但是絕對不蠢，不會傻乎乎的要求葉凌無條件的幫助她。

二人的談話就此為止。

客廳角落的老式座鐘突然敲響，指針指向九點。

葉凌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99 +的消息提示像催命符般跳動。

簡寧看見他指尖在鍵盤上翻飛，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殘忍：“他們等不及了。“

手機里炸開的罵聲像潮水涌來。

“葉凌你個龜孫子！老子知道你囤了二十箱泡面！“

“開門！再不開門老子用消防斧劈了！“

“樓上的兄弟們聽著！他屋里還有發電機！能取暖能燒水！“

看來已經有人要不耐煩了。

葉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明了他們已經有了想要直接攻進他家里的打算。

他忽然輕笑，指腹在鍵盤上翻飛：“建議先去樓下垃圾桶找找有沒有餿飯，畢竟你們主子周鵬的牙印還在我家防盜門的凹痕里。“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群里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殺了他“混著語音里的粗喘，像極了當年他在射擊俱樂部聽見的靶場轟鳴。

但是此時的葉凌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在他眼里，這些人都已經是死人了。

畢竟在末日之前的他就已經嘗試殺人了，所以現在再殺幾個對于他來說也就根本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好，太好了！葉凌，這都是你自找的！”

“葉凌，別說我們沒有給你機會，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從現在開始，一切后果都由你來承擔！”

罵聲漸漸地小了起來。

他知道，他們正在新建小群。就像上周對付周鵬時那樣，先在明處喊著公平正義，再在暗處商量分贓比例

葉凌深呼了一口氣，身體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興奮和激動。

即便知道自己的家是一座攻不破的鋼鐵堡壘，但是真的要面臨上百人的進攻，沒有一絲緊張肯定是騙人的。

但是那種興奮的感覺，卻點燃了葉凌骨子里的熱血。

他啊，早就想親手把當初分食他的王八蛋們好好教訓一頓了！

葉凌念頭一閃，這次需要的武器就出現在客廳里的茶幾上。

“他們建了新群。”簡寧忽然發來一個消息，聲音有些發顫，“周鵬當群主，趙天是管理員，現在正在商量怎么撬鎖。”

六把復合弩，三把復合弓，一把f57手槍，三百發碳纖維弩箭和子彈。

還有一個螺紋鋼管，開山刀、一米二的大型撬棍、棒球棍、獵刀。

所有武器陳列在桌子上，都是殺人的好工具。

除了這些物理武器之外，還有防狼噴霧、電棍、汽油、大量的化學試劑，以及，他用酒瓶、布條和汽油制作的幾十個燃燒瓶。

躲在房間里的小妮：!!!∑(?Д?ノ)ノ

葉凌眼神冰冷，呢喃道：“有什么就盡管放馬過來。”

……

正如葉凌所預料，這些鄰居們看到葉凌這種態度后，全部都怒了。

趙天建立了一個新的群，將除了葉凌之外的所有業主全部都邀請了進來，他們甚至將周鵬也給拉了進來。

眾人看到周鵬后，后背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

周鵬最先開口道：“各位，現在我們的共同敵人和首要目標是葉凌。他家里的人物資比我們的總和還要多上很多。

只有將他打倒，我們才能得到他手中的物資。

所以你們放心，我不會對你們下手的。前提是那里面的物資我要一半。”

周鵬在葉凌手里吃過虧，知道葉凌有手弩，防御力也很強，他并不敢強攻，所以就讓這些鄰居們打頭陣。

他覺得，一百多個人，怎么也能把葉凌家給攻破了。

葉凌你能有多少武器？能射死幾個人？

整棟樓一百多人，周鵬他們只有六個人，卻提出要一半的物資。

但是沒有人覺得不公平，反而認為陳正豪是個好人。

他明明手里有槍，還愿意分我們大家一半，多好的人啊！

趙天也說道：“對，現在大家應該暫時放下之前的恩怨。首要目標是攻入張奕家，拿回那些屬于集體的物資！”

這兩個人帶頭在那里吆喝，其他人自然紛紛響應。

他們看到了葉凌家的生活狀態之后，一個個嫉妒的眼睛通紅，恨不得立刻干掉葉凌，替他享受現在的生活。

“刀在手，跟我走！殺葉凌，搶物資！”

“打死那個臭不要臉的自私鬼！”

模糊的口號穿透雙層玻璃，在公寓里蕩起細微的回聲。簡寧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看見過這些人的笑臉——晨跑時會打招呼的趙叔，總送她自家種的番茄的王阿姨，此刻都在口號聲里化作模糊的剪影。

人性的轉變比病毒擴散更快，當生存成為唯一的法則，道德便成了最先被丟棄的行李。

……

葉凌在家里熟練的擦拭著手中的手槍。

畢竟這玩意他不陌生，之前在射擊俱樂部時常會用到。

而且末式來臨之前的一個月，他還加強訓練了一番。

近距離打中人沒有任何壓力。

手機在窗臺震動時，他剛把復進簧導桿擦得能照見人影。

周可兒的消息彈出來時，屏幕亮度刺得他瞇起眼，鎖屏上的時間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對話框里躺著行沒頭沒腦的警告：“他們帶著撬棍出門了。“

回復框里的光標閃爍了三秒，葉凌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頓半秒，最終只敲下一個「好」字。、

指腹按在發送鍵上時，能感受到掌紋與玻璃表面的細微摩擦，就像此刻心跳聲在耳膜上的震動頻率——平穩得近乎異常。

二十公里外的老式居民樓里，周可兒正把自己裹在珊瑚絨毯子和羽絨被的夾層里。

暖風機在腳邊發出輕微的電流聲，卻驅不散玻璃窗縫里滲進來的潮氣。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寡淡的單字，指尖無意識地絞緊毛毯邊緣，露出的腳趾在冷空氣中蜷縮成一團。

第二次消息發送時，輸入法聯想出的標點符號都帶著顫音：

“整棟樓的人都在往下搬！你發在業主群的囤貨視頻...現在樓下聚集了至少三十個拿撬棍的男人！”

對話框里「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反復亮起又熄滅，她忽然聽見樓下便利店方向傳來鐵架翻倒的巨響。

暮色從六層防盜網的網格間漏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當第一聲踹門聲從樓下傳來時，她終于打下：

“分一半物資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畢竟，一個人哪怕再厲害，也不可能對抗那么多的人。一百多人，把一座房子拆掉都不是什么難事啊！”

葉凌微笑著，沒有解釋的太多。

他只是說道：“記住，這次你千萬不要過來，我只提醒你一次。然后，等著看好戲吧！”

“或許，這就是末日里的善意吧。”簡寧輕聲說，將冰涼的臉頰貼在玻璃窗上。遠處傳來零星的犬吠，不知道是哪家的寵物狗在雪地里徘徊。

簡寧緊蹙的眉峰幾乎要擰到一處，瞳孔里映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消息，眼底滿是困惑與不解。

寒風從樓道的縫隙中鉆進來，卷著細碎的冰碴打在她臉上，她卻渾然不覺。

一百多人的圍攻，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可張奕竟要孤身對抗，這份自信從何而來？她在心里反復思量，只覺得這無異于以卵擊石。

末日的瘋狂她早已見識，失去理智的人群一旦沖破那扇門，等待張奕的只有死亡。

“難道真的瘋了？”簡寧咬著下唇，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沁出血珠。

可這是張奕自己的選擇，她縱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力改變什么。

不過這是葉凌自己的選擇，她也沒有什么辦法。

不過她的確聽從了葉凌的話，沒有跟著那群人一塊兒過去進攻葉凌家。

她只是個普通的醫生，在末日里守著最后的道德底線：不掠奪，不背叛，哪怕這底線像寒冬里的燭火，隨時可能被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