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攤了攤手，說道：“那今天就這樣吧，解散吧。”

他朝著眾人很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去。

魏杰突然往前跨了一步，賠著笑說道：“葉哥，你一人出去跑腿也累，不如帶幾個弟兄搭把手？

你那摩托車能坐三人呢，多個人手找物資也快些不是？”

他話音未落，周圍幾人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不少人下意識往前湊了湊，喉結滾動著，眼底藏著掩飾不住的期待。

眾人一聽，同時用奇異的眼光看向葉凌。

對于能夠出去尋找物資，他們也很心動。

更何況上一回的時候，蚩大叔給謝云母子帶衣服這件事情讓他們很眼紅。

只要能出去，外面的東西還不是隨便他們拿嗎？

人群中一個中年女人搓了搓手，聲音有些發顫：“小葉啊，你要是需要幫忙，大家都樂意的……”

她話沒說完，便被葉凌驟然冷下來的眼神噎住。

葉凌忽然笑了，眼尾微挑，卻沒達眼底：“怎么，都惦記上我的車了？想分我的物資？行啊，那以后咱們就各走各的，我不管你們死活，你們也別指望我帶回來一口吃的。”

他話音未落，手已經摸向腰間的手槍，金屬槍身滑入掌心的瞬間，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所有人勃然變色，連忙往后面倒退出去好遠。

“葉凌，你別亂來啊！我們只是跟你商量，沒有別的意思。”

“對對，你要是不同意的話，這件事情就算了。好嗎？”

“我們其實很感謝你幫我們找食物，也是怕你累著才那么說的。你可千萬別誤會！”

“咔噠”保險拉開的聲響清晰入耳，魏杰臉色瞬間煞白，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葉凌，你別沖動……我們就是商量商量……”

葉凌輕蔑一笑，說道：“以后這種不利于團結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或者說我最近把你們喂得太飽了。”

“砰！”

子彈穿透魏杰咽喉的悶響震得樓道燈泡直晃。血珠飛濺在墻面上，在零下三十度的氣溫里迅速凝成暗紅的冰晶。

尸體倒地前，葉凌已經再次舉槍，槍口掃過人群時，幾個女人下意識捂住孩子的眼睛。

“跑什么？”葉凌舔了舔唇角，“我這人最講道理。”

下一顆子彈擦著最前排男人的耳際飛過，嵌進天花板的水泥里，“但道理得用槍桿子講。”

連續四聲槍響后，四具尸體橫在樓梯間，鮮血順著臺階縫隙往下淌，在地面凍成蜿蜒的血河。

誰也沒有想到，葉凌會突然的出手。

他們還想著和葉凌講道理，然后再以人數的優勢，讓葉凌不得不屈服。

可是他們和葉凌本來就是不平等的。

平等的對話，是需要有足夠的資本才可以！

變故來得太快，眾人甚至沒來得及反應，直到血腥味彌漫開來，才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樓道本就狹窄，此刻人群慌不擇路，推搡間接連摔倒，哭喊聲、咒罵聲混成一片。

“看來不殺幾個人，你們是不會明白自己什么地位。”

葉凌看著眼前的混亂，眼底掠過一絲厭惡，又接連扣動扳機。四聲槍響過后，又有四人倒地。

然后他才收手，看著這些人像狗一樣的逃掉。

余下的人連滾帶爬地逃竄，唯有蚩大叔和謝云站在原地——前者是堅定的同盟，后者則躲在蚩大叔身后，臉色煞白，連頭都不敢抬。

“喂不飽的東西。”蚩大叔啐了口帶血絲的唾沫，靴底碾過滿地狼藉，“上回分的罐頭還沒消化，就忘了是誰給的活路。”

葉凌心道：要不是因為留著他們當炮灰還有用，我早就全給他們干掉了！

表面上他卻大度的聳了聳肩：“沒關系，我這個人一向善良。原諒他們了！”

他側頭看向謝云，后者慌忙垂下視線，手指緊緊攥住蚩大叔的衣袖。

現在的他手里面火力充足的很，做起事情來也肆無忌憚了許多。

謝云攥緊蚩大叔的胳膊，偷偷抬眼瞥了葉凌一眼，心里暗忖：善良？你要是真善良……

“走吧，回去。”葉凌甩了甩手，率先轉身。

……

不出葉凌的意料，25#的人已經被葉凌給嚇破了膽，慌忙的逃回了自己的家中，然后緊緊關上了房門。

這一刻的他們，已經回憶起了被周鵬支配的恐懼了。

25#的住戶們逃回各自房間后，樓道里只剩下尸體和斑駁的血跡。不知誰最先關上了房門，“砰”的聲響仿佛多米諾骨牌，整棟樓很快陷入死寂。

半小時后，一個名為“25#生存聯盟”的新群悄然建立，除了葉凌、簡寧、蚩大叔和謝云，幾乎全員入群。群頭像閃爍不停，消息轟炸般彈出。

自從冰河末世來臨之后，光25#這棟樓里面起碼都拉起了數十個群組。

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和虛與委蛇，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

“怎么辦？葉凌被咱們惹火了，真要殺我們啊！咱們沒槍沒炮的，怎么斗得過他？”有人在群里顫抖著打字。

有人緊張的詢問道。

過了一會兒，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的鄰居們才開始議論起來。

“葉凌……葉凌他根本就不講道理，我們只是想要和他商量而已，他動不動就開槍。

可怕的是，他這幾天都用槍殺了那么多人了。他的手里面到底有多少子彈？為什么一個普通人會有那么多子彈，甚至還有狙擊槍啊！”

“我早就已經說了，葉凌他就是隱形的都市兵王，你們還不相信。你們看他開槍的姿勢，跟我在書里看的特戰隊一模一樣！”

某位重度網絡小說愛好者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別管他是什么人吧，總之，我們早就應該不該對他抱有幻想！”

“對，這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他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我們付出代價的。”

“什么好心幫助我們，全都是假話！他根本沒有那么善良。”

“什么善良，全是假話！他就是想讓我們替他賣命，搶物資、搶地盤！”

……

群里面的人大罵著葉凌，連同著簡寧和蚩大叔也給一起罵了。

群里罵聲此起彼伏，葉凌、簡寧、蚩大叔全成了眾矢之的。現實中唯唯諾諾的人們，在網絡世界里化作“正義使者”，將積壓的恐懼盡數化作罵名傾瀉而出。

罵了許久，眾人漸漸泄了氣，新的問題卻如巨石般壓在心頭。

“雖然葉凌這個人很自私，給我們食物都是有目的的。但是他要是真的不給我們食物的話，那我們以后吃什么啊？”

這句話被一個鄰居說出來以后，群聊里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躲藏在各個房間中的業主們一臉驚愕，然后內心開始產生了極度恐慌的情緒。

他們想起來了在葉凌還沒有給他們出去尋找食物的時候是怎么過的了。

家里面能吃的東西全吃了，甚至包括一些真皮制成的皮帶和夾克，都被他們剪碎了煮著吃。

甚至最慘的是有人想起了狗吃人的五谷輪回之物后，也學的去吃。

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從得到希望到再度絕望。

倘若沒有見到過光明，他們不會害怕黑暗。

畢竟當時的他們就已經是身處于黑暗之中，又怎么會去害怕呢？

可是經過這幾天葉凌給他們在外面收集食物的例子，已經是讓他們再也不愿重新回到過去的時光。

良久，終于有人弱弱開口：“其實……仔細想想，葉凌也不是完全不好。他殺的那幾個人，確實太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