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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明的天,要變了!

  • 天啟大明
  • 破賊校尉
  • 3297字
  • 2025-06-05 08:06:00

魏忠賢伏在地面上,恭敬地答:“奴婢遵旨?!?

朱由??粗?,意味深長地說:“忠賢,你辦的事,朕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你是內廷大貂珰,是朕的近臣,一直在替朕用心辦事。

外面的風言風語,你不必顧忌。朕是天子,自會為你遮風擋雨?!?

“奴婢謝皇爺?!?

“用心辦事,不要再辜負了朕。”

“奴婢萬死不敢。奴婢一定用心辦事,為皇爺分憂解難?!?

“去吧?!?

等到魏忠賢離開,朱由校看著他清瘦有些佝僂的身影,默然無語。

值此時代大變之際,大明王朝內憂外患,各種矛盾已經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個漩渦不僅會把朝堂攪得雞犬不寧,更會把三百年的大明王朝攪得土崩瓦解,還會讓五千年華夏陷在深淵里,神州陸沉,萬劫不復。

自己既然做了天啟皇帝,已經入局,那就只能奮力一搏,為大明,為華夏博得一線生機。

以前看過一部網文,自己的皇爺爺成了曠古爍今的千古一帝,萬歷圣天子。

他有帝王權術絕頂的皇爺爺世廟皇帝言傳身教,還扶上馬送一程。

自己的皇爺爺,如假包換的神廟先帝現在躺在定陵里,想言傳身教只能托夢。

那位萬歷圣天子還有張居正、海瑞、胡宗憲、戚繼光、俞大猷。

自己有誰?

眾正盈朝的東林黨?

那些正義凜然,平日里懟天懟地萬事爭對錯、國難時束手無措一死報社稷的名士大儒?

那些滿口禮義廉恥、心里全是利益好處的文官們?

貪墨軍餉,殺良冒功,打仗靠家丁,幾近軍閥化的“世家良將”?

都靠不住!

那怎么辦?

只能劍走偏鋒,不拘一格!

魏忠賢,既然你也入局,就要好好派上用場。

朱由校轉過身來,嘴里輕唱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干干凈凈。”

劉良相和杜敬跟在身后,對視一眼。

朱由?;氐酱查缴?,往上一躺。

“戲開鑼了,接下來就看魏忠賢怎么唱了。要是唱得好,朕就留他繼續挑滑車,要是唱不好,杜敬?!?

“奴婢在。”

“記得給他選個風水寶地?!?

“遵旨。”

通往仁壽宮的巷道里,一行人簇擁著一頂步輦小步快走。

魏忠賢坐在上面,心神不寧。

他抬頭看了看天,黑沉沉的一片,仿佛下一刻就會吞噬萬物。

天邊,閃電像一條條銀蛇到處亂竄。

瞬間閃耀的紫白色電光,照得黑云如同一列列戰車,隨時會開拔過來,碾壓一切。

皇上變了。

又或許皇上不愿意再裝了。

今晚,魏忠賢驟然明白了許多事。

五年來,自己權傾朝野,不是自己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有手段,關鍵全在于皇上。

五年以來一直躲在宮禁里做木匠活,滿朝文武都以為他玩物喪志、昏庸荒政,實際上他在悄悄注視著朝中的一切。

朱家的老傳統啊,世廟皇帝如此,神廟皇帝學得一招半式,也是如此。

現在皇爺也學得有模有樣。

只是他從小被荒廢學業,少受教化,于是更被朝野內外看不起,視為愚鈍庸懦,根本不在意。

少受教化!

魏忠賢心里有些明白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仁壽宮,他的那雙三角眼更加有神凌厲。

進到仁壽宮,奉圣夫人客氏早就接到通報,出門迎接。

“大哥兒如何?”

魏忠賢看著妖嬈豐腴的客氏,眼里閃過異色,但言行間不動聲色。

“皇爺醒了。”

客氏拉著魏忠賢的手往偏殿里走,嘴里絮叨著。

“阿彌陀佛,醒了就好。進忠,大哥兒可是我們榮華富貴的依仗,萬萬不可有失啊。”

“你既然知道,這十日里怎么不過去看看皇爺?”

“張氏在那里,我去了又如何?慪氣,吵架?!笨褪喜灰詾槿坏?,“大哥兒昏睡不醒,她是皇后,就是六宮之主,我去自討沒趣?還不如躲得遠遠的。”

在偏殿坐下,借著殿里明亮的燭光,客氏看清楚魏忠賢的樣子,心思機敏的她不由出聲問。

“進忠,你臉色鐵青,出了什么事嗎?”

魏忠賢右手轉到身后,偷偷給心腹李朝欽做個手勢,等他悄悄退出偏殿,神情緩緩恢復平常。

“因為落水之事,皇爺責備了我兩句。而且張皇后也在,附和著說了我兩句?!?

客氏放下心來,“大哥兒耳朵根子軟,落水的事就算啰嗦你兩句也無礙,大不了我去替你說幾句好話。

張氏卻是心腹大患,視你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必須想法子鏟除?!?

魏忠賢十分從容,他端起一杯參茶,悠然地說:“談何容易。”

客氏深有感觸地說:“沒錯。大哥兒全被這個狐媚子給迷住了。

當初五千名全國各地選出來的秀女美人,千挑萬選,選出這么一位肉菩薩、玉觀音。

不要說大哥兒,我初一看都傾慕不已,這世上怎么有這么好看的人兒。

不過我就不信了。

我天天選備美人,送到大哥兒身邊去。總有一天,定能讓大哥兒移情。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回事。

到時候皇上不再戀著她,看我怎么收拾這個狐媚貨!”

魏忠賢端著參湯,慢慢喝著,時不時搭腔一句,附和著客氏的話。

一刻鐘過去,李朝欽悄悄進殿,垂手站在身邊。

魏忠賢抬起頭,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皇爺跟皇后感情好,怎么還敢對懷沖太子下手?”

客氏一雙美目全是怨毒,咬牙切齒道:“他倆都好成那個樣子,要是再讓狐媚子生下太子,這宮里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她看著魏忠賢,嘴角浮現出譏笑:“怎么,你怕了?

你還真不是個男人!

出一點事就怕了。

當初王安之事,大哥兒要維護他,你怕了,像烏龜一樣想縮回去。

要不是我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逼著你對王安下手,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嗎?”

聽到這里,魏忠賢臉上的笑意更明顯,客氏看著有些惱火。

“笑,笑!你笑個屁!

什么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屁!

這紫禁城里,還有朝堂之上,哪個不是厚著臉皮、黑著心腸才笑到最后。

做事就要做絕!

婆婆媽媽的婦人之仁,早晚被人反手一刀,哭都沒地方哭?!?

魏忠賢站起身來,高叉手長揖:“奉圣夫人高見,魏某受教了。”

直身后高聲喊道:“來人?!?

“在!”一群東廠內侍番子從殿門進來,站在四周,把客氏圍住。

客氏瞪圓眼睛,厲聲問:“進忠,你干什么?”

“送奉圣夫人上路?!?

“上什么路?”

“去往西天極樂世界的路。你上了路,咱家會請京里有德高僧,大做水陸法會,讓你早登極樂世界。”

客氏尖聲叫道:“魏進忠,你瘋了嗎?”

“我沒瘋。”

“你沒瘋,誰給你的膽子?”

“當然是皇爺?!?

“大哥兒?”客氏臉色刷地慘白,“不,不,我現在就去乾清宮,我現在就去給他賠個不是,我不該跟皇后慪氣,我應該守著他照顧他。

他是被我養大的,別人照顧他,肯定不習慣,醒來看不到我,生氣了。

對,他生氣了,跟我耍性子,我現在就去乾清宮。

只要他看到我,什么氣都消了?!?

魏忠賢看著她,撇著嘴,慢慢搖了搖頭:“沒用?!?

“什么沒用!魏進忠你個混蛋,你矯旨假傳圣意,不怕大哥兒活剮了你嗎?”

“妹子,現在不同了,皇上變了,落水后他不想裝了。

今晚你不死,我就得死!

雖然我們做過對食夫妻,可是世人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客氏一雙美目惶然地轉動,歇斯底里地喊:“魏進忠,你這個混蛋。因為落水,皇上怪罪你,為了脫罪,你居然賣了我!

賣了我,你就能脫逃得干系嗎?

休想!

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跑不了,你也休想跑掉。”

魏忠賢雙手籠在袖子里,仰天長嘆一口氣。

“你我的那些破事,皇爺心里清楚的很。

現在皇爺要換個活法,就得找人把以前的坑填上。

老奴還有些用處,皇爺就暫且留下咱家這條狗命。

妹子,你沒有用處了。”

客氏渾身發抖:“我...我...怎么就沒有用處了?”

說著話,她淚流滿臉。

“大哥兒,我親手把你帶大的,你怎么這么心狠??!”

“妹子,你說的,做事要做絕,要心狠手辣沒臉皮?!?

魏忠賢看著她,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現在的皇爺,不再是東宮那個孤弱無助、任你擺布的皇長孫,是大明天子。

有些事不上秤沒有四兩,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客氏臉色不停地變幻,終于癱軟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哥兒,你打小不愛說話,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是輕輕一笑,藏在心里。

那會兒我還覺得你委屈,安慰你,可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思藏得這么深。

進忠,從滿月到即位,我養了大哥兒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臨到頭,卻沒有看透他的心思?!?

魏忠賢揮了揮手,李朝欽帶著四位番子手,捧著一丈白綾上前。

“你養了皇爺十五年,所以能留個全尸,風光大葬。

咱家以后,不知道還有沒有葬身之地!”

魏忠賢轉身離開,李朝欽一揮手,白綾套在客氏的脖子上,四位番子手一起用力。

客氏翻著白眼,吐著舌頭,雙手死死地抓住白綾,徒勞地掙扎著。

轟!

巨響一聲接著一聲,在紫禁城上空炸響,震得整個天地瑟瑟顫抖。

魏忠賢站在殿門口,抬頭看著漫天飛舞的紫白色電光,仿佛天神憤怒的利刃,撕裂著黑沉的夜空,心驚膽戰。

狂風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浩浩蕩蕩,一往無前,誓要吹凈世間一切污穢惡濁,吹得魏忠賢身子搖晃,睜不開眼。

“云從龍,風從虎。大明的天,要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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