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點點頭，笑著說：“學了些皮毛，回來想看看內娛的風景。”

鞠婧依輕輕嘆了口氣，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指甲上的珍珠美甲在燈光下閃爍：“內娛這條路，不好走。你要有心理準備。”

她說這話時，睫毛低垂，發梢掃過臉頰。簡言看著她，目光堅定：“我知道，但有些事，總得試試才知道。”

他說話時，兩人的膝蓋在桌下不經意間相碰，又迅速分開，像驚起的蝴蝶。

酒吧的音樂依然喧囂，朋友們的談笑聲此起彼伏。簡言與鞠婧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回憶著過去的點滴。說到有趣處，鞠婧依笑著伸手去拍他的手臂，指尖的溫度透過襯衫布料傳來。

五曜佩在胸前微微發燙，五位殘魂安靜地聆聽著，仿佛也在感受著這份若有若無的曖昧。

夜深了，酒吧里的人漸漸散去。沈鈺等人醉醺醺地被司機接走，只剩下簡言和鞠婧依站在酒吧門口。

江風拂過，卷起鞠婧依的發絲，洗發水的味道輕輕掃過簡言的鼻腔，帶著淡淡的茉莉香。”保重。”簡言說，聲音被江風揉碎。鞠婧依點點頭，笑容溫柔：“你也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她轉身準備離開，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路上回響。

簡言鬼使神差地開口：“我送送你吧。”

鞠婧依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輕輕點頭。

兩人并肩走在外灘的步道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重疊，時而分開。

夜風裹挾著黃浦江的水汽拂過兩人臉龐，簡言看著鞠婧依被霓虹映照的側臉，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絲芭練習室的那個午后。

那時她扎著高馬尾，汗水浸濕了訓練服，卻還堅持加練那段怎么也跳不好的舞步。

“在想什么？“鞠婧依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想起你第一次公演前，躲在更衣室哭鼻子的事。”簡言輕笑，故意用指節蹭了下她泛紅的耳尖。

鞠婧依猛地轉頭，珍珠耳墜在空中劃出瑩潤的弧線：“誰、誰哭鼻子了！“她作勢要打，手腕卻被簡言輕輕握住。

“這位公子好生無禮。”潘安的聲音突然在簡言腦海中響起，“不過...這姑娘確實當得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簡言差點笑出聲。

他能感覺到玉佩里的五位“房客“此刻都豎起了耳朵——李龜年正在點評鞠婧依走路的姿態，宋玉嫌棄簡言現代情話太直白，柳永則嚷嚷著要幫簡言寫首定情詩。

“你笑什么？“鞠婧依狐疑地瞇起眼，這個表情讓她看起來像只矜貴的布偶貓。

“沒什么。”簡言松開她的手，卻見一枚珍珠發卡從她發間滑落。他彎腰去撿的瞬間，鞠婧依的高跟鞋突然踩到石子——

“小心！“

簡言的手臂環住她纖細的腰肢。隔著薄薄的雪紡裙料，他能感受到對方驟然加快的心跳。

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到能數清她睫毛的顫動，近到能聞到她發間茉莉與柑橘交織的香氣。

“女孩子腰不能隨便碰！“宋玉在簡言腦海里炸響，“《禮記》有云...“

“閉嘴宋玉！“

其他四人異口同聲。

鞠婧依慌亂站直時，珍珠耳墜勾住了簡言的襯衫紐扣。兩人手忙腳亂地解救耳墜的場面，惹得路過的情侶掩嘴偷笑。

好在鞠婧依戴著口罩，身份并沒有被發現。

“我幫你。”

簡言修長的手指小心撥開纏繞的發絲。月光下，他看見鞠婧依耳后有一顆小小的朱砂痣，像落在白玉上的胭脂。

“看夠了嗎？“鞠婧依突然問，聲音比江風還輕。

簡言低笑，故意放慢解耳墜的動作：“當年在練習室，某人偷看我睡覺時可沒這么害羞。”

“誰偷看你了！“鞠婧依的耳尖瞬間紅透，“我那是...那是在記舞蹈動作！“

此時一輛保姆車緩緩停靠路邊，車窗降下露出經紀人嚴肅的臉。鞠婧依下意識抓住簡言的袖口，又像被燙到般松開。

“我該走了。”她低頭整理裙擺，卻把簡言的西裝裹得更緊，“衣服...下次還你。”

簡言突然伸手，拇指擦過她唇角：“口紅沾到牙齒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兩人都怔住。

鞠婧依瞪圓的眼睛讓簡言想起受驚的鹿，而她泛著水光的唇瓣像沾露的玫瑰——柳永當即在簡言腦中吟了首艷詞，被宋玉罵得狗血淋頭。

“簡言。”鞠婧依上車前突然轉身，夜風吹起她的裙擺與發絲，“如果...如果你真要進娛樂圈...“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簡言胸口發燙。不是玉佩的溫度，是另一種更陌生的灼熱。

“我會看著你的。”最終她只留下這句話，卻讓簡言站在原地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街角。

“少年啊...“潘安的聲音帶著過來人的調侃，“這姑娘心里有你。”

簡言摩挲著胸前的玉佩，突然發現中央那點朱砂變得更鮮艷了，仿佛吸飽了今夜所有的悸動與星光。

保姆車的尾燈消失在街角后，簡言在江邊又站了許久。夜風裹著潮濕的江水氣息，將他西裝上殘留的茉莉香水味一點點沖淡。直到胸前的玉佩傳來微弱的涼意，他才回過神來。

“各位先生，我帶你們回家了？“簡言低聲喚道，指尖輕撫過玉面上微微發光的紋路。

“那正是極好的。”潘安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我們也很好奇未來人們的生活，看看現在華夏的生活水平...“

話音未落，玉佩的光芒便暗淡下去。幾位古代先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說。

簡言突然覺得心里空了一塊——這兩日習慣了五個“房客“在腦海里七嘴八舌，此刻的寂靜反倒讓他不適應。

叫了輛出租車，簡言報出JA區那棟許久未歸的別墅地址。車窗外的上海夜景飛速后退，霓虹燈牌在雨中暈染成模糊的色塊。

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想起鞠婧依臨走時那句“我會看著你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先生，到了。”司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簡家別墅的歐式鐵門緩緩打開，庭院里的感應燈隨之亮起。

簡言注意到母親最愛的白玫瑰開得正盛，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看來即使他不在的這些年，園丁依舊盡職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