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已然罩在了護工的腦門上。只一拳，那護工鼻子就如同他手里的水管似的噴出了鼻血，那人一聲不吭，直接軟在了地上。

“雖然我沒有了當獵人時的那些技能，但你這樣的軟蛋我一只手能捏死十個！”格倫哈哈笑著朝剩下的兩個護工招了招手，“來啊，打一架！你們這些渣滓！欺負傻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來欺負欺負本大爺！”

他的聲音洪亮地像是一口敲響的鐘，雖然那兩個護工并不能聽懂他在說什么，但只是瞬間的功夫就被他的氣勢壓倒。

“滾，滾開......這不關(guān)你的事！”護工依舊色厲內(nèi)荏地叫著。他的眼神慌亂，不停地往住院樓的方向瞥去。

“叫吧！反正我也聽不懂！”格倫也朝他大喊。

雖然格倫氣勢洶洶，剛才打架的手卻悄悄地藏在了背后。誠然人類這具身體并不是那么弱不禁風，甚至還有不少肌肉的輪廓，但習慣了矮人發(fā)力方式的格倫依然略微有些不適應(yīng)。剛剛偷襲的一拳戰(zhàn)果斐然，但也免不了有些扭傷。

再面對剩下的兩人，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嘩！他一腳插進水坑猛地一揚腿，泥土和著臟水朝剩下那倆護工腦袋上甩去，一個反應(yīng)很快，連忙拿手去擋，另一個反應(yīng)稍慢，黑的黃的糊了一臉。

陡然的沖擊一下子讓大腦一片空白，與此同時，格倫的拳頭已經(jīng)砸在護工的顴骨上。他悶哼一聲，踉蹌著摔進一旁的草坪里。格倫正要跟進，在那人臉上多來兩拳的時候，卻感覺身子一滯，低頭一看，卻是另一個護工不管不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

那人瘋狂的扯住格倫的病號服往懷里拽，嘴里悶哼著給自己加油打氣，但拼盡全力卻沒有將格倫抱起來。這又給了格倫一個相當不錯的機會。

“別想控制我！”格倫的怒吼聲在喉嚨里爆發(fā)開來，他弓著身子后退，后腰撞在草坪邊緣的冬青樹叢，頓時枝葉嘩啦啦掉了一地，兩個人站立不穩(wěn)，全都摔在地上。倆人滾在剛澆過水的泥地上，指甲摳進對方的衣服里，牙齒緊緊咬著，死不松手。

格倫艱難地翻過身，用膝蓋緊緊頂住身下護工的肚子，右手在身前不停摸索，他在冬青樹叢下翻起一塊斷成半截的路磚，掂了掂就要往護工的腦袋上拍，卻被對方死死按住手腕。這一下幾乎是動了真格的，身下的護工幾乎爆發(fā)出渾身力氣要阻止格倫。

格倫和他僵持了一會兒，耐力明顯有些下降，干脆把磚頭松開，借力順勢抽出拎磚頭的右手，拳頭向下像是砸夯似的落在對方肋骨上，每一下都帶著悶響，震得自己指節(jié)發(fā)麻，直到對方連掙扎都做不到才停下拳頭。

“結(jié)束了。”格倫抹了把臉上的泥水，又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磚頭，瞄準好腦袋，繼續(xù)砸去。

“啪！”格倫感覺腦袋一涼，眼睛被大量的水霧覆蓋，一時間什么都看不見了，緊接著手腕一疼，磚頭不受力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了一邊，他只來得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才看見是那個最先被放倒的護工已然清醒過來。

他手里握著水槍，像是握著一把砍刀似的，又朝著格倫胡亂劈砸下來。

格倫依然騎在護工身上根本來不及起身，只好用雙手去格擋，但拿水管的護工也是殺紅了眼，水槍的銅頭砸在身上生疼，格倫想要起身搶奪，腳下卻被牢牢拌住，無法起身的格倫像是一頭被困住的老虎，連施展力量的空間都做不到。

“你以為你是超級英雄？敢管我們的事！”護工拎著銅制的水管瘋狂地砸著，要將剛才被打暈的惡氣統(tǒng)統(tǒng)發(fā)散出來，“服不服，嗯？”

格倫用手捂著腦袋，哪怕是肩背多挨了兩下，也要顧全腦袋的完好。他低著頭異常沉默，護工只以為他是被打服了，只管繼續(xù)發(fā)泄，卻全然沒看見格倫的手已經(jīng)悄然摸向了那塊掉落的石頭。

格倫猛地往地上一趴，銅制的水龍頭從他的腦袋上巧妙讓過，而他的右手已經(jīng)摸到了那塊掉在地上的磚頭。

格倫左手一撐，腹部肌肉繃緊，像彈簧似地驟然坐直，右手如鞭子一般甩出，手里的磚頭兇狠地砸在護工的下巴上。

“我是山丘之王！”格倫像是覺醒了矮人血脈似的，在激烈的打斗當中變得興奮異常，他看著倒在地上捂著臉的護工，狂熱的熔爐之血在體內(nèi)沸騰，“縱然你們是治病救人的牧師，也不應(yīng)該輕視生命。你們是管理者，不是主宰者！現(xiàn)在，你們要嘗嘗欺負人的教訓了！”

他站起身，撿起磚頭緩步走向流血的護工。在艾澤拉斯的經(jīng)歷告訴他，戰(zhàn)斗，就要有始有終。

“噼啪！”格倫身子一顫，后背像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肌肉驟然繃緊，手指痙攣著蜷成雞爪。剛才還高亢的戰(zhàn)吼變成悶哼，他雙腿突然失力，膝蓋一軟往前栽倒。額頭撞在地面的鈍痛剛浮現(xiàn)，就被更洶涌的麻痹吞沒。

耳朵里只聽見后面有無數(shù)人的叫喊，他聽不懂，很快也聽不見。視線炸開白光，耳中灌滿蜂鳴，連喘息都變得遙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令人窒息的麻痹感終于過去，他癱軟在草地上，右手依然抽搐，指間像是有細針在鉆刺，胸口發(fā)悶，呼吸帶著顫抖，冷汗順著臉頰滴落。喉嚨干澀發(fā)緊，只能發(fā)出嗬嗬氣音。

他的腰背一痛，好像被一頭科多獸踩在了背上，之后他的手被粗暴地反背在一起。被綁了起來。他的頭發(fā)被強行拽起，看到了眼前的人。

“襲擊醫(yī)護人員，一打三，嗯？你膽子不小。”

眼前的人穿著黑色的制服，格倫在剛進來的時候見過他們，是醫(yī)院的守衛(wèi)。因為納帕縣的州立精神疾病醫(yī)院肩負著治療和看護那些有罪的精神病人，他們的安保力量要比一般的醫(yī)院更強，泰瑟槍便是其中之一。格倫便是被兩支泰瑟槍擊中，瞬間強大的電流讓他無法做出任何舉動，只能乖乖任人宰割。

“如此肆意妄為，如此驕縱輕狂！他應(yīng)該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而不是繼續(xù)在這里待著！”守衛(wèi)的身后，負責看護病人的護士長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格倫。

“也不見得。”守衛(wèi)有不同看法，“這里不僅僅是打架的問題。水坑、水管、躺在里面的病人，幸虧這里沒有監(jiān)控，否則進監(jiān)獄的到底是誰還真不好說。如果他被投入監(jiān)獄，那么你就需要解釋這個躺在地上的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雖然精神病院是個治病救人的地方，但州立醫(yī)院的經(jīng)費由加州政府撥款，錢不到位，素質(zhì)之類的東西便無從談起。因此控制、虐待甚至是拿病人的生理狀態(tài)取樂也是常有之事。

守衛(wèi)用電擊槍將格倫放倒是他的工作，但也不代表他樂意看著病人受折磨。

“醫(yī)院的人手有限，不過這三個護工會調(diào)離之前的崗位。以后也將不再接觸智力低的病人。”護士長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格倫，“我會找本院最好的精神醫(yī)生重新給他做一次精神疾病評估，我認為這位病人的行為遠遠超出了評估的范圍。不過我也認為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我不會向警方通報這件事，同樣的，病人受到虐待的事情也最好銷聲匿跡。”

“妥善的安排。”守衛(wèi)瞥了瞥嘴，向著不遠處的其他人打招呼：“給他上好束縛帶，還有塞口球，帶到樓上去，精神醫(yī)生會好好照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