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可算不上,季桀與裴銜音是在兩個多月前的圣誕節分的手,那也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圣誕快樂分手也很快樂,倒也說不出是誰先提出要分手,那是一種沒來由的默契,水到渠成的巧合。
兩人本身也不是那種如膠似漆的情侶,沒有你儂我儂的許多甜蜜過往,更多是在高中三年長時間同桌下來形成的一種默契,是一種非主流似的戀愛。
高中時候的裴銜音邋里邋遢,身高腿長在寬松統一的主流校服里看不出身材,海藻般肆意野蠻的頭發遮住了她的額頭和小部分眼睛,老款黑粗的眼鏡更是土得掉渣,加上平時寡言少語沉浸自我精神世界,經常和她說話打招呼也莫得回應,因此人緣不佳。
這妞在淵城二中絕對是有數的怪人,理科成績年級前十卻最終報了漢語文學專業,明明每天上課睡覺拖沓不交作業還神神秘秘地拿著個厚實的小本子堆砌詞句,卻總能駭人地攻克數學卷最后的難題大題。
她十分自我,遵循絕對感性,經常會被沒來由的情感所左右,進而引發一些原本就不存在的矛盾。
“裴銜音?你怎么會在這里?!奔捐顚τ谒某霈F感到詫異。
裴銜音沒有正面回答,她高挑的個頭比已經身段十分修長的若希還要高出半個腦袋,走到兩人跟前,居高臨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若?;说瓓y,給人一種溫婉小家碧玉的感覺,但怯弱的性格讓她對裴銜音這樣大膽直接的眼神感到無所適從,不由自主退后一步,縮了一半身子在季桀后頭。
但她側露的腦袋也在努力打量著裴銜音高挑的身姿,心里驚奇什么時候龍淵大學也有這般質量的女生。
“別一直盯著人看,不禮貌。”季桀知道自己不打斷這家伙,她擅長把別人給盯得尷尬到摳出盧浮宮,是個絲毫不懂如何辨別氣氛的家伙。
“挺漂亮的,你喜歡這款我也能理解?!迸徙曇裘让鹊耐暫退巧砀咝纬蓮娏业姆床睢斑@女孩看著很溫柔聽話,平時一定很粘人吧?”
“只是是普通朋友?!北M管季桀沒有義務解釋,但他不想裴銜音那豐富的想象力肆意泛濫。
若希有些認生,也不善于和他人交流。對待陌生人尚且如此,對待那些自己投注濃郁情感的,比如說暗戀對象歐雪樵,就更容易犯毛病,幾次見面下來,緊張到連發音都磕磕絆絆,像個小啞巴似的。
“這位是?”但若希還是小聲問道。
“我前女朋友?!奔捐盥柫寺柤绨颉八愿窬瓦@樣,不太有禮貌,但沒啥壞心思。”
“沒啥壞心思?我可壞得很?!迸徙曇艨桃鈴澭鼈壬砝@過季桀,一雙鳳眉侵略性十足的回掃蕩著若希。
若希非常懷疑季桀的說辭,這么漂亮的漂亮女生怎么可能是他女朋友,她高挑成熟的,莫非是職業模特之類的,是淵城藝術學院?還是蒼南傳媒大學的?莫非是歐雪樵外校的狂熱粉絲,以己度人思考一下,莫非也是借著季桀舍友的身份來接近歐雪樵?
這么一想,若??聪蚺徙曇舻难酃庖彩菐狭藬骋狻?
兩人目光所到之處,只覺火花四濺。
在若希的邏輯里,歐雪樵大帥哥就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世完美男人,歐雪樵的存在對所有男生都是殘忍的,因為任何男生與之相比都相形見絀。打個比方,6分和7分還有對比討論空間,那么忽然空降個99分滿級大帥哥降維打擊,啥也不夠看。
在這些狂熱歐粉的心中,天下的女生都應該沒道理的喜歡歐雪樵,包括眼前的裴銜音也是如此。
季桀感到一陣頭疼,若希是非常典型的文青少女,內心戲十分豐富,但卻有些許交流障礙。他曾經幾次給若希歐雪樵兩人創造單獨相處的空間,奈何若希很不爭氣,唯唯諾諾磕磕絆絆,憋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以前可不知道你居然這么受女生歡迎?!迸徙曇粲X得若希的聲音很好聽,溫柔清麗,和她那娃娃音完全不同,老實說有些妒忌。
“不是說了么,普通朋友,她……”季桀頓了一下,若是之前和裴銜音還是男女朋友關系,那么和其他女人撇清關系當然是首要責任,可是如今兩人分手,若希喜歡歐雪樵這事情是個人隱私,也不好直接挑明“她找我有些事情商量?!?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專門到學校外碰頭的。”裴銜音一臉果然你兩定有奸情的模樣,像極了當初季桀和她高三時為了掩人耳目避開老師同學,非要每次放學后約在隔壁街某個角落里一樣。
“季同學,沒必要和她解釋這么多?!比粝:么跤矚饬艘换?。
“沒必要解釋?也是……”裴銜音原本就有些冰冷的表情更暗淡了一分“畢竟剛才都叫我全名,以前都叫我小銜銜(xian)?!?
“你這關注點就不對。”季桀無可奈何的攤開雙手,忽然肚子傳來一陣轟鳴,足球賽對體能的消耗讓他本能的開始尋找熱量補充“兩位大小姐,有什么話不如待會再說,我肚子真餓了,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們搓一頓吧。”
……
十五分鐘后,若希終于確認這高挑美女還真是季桀的前女友,而且是蒼南大學文學系高才生,頓時對季桀不由得刮目相看,對裴銜音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所以你是真看上了歐雪樵那家伙?”但裴銜音卻疑慮未消,畢竟她寫小說就有這樣的套路,A假裝要追C然后天天纏著B求幫助,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怎么了?喜歡歐雪樵是多么普通的事情啊,如呼吸一般自然,倒不如說不喜歡他才可疑?!比粝T谛S衙媲耙恢笔呛莒t腆的形象,乖乖女一個,也不知是被裴銜音這樣少有的敵意給激發了好勝心。
裴銜音可是非典型女孩,她對歐雪樵這樣近乎完美的人設并不感冒,從她角度只覺得這樣的男人毫無趣味沒有可塑性,并不能給自己小說提供靈感。
“要我評價,不如季桀?!?
裴銜音思考了一下,語不驚人死不休。
若希難以置信的挑起眉頭瞪大了雙眼,開玩笑不是嗎,歐雪樵是什么完美男人!季桀同學雖然是個好人,但和歐雪樵對比,那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裴同學,你是不知道雪樵的事跡吧?”若希不服氣的問道。
可不巧了,裴銜音因為季桀的原因,和歐雪樵不只是見過幾次,甚至還一起吃過飯閑聊過,那都是若?;ü饬舛疾桓胰プ龅氖虑?。
“能有啥,不就是從小被星探公司各種騷擾求而不得,參與制作兒童廣告把產品賣脫銷?然后文理雙全高三一二三模全域前三,最后卻放棄高考保送龍淵大學……春游去蒼南寺恰逢后院池塘蓮花盛開,多年閉關的主持方丈親自邀請論禪,稱他有大智慧大機緣。還有什么同時能看三本書,用數控機床給文學院雕刻《詩經》書簽抵飯錢之類的?”裴銜音打了個哈欠,十分刻意的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難道這不厲害嗎?”若希難以置信。
“搞笑咧,難道天下所有女生都得喜歡歐雪樵?季桀的事跡你又知道么,他小學就獲得域級“小小科學家”一等獎,初中全國應用物理知識競賽前十,參加無線電通信大賽豪取域內第一名,高中帶領校足球隊榮獲南方賽區第一名,有參加過域中學生運動會……”裴銜音奶聲奶氣的嗓音,卻如數家珍。
“打住,我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季桀點了份叉燒、雞肉、燒鴨三拼,他吃飯也算狼吞虎咽,但吃相卻并不潦草。
下午五點十分,這時用餐的客人不多,但不少好奇的目光偶爾飄忽過來,也是詫異于會有男生帶這么漂亮的女孩來這種地方用餐。
季桀是挺喜歡這家茶餐廳的,量大管飽味道過關,同時隔壁豬腳飯也是他經常戰斗的地方,只可惜并不供應甜品。
“又來了,季氏咸魚發言……”裴銜音沒好氣的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十分順手地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甜品芒果雪糕推到了季桀跟前“你明明做的很好,但每次都想把功勞往別人身上推,有沒有想過你也許才是主角?”
裴銜音是單親家庭,母親因為被父親出軌背叛加上自己倔強的性格,給裴銜音灌輸了許多大女子田園主義,強調獨立自主的同時還宣揚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靠不住的思想,因此她寫的小說里男主多是花心大蘿卜,是女主踩著往上攀爬覺醒的踏板。
這對于季桀這般鋼鐵直男而言,這樣的劇情顯然是有些微妙的,他能做的就是裝不知道避而不談,但架不住裴銜音總喜歡逼著他通讀自己的大作,這很難不引發一些思想上的沖突。
開玩笑呢,女朋友一邊和你甜甜蜜蜜,一邊卻寫小說寫盡天下都是渣男,這種突兀的矛盾誰都覺得難受。
“我就是條咸魚啊,當咸魚有什么不好的。再說了當主角有什么好的,槍打出頭鳥知道么?!?
“那可未必,我看你只是沒有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你參加的李教授的外骨骼系統項目,出國做學術交流不就是挺好的證明么?”裴銜音說著,雙眸多了些許炙熱。
季桀打了個飽嗝,沒有正面回答。他也隨手接過甜品,然后用裴銜音吃過的勺子塞進口里。
若希看著這個動作,面色有些古怪:“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季桀一聽,手頭尷尬得頓住了,誠然,分手了怎么還共用餐具實在不妥,他只好放下勺子把甜品推開,灑然一笑:“不好意思,一時沒反應過來。”
若??粗?,思考片刻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這兩人莫非是藕斷絲連吧,人的潛意識動作是欺騙不了人的,兩人對甜品一推一接這組動作就看得出來感情還在,對親密的動作并不抗拒。
于是若希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裴同學莫非是,想找季同學復合?”
這絕對是忽然拋出的一顆深水炸彈,按道理應當把眼前這兩人給炸個外焦里嫩,可惜這對古怪男女就不是普通人。
只見季桀仰起頭,和裴銜音對視了幾秒,兩人紛紛笑出聲來。
“不會的……”
“怎么可能?”
兩人紛紛擺手,若希百思不得其解,她對感情的認知非常純真直白。例如自己對歐雪樵一見鐘情,源自于高中時幾次來淵城夏令營活動里的偶遇。在她的認知里,喜歡就要去爭取,互相喜歡就理所應當會在一起,這也是她高考成績優異,也要和家里鬧僵,前往人生地不熟的淵城追求愛情的緣故。
“這我就不明白咧?!比粝G文樣行q紅,她面對裴銜音仍舊不太好意思,但卻不吐不快“那你專門來鵬大找季桀的原因是什么?”
裴銜音吸了口奶茶,也沒多想:“就是忽然想見他唄?!?
若希一聽就更是滿腦袋的問號,這種話說出來多直白多不害臊啊,明明分了手還想見他,這不就是舊情未了想死灰復燃么?可反觀一旁季桀卻并不吃驚,而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她就是這樣,情感來如風去無蹤的家伙,屬于不用腦子思考,任憑感情操控自己?!奔捐詈呛墙忉尩馈坝幸淮嗡涿钌宋也畈欢嘁恢艿臍猓珔s說想不起生氣的理由。”
“那幾天,光看見他就有股無名怒火。”裴銜音點頭。
“所以最后怎么和好的?”若希真的好奇。
“我想了個辦法……找到了她生氣的理由?!奔捐畈⒉幌朐谶@話題深究,總歸不同男女都有其相處之道。若希自己不也是頂奇怪的人,一邊對歐雪樵唯唯諾諾說不出話,另一邊對自己卻總刨根問底關于歐雪樵的點點滴滴,就好像哪怕只是知道別的女生所不知道的歐大少爺的另一面,自己就真能和他拉近距離一般,有一種另類滿足的偷感。
聊到具體感情方面,裴銜音話也逐漸多了起來,季桀把他和若希的情況給裴銜音講了一遍,直言自己就是被利用的工具人,而若希屬于單相思歐雪樵,且行沒有行動能力只喜歡躲在角落里偷偷觀察的愛而不得,還講了給兩人牽線引發的糗事。這都給了裴銜音許多靈感,各種夸張的狗血情節在腦袋里迸發。
季桀又給若希說明了一下裴銜音作為資深萬訂的狗血言情小說家,在寫男歡女愛上確實有些筆力,倒惹得若希好一陣艷羨。
一陣好聊,季桀手機短信燈一亮,目光不由自主朝著店門外望去,心想好兄弟總算來了。
若希和裴銜音也是順著季桀目光探去,能恰好看見一道萬丈光芒的身影走入店內。
這帥哥的身形宛若米洛殘卷里走出來的古典西方雕像,松柏般挺拔的筋骨自帶東方水墨留白的意蘊,肩線如暮色中那遠山的輪廓,倒三角的身形詮釋穿衣顯瘦,腰線如舊宋汝窯微卷的弧度,黃金比例下一雙長腿健走,探頭露出了一張十分俊朗的容顏。
這不是歐雪樵還能是誰?那張好似彩噴打印機鐫刻出來的帥臉,眉骨承著梅子熟時落在龍泉青瓷上的釉色;鼻梁挺翹如畫師勾勒秀美山川時忽然收刃的凜冽筆鋒,特別是那雙眸子,能讓人想起冰原半島的神奇海綿,虹膜表層宛若徜徉著琥珀色的流體光澤,而深處卻沉淀著老教堂彩窗那經過年歲釀造的鈷藍暗涌……
以上夸張的描寫詞匯均來自于他狂熱女粉團在校園貼吧的杰作。但不管如何夸張,季桀都必須承認,歐雪樵確實某種程度上當代俊男的最終模版。
“我來了,老四。銜音和若大?;ㄒ苍诎?,我還以為只有我們兩個呢,和女生吃飯可不能選這種地方哎?!?
歐雪樵是典型溫潤的青叔音,喉間宛若沉睡著被月光馴化了的潮汐,說話永遠不急不緩充滿了敘事感,還帶著點氣泡聲,很難不讓人安靜下來聆聽他想要說什么。
“你不是說這家餐廳的芝士西多士好吃嘛,我就特意過來嘗嘗?!?
季桀站起身來打招呼,笑著把人給迎了進來。好兄弟還是靠得住,雖然方才場面一度緩和甚至趨于友好,但難保裴銜音這個隨性而為的女人會忽然整出什么幺蛾子,同時找借口讓歐雪樵過來壓陣,也是給若希再一次創造兩人相處的機會。
裴銜音原本和若希一起坐在一邊,眼看歐雪樵到來,腦筋轉的飛快,起身挪到了季桀一側,這動作讓歐雪樵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在若希的身側坐下。
只是可憐的若希,生平第一次和歐雪樵這么近距離接觸,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如招雷劈,感覺大腦已經放棄思考,神情恍惚,雙眼已經開始迷離又覺得身邊有一股暖陽曬過青草的蓬松香味,讓她心馳神怡,無法自拔。
季桀看著這妞的反應是非常無語,小說里只聽有女性魅魔的,而行走的荷爾蒙歐雪樵某種意義上該是男魅魔了。
“今天去敬老院,有什么新動靜?”季桀眼看歐雪樵也點了份三拼,主動問起了他的公益活動。
“挺好的,趙老抓著我聊了一個小時,又講她當年的各種大小事跡,人生故事確實百聽不厭,常聽常新,能讓人感悟新的道理?!睔W雪樵回憶了一下“然后劉老今天專門教了我們兩首歌,是以前唱的,其實也是務農口訣的另類表現形式……”
歐雪樵侃侃而談,大帥哥走到哪里都是中心,是太陽,夸張的說季桀能察覺原本偷瞄妹子的餐廳看客,居然也開始被歐雪樵所吸引。也就是裴銜音這等妖孽對他不感冒,出于疏遠朋友的立場隨意應承兩句。
歐雪樵陽光大帥哥暖男加入進來,嘴巴和抹了蜜似的把最近一些校園生活的趣事說的活靈活現,讓裴銜音和季桀兩人都呵呵笑個不停。這男人從不冷場,也絕不端著,能夠察言觀色讓氣氛活躍融洽,幾個小故事聊下來,就連緊張到肩膀一直聳著緊繃著的若希也放松了些許。
“敬老院活動告一段落,接下來重心還是要救災上?!睔W雪樵點了飯菜吃飽喝足,補充道“江夏省這次受災嚴重,物資極度匱乏,受災人數數以百萬計,運力也十分吃緊,反而捐款其實并不急?!?
“那這時候就看你帶分會會員們,勞心戮力團結號召龍淵大學校內外有志人士,出錢出力,展示我校的十份愛心和抗災風采了?!奔捐詈呛切χ鞍鄬б揖桢X我唯唯諾諾,歐少爺要我出力我家底掏空!”
歐雪樵拍了拍季桀肩膀,笑罵兩句,后者起身結賬帶人離開。
首先告辭的是若希,小姑娘似乎和夢中情男狠心相處一段時間已經身心瀕臨崩潰,堪稱逃也似的找了借口離開,遠去的背影還帶著三兩踉蹌,季桀本來還笑著讓歐雪樵把人給送回宿舍,但在若希死命拒絕下還是作罷。
接著裴銜音也是輕飄飄告辭,臨走時指了指手機暗示季桀線上聯系,明后天周末也不急這晚。
歐雪樵和季桀兩人目送美女上了網約車,并肩朝宿舍回走。
“典型的給機會不中用啊……人真是奇怪,滿嘴喜歡啥的,人到了跟前卻又避之不及。到底是真心喜歡呢,還是享受單戀?”季桀實在不吐不快,歐雪樵又不蠢,怎么看不出來若希對他有意思“話說,你小子怎么想的,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是多享受一下青春,找幾個美女談個戀愛。”
歐雪樵卻搖頭:“沒感覺?!?
“這都?;?,還沒感覺?”季桀瞪眼“你眼界也太高了吧。”
若希頂好看的美女,裝扮一下放到熒幕上也不輸一些小明星,屬于走在大馬路上真會有男人盯著看到撞柱子的級別。
“眼界不高,該有的會有的,沒必要撮合?!睔W雪樵十分坦然。
季桀也無所謂,兩人閑聊了些有的沒的,剛走到學生公寓大門附近,季桀稍一偏頭,在泛黃的路燈下看到了一道颯爽的身影。
季桀腳步一頓,神色有些古怪,知道對方應該是沖著自己來的,然后用手肘點了點歐雪樵:“歐大少爺,前面那個妞怎樣,有感覺不?!?
女軍官葉禪站立在昏黃的路燈下,肩線如刃,軍裝勾勒出纖細卻有力的腰線,布料下繃著蓄勢的張力。燈光順著她的頸側滑落,在軍裝立領旁留下一抹淡金色的光暈,襯得她既英氣逼人,又隱含著幾分沉靜的柔美。
“季桀,有空找你聊兩句。”葉禪的嗓音,干練而清爽。
但季桀卻感覺到身旁的歐雪樵身形一緩,仿佛被什么奇妙有趣的東西打破了人生的節拍,看向葉禪的雙眸如同忽然對焦鎖死的大光圈鏡頭,背景全虛化了開去,視野里只剩下一道影子站在中央,亮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