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立刻命令水鬼統領靠近偵察。

當水鬼小隊穿過那個破損的柵欄缺口，進入洞口后的水道時，共享視野中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但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原始而混亂的聚落。

簡陋的石屋胡亂地堆砌在溶洞的各處，無數燃燒的火把插在巖壁上，散發(fā)著嗆人的濃煙。

而在溶洞的中央，一個巨大的礦坑深不見底，無數類人型生物正被監(jiān)工用鞭子驅趕著，在礦坑中辛苦地勞作。

它們身高普遍不到一米五，渾身覆蓋著骯臟的灰綠色鱗片，長著蜥蜴般的頭顱和長長的尾巴，手中拿著簡陋的石斧和骨矛。

【生物識別：地穴人?！?

【種族特性：穴居生物，社會結構原始，智力低下，有強烈的領地意識，嗅覺靈敏，自身會散發(fā)濃烈惡臭以標記領地和震懾敵人?！?

“一個地穴人礦坑？”

他正愁地煞濁氣品質太高，直接用來改造普通生物有些浪費，需要大量的炮灰來進行初步的能量稀釋和轉化。

眼前這規(guī)模龐大的地穴人部落，數量起碼有上千，簡直是完美的實驗材料和勞動力來源。

而且，它們在挖礦！

秦陵的視線，立刻被那些地穴人從礦坑中背出來的、散發(fā)著土黃色光暈的礦石所吸引。

【物質分析：黃晶礦石。一種中階土屬性魔能水晶，是制作土系魔法卷軸、煉金藥劑和附魔裝備的常用材料。】

“一個未被外界發(fā)現的、擁有穩(wěn)定產出的黃晶礦脈，外加一群現成的苦力。”

秦陵笑了，笑得像一只看到了肥美雞窩的狐貍，

“這哪是什么鄰居啊，這分明是系統送上門的新手村副本，還是帶資源點的那種。”

王都的調查團還沒到，自己的陵墓里又添了新兵，現在又發(fā)現了一個可以被輕松拿下的分礦。

好事一件接著一件，讓秦陵的心情無比舒暢。

他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者井水不犯河水的念頭。

在這個力量至上的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這群地穴人占據著寶貴的資源，卻只懂得最低效的利用，這本身就是一種浪費。

“既然被我發(fā)現了，那這個礦，從現在起，就姓秦了。”

他看著光幕中那個被地穴人當做排污渠的洞口，一個陰險而絕妙的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正面進攻？

太蠢了，不符合他幕后黑手的格調。

“系統，分析地穴人部落的水源循環(huán)系統。”

【該地穴人部落的飲水與生活用水，全部取自于礦洞深處的一條地下暗河支流，該支流在流經部落后，作為排污渠，最終匯入宿主所在的地下陰河主干道。】

“完美?！?

秦陵打了個響指。

“水鬼統領，撤回來?！?

他下達了新的指令，眼中閃爍著冰冷而興奮的光芒，

“不用驚動它們。我們不搞突然襲擊，我們搞生態(tài)入侵和水源污染?！?

他準備將自己剛剛才成功實踐過的生態(tài)改造工程，在這群可憐的地穴人身上，再玩一次。

只不過，這一次的目的，不是改造，而是從精神到肉體的徹底侵蝕與奴役。

“就讓你們這群蜥蜴腦袋，提前感受一下，來自東方神秘力量的關懷吧?！?

秦陵的主控室里，氣氛與其說像軍事指揮部，不如說更像一間生物病毒實驗室。

他將地穴人礦洞的監(jiān)控畫面放大到最大，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群新鄰居的日常生活。

這些地穴人社會結構極其原始，部落的中心是一個由巨大獸骨搭建的祭壇，

一名身材比同類高大許多、身上掛滿了各種動物牙齒和彩色石頭的地穴人，正拄著一根頂端鑲嵌著巨大黃晶原石的法杖，哇哇亂叫地進行著某種儀式。

【精英單位識別：地穴人薩滿?！?

【等階：白銀級低級?！?

【能力：掌握粗糙的“大地之力”，可施展“石膚術”、“地刺”、“部落狂熱”等輔助與攻擊性薩滿法術?！?

“一個白銀級的薩滿，加上上千名炮灰，還有一個簡陋的部落。典型的低魔世界新手村配置?！?

秦陵評價道，語氣輕松得像是在點評一道菜。

他完全有能力指揮水鬼統領，配合幾具怨骨妖卒，發(fā)動一場突襲，將這個薩滿斬首。

一旦失去領袖，這個地穴人部落頃刻間就會崩潰。但他并不想這么做。

直接的毀滅太沒有藝術感了，而且會造成大量資源的浪費。

他要的是完整的接收這個礦洞，以及所有還能喘氣的勞動力。

“系統，將地心聚煞陣的能量輸出，分出百分之五，通過一條備用引導管路，精準注入到地穴人部落上游的那條水源支流中。”

“注意，不是一次性注入，而是采取持續(xù)、低濃度、高滲透性的方式釋放?！?

秦陵下達了指令。

他要做的，不是用劇毒的地煞濁氣直接毒死它們，而是像慢性投毒一樣，慢慢地、一點點地污染它們賴以生存的一切。

【指令確認。能量引導管路重新定向……】

【低濃度地煞濁氣釋放模塊啟動。預計將在二十四小時內，初步改變目標水源的能量屬性?！?

光幕的結構圖上，一條纖細的、代表著精純地煞濁氣的灰色光線，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延伸出去，悄無聲

息地連接到了地穴人部落上游的那條小小支流中。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

秦陵甚至給這次行動起了個代號，叫做“上游投毒計劃”。

他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清茶，準備欣賞一出好戲。

……

地穴人部落，薩滿“咕嘎”完成了今天的祈禱儀式。

它是部落里最有智慧的存在，能感受到大地母親的脈動。

但最近幾天，它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部落里的勇士們似乎也變得比平時更加暴躁易怒。

昨天，就有兩名戰(zhàn)士因為爭搶一塊烤蜥蜴肉而大打出手，其中一個甚至被活活咬斷了喉嚨。

這種事情雖然時有發(fā)生，但最近的頻率明顯高得不正常。

更讓它感到不安的，是部落的生命之源——那條從巖壁深處流出的圣河。

河水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冰冷，而且?guī)е唤z若有若無的腥味。

一些體質較弱的幼崽和雌性，在飲用了河水后，出現了嘔吐和精神萎靡的癥狀。

咕嘎走到河邊，伸出它那長滿鱗片的爪子，捧起水。

水質看起來依然清澈，但作為一名薩滿，它能模糊地感覺到，水中蘊含著一種令它靈魂都感到厭惡的、冰冷的、死寂的力量。

它揮舞法杖，對著河水發(fā)出了一連串古怪的音節(jié)，試圖用大地之力凈化這股未知的邪惡。

然而，法杖頂端的黃晶石只是閃爍了幾下微弱的光芒，那股冰冷的死寂之力卻如同磐石般，紋絲不動，甚至還隱隱有反過來侵蝕它的趨勢。

咕嘎嚇得猛地收回了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懼。

主控室內，秦陵看到這一幕，差點笑出聲。

“喲，這個薩滿還有點東西，居然能察覺到地煞濁氣的存在?！?

他喝了口茶，點評道，

“可惜，等級太低了。就像一個拿著木棍的原始人，試圖去撬動一臺正在運轉的壓路機，不自量力?！?

地煞濁氣，那是源于地脈深處的本源負能量，豈是這種粗通元素之力的低階薩滿所能撼動的？

接下來的幾天，情況變得越發(fā)糟糕。

部落里生病的地穴人越來越多，它們的鱗片開始失去光澤，變得干枯灰敗，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行動也變得遲緩。

而那些尚算健康的，則變得愈發(fā)狂躁，一點小事就能引發(fā)一場血腥的斗毆。

整個部落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狂躁和病態(tài)的氣氛之中。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咕嘎薩滿想盡了辦法。它舉行了更盛大的祭祀，甚至殺掉了三頭最肥美的洞穴巨蜥作為祭品，向它信奉的“大地之母”和“洞穴之靈”祈禱，但情況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終于，部落內部的矛盾徹底爆發(fā)了。

一支由部落第二勇士“咔嚓”帶領的地穴人，公然挑戰(zhàn)了薩滿的權威。

咔嚓認為，是薩滿咕嘎觸怒了神靈，才導致災難降臨。

它咆哮著，煽動著那些同樣被不安和狂躁折磨的同類，要求更換水源地，甚至要離開這個被詛咒的礦洞。

而薩滿咕嘎則堅信，災難源于未知的邪惡，離開祖輩生活的礦洞是懦夫的行為，它要求所有族人團結起來，對抗這股力量。

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終于，在又一次爭吵中，咔嚓揮舞著石斧，沖向了年邁的咕嘎。

一場波及整個部落的內亂，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