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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一個“敵人”

楊桃看到肥胖男人,也是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但很快,她又是把眉頭松開了,她嘴角掛笑,對著來人說道:“馬三大哥,下回進門注意點。

我家就我跟丫頭兩個,你這樣招呼不打就闖進來,讓別人看到了,傳出閑話去,我們娘倆還活不活?

知道你跟我家男人關系像兄弟,但就算親兄弟,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你說呢?”

這就是楊桃一定要讓林茵出去的原因,她知道,她家被這個馬三盯上了。

她男人告知她藏東西的那些事,她家的房子,在對面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畜生眼里,估計都是姓馬的了。

憑借的,也不過大隊的民兵連長,是他家堂弟。

雖然楊桃不清楚,那個看上去一臉正色的民兵連長,是不是跟馬三一伙的。

但她也不敢賭這個事。

只能虛與委蛇的跟馬三拉扯,不敢翻臉。

她雖然是一個婦人,卻是能看清馬三家的算計。

馬三家兒子馬建設,今年十八,在公社開拖拉機。

馬三的想法,估計就是盯著了林茵。自從她男人過世后,馬家已經明的暗的跟楊桃提過多少回親了。

這是陽謀,楊桃就給林家生了一個閨女,如果馬建設娶了林茵,那么林家的一切,以及她心里的秘密,到最后都是馬家的。

但楊桃一直沒松口,她不想把閨女嫁給那個滿臉麻子的馬建設。

那孩子,在村里污名不少。

據說是鎮上王寡婦家的???。

所以,她才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著讓自家閨女出去。

剛才陸恒的話語,屋里幾人都聽到了,卻是沒聽清。

畢竟陸恒嘴里的普通話,跟本地方言本來就有區別,何況陸恒還腫了嘴。

“嘿嘿,弟妹,你也別生氣。

咱們兩家關系這么近,我家建設又跟茵茵一起長大,早早晚晚,就是兩家并一家的事。

我家建設也出息,大隊里面的拖拉機手,一個月不少掙。

配得上茵茵?!遍L得挺有福氣的馬三,相當強勢的回擊了楊桃的抱怨。

他眼神中的貪婪,已經是毫無掩飾了。

“我不答應?!靶⊙绢^惱羞的回了一句。

楊桃把閨女往身后一攬,卻是冷笑道:“馬家大哥你這是強買強賣???

我家閨女以后要嫁給誰,那得她自己愿意。

不然的話,我大不了這一百斤不要了。

也得為了閨女拼個你死我活。

我不行,還有我娘家兄弟呢。

再說,林家也不是死絕了。

看到床上這個人沒?

這就是我男人家的親戚。

剛從大城市過來認親,你看看人家衣服,看看人家手表,你惹得起么?”

楊桃也不是個軟柿子,要是她的性格只有軟的一面,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

自從她男人死后,半夜來敲她家門的老爺們不知凡幾,大門上的門洞,就是被喝多酒的一個老光棍給踢破的。

那次,她一個娘們,拿著砍柴刀,追了那個老光棍二里地。

眼見著追不上了,她直接把砍柴刀丟了過去。

差點把老光棍的耳朵給削掉。

但那也只是血勇。

她不怕馬家跟她來硬的,這個上面,農村還是有人講道理的。

她們林家村,雖然林家已經沒落,雜姓居多。

但也就因為村子里有五六個姓,誰都不服誰,反而形成了一種平衡。

楊桃怕的,也就是馬家會給她們母女使陰招。

所以她的態度一時軟一時硬,要是像剛才馬三這樣說話太過于露骨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反擊回去。

還拉著陸恒狐假虎威了一番。

楊桃的這番表態,也是把馬三給唬住了。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陸恒手腕上的手表,那是陸恒買的一款鑲鉆機械表。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現在看上去很唬人。

馬三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他剛才也就聽到了林家母女帶了一個小伙子回來,他怕楊桃是給林茵招的上門女婿,或者給她自己找的搭伙過日子的人。

不管這兩個可能,哪一個成真,都不是他想要的。

如此,才有他剛才的冒失。

說是冒失,其實也就是試探。

但試探得到的結果很不好。

反正就那塊表,整個青山公社,都沒一個人敢戴。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可不是說說的。

越是偏僻的地方,各種糟粕事越多。

去年這邊各種小偷小摸的就進去不少。

還有一些攔在路上跟別人強要的,后來也算成了小偷。

畢竟大家都是鄉里鄉親,人家也有父母親朋,說不定拉扯一下,大家都是親戚。

但這些破事,那些狠人,也只敢欺負不如他們的人。

對于那些看上去有錢的,有權的,大家巴結都來不及。

欺軟怕硬,本來就是鄉間混混的能耐之一。

而馬三,本質上,也是個混混。

馬三不死心,還是試探道:“弟妹,林家在縣城哪里還有親戚?我怎么沒聽說過?”

楊桃眼見著馬三慫了,立馬輕笑道:“破船還有三斤釘。

你又不姓林,你知道什么?

看看人家那身衣服,榮縣城里有這樣好的衣服么?

哧···”

“那,那,那···”馬三一時語結,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行了,行了。

我家親戚,來的路上,被馬蜂蟄了。

我知道你說話,一直就是有口無心,我也不當真,

先回吧。

我還得請大夫給他看看呢。

沒空招待你?!睏钐疫€是給了馬三一個臺階下。

要是娘家能指望上,她哪里需要這樣服軟?。?

要是她娘家當初在乎她,也不會在林家明擺著倒霉的情況下,還把她嫁過來了。

擺明就是推她入火坑么。

林茵今年才十六,楊桃就有十七年,沒見過娘家那些兄弟了。

連七八年前她老子娘死的時候,楊家都沒說送個喪信過來。

不就是怕被當時已經倒霉的林家牽連上么。

楊桃自認沒對不起娘家的地方,當年要不是她“賣身”給林家的那十塊大洋。

楊家多多少少得死幾個。

所以,楊桃男人死的時候,她也沒去娘家兄弟那報信。

事實上,就已經跟那邊斷親了。

但剛才楊桃一副豁出去的態度,還是能讓馬三忌憚幾分的。

馬三猶猶豫豫,提心吊膽的離去。

他也不知道楊桃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但他知道躺在床上那個男的,他大概率是惹不起的。

想到這兒,馬三眼珠子一轉,卻是往著大隊部的方向走去。

他惹不起,探不清底細,就找個能探清底細的人來。

馬三一走,楊桃立馬癱軟在地,壓著嗓子哭泣了起來。

她一哭,邊上的林茵也是跟著哭。

母女倆的哭聲,哀怨悲戚,卻是讓迷迷糊糊的陸恒又醒了過來。

其實剛才的陸恒,說是昏迷,也不算。

就是迷迷糊糊的,一下子陷入了回憶里。

當初他父母出事情以后,他是想著求個公道的。

但當時學校里他們輔導員,也就是比他們高兩屆的學長,跟他關系不錯,卻是攔住了他。

按照人家說的,陸恒就一個小年輕,怎么玩的過人家老江湖?

何況當時的“馬考”跟內地,在律法對接上,還沒后來那么絲滑。

所以陸恒只能耐下脾氣,慢慢調查這個事,才是最合適的手段。

這也是陸恒跟中間人,客客氣氣的原因。

當時陸恒想的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后來陸恒還真查出來一點東西,比如勾引著他爸去“媽考”的是一個叫做馬富貴的老頭。

當時陸恒的父母旅游到了改開的前沿那邊。

遇到了那個叫馬富貴的人,陸父露出的鄉音,卻是吸引了對方主動過來跟他搭話。

兩人一說,都是隴縣的。

馬富貴說自己在南方拼搏日久,也算小有資產,···

反正就是鼓吹著比陸父有錢。

異地見老鄉,人家又主動請客吃吃喝喝,還什么話都順著陸父,容貌上面就像是陸恒剛才見到的,肥頭大耳,一身富貴氣息,相當有欺騙性。

也就比現在老了點,但富貴氣更足。

所以兩人就那樣結成了朋友。

馬富貴說,他的產業都在“媽考“,邀請陸父兩口子過去旅游····

陸恒后來追查過這個人,得了幾張這個人的照片。

但卻是始終追查不到這個人的具體行蹤。

他能得到的消息,也就是這個人是隴縣的。

具體哪里,真不清楚。

但這個人的長相,算是刻到了他心里。

剛才哪怕只是迷糊當中看了一眼馬三,他也能夠確定,就是這個癟犢子。

也就是太過激動,所以才有剛才陸恒的又一次昏厥。

沒辦法,現在陸恒的身體,就是極度缺水狀態。他需要補充電解質,需要補充營養。

但一樁樁,一件件超出陸恒見識的事,讓他的身體,真的受不了。

剛才楊桃跟馬三的對話,他都聽到了耳朵里。

可以說,這個時候,陸恒已經分析清楚了林家跟馬家的是是非非。

本來想著,身體好后,立馬回城市,或者直接去大城市。

畢竟農村不是什么好的落腳地方。

他習慣了后世的安逸,可是吃不了這個年頭農村的苦。

但剛才跟馬三的偶遇,卻是讓陸恒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留在這個地方,得打探清楚這個人是不是馬富貴。

陸恒不知道他是怎么來的,但那個世界的仇,在這個世界報,也是一樣。

這也算是陸恒的執念。

“水,水,····”想明白這一切,陸恒“虛弱”的呻吟了出來,他的眼睛也是緩緩的睜開了。

既然他跟母女倆的仇人,看上去像是同一個人,他不介意順手幫一下這對母女。

那么在此之前,他就得給自己編一個合理的身份出來了。

陸恒一呻吟,母女的抽泣聲,就收進了肚里。

楊桃趕緊抹抹眼角的淚水,起身對著陸恒招呼道:“小伙子,你別急,我馬上去給你倒?!?

她剛才用謊話嚇退了馬三,這個時候自然得想著床上這個小伙,真的能是什么貴人,最好再幫她圓一下謊。

當然,要是這個小伙走的時候,能把她閨女帶走,安置個地方,那就更好了。

想到這些,楊桃也是忍不住的心煩。

她覺得自己沒幫陸恒什么,但卻是要對陸恒所求那么多,她也不清楚陸恒會不會幫她。

所以到了廚房,她從暖水瓶里面倒水的時候,還貼心的給杯里挖了一勺紅糖。

這肯定不是她平時愛吃甜,而是林茵也是大姑娘了,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舒服,紅糖水補血,這在青山公社是常識。

留在里屋的小丫頭,這個時候,還是在哽咽著。

一雙卡姿蘭的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她發現陸恒在看著她,若有所思。

而她也是直愣愣的呆萌的望向陸恒,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是不經意間掃到陸恒已然飽滿的香腸嘴,讓林茵忍不住的就是想笑。

她伸手輕觸了一下陸恒的嘴唇,輕聲問道:“你疼么?”

陸恒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剛才在想的,就是用一個什么身份,融于這個家庭。

不是說,他認出剛才那個肥頭大耳的人是馬富貴,然后一刀把他捅了,這個事就算結束了。

不說連累救他一命的母女倆。

就是他自己,也不想因為這個事,吃上花生米。

他還想著在這個年頭,找找他的家鄉,找找他的父母呢。

說不定過幾年還能遇到襁褓中的自己,然后像個世外高人一樣,指點這個世界的“陸恒”幾句。

他從新世紀后的一五年初,一下子跑到了八四年,這肯定讓陸恒很難理解。

但存在即合理。

既然他已經到了這里,那么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楊桃端著紅糖水進來了,用調羹一勺一勺的喂著陸恒。

陸恒也不客氣,他看著面前神色糾結的美婦人,忍不住開口道:“您二位救了我,有什么事,能幫的我一定幫?!?

這話讓楊桃緊皺的眉頭一下子松弛了下來,她展顏一笑,陸恒這個時候正好看著她,這讓楊桃的笑容里,又夾含了一點羞澀。

也不過才三十出口的年紀,雖然這些年她被生活折騰的不輕,但底子還在,并且挺好。

剎那間,陸恒仿佛看到了桃花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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