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他們看來，高歌這種殷勤毫無用處，攬下這份苦差事，不說不能爭取一份功績。

還要在狹窄高溫環境從事苦力，輪動大鐵錘很費力，穿上厚重的防護服很妨礙動作，敲碎堅硬骨頭很驚悚。

這一系列的想想都覺得后怕的事情，那些海兵是不會摻和進去。

而高歌的站出，在他們看來無疑是令人不解的事情，都是一副錯愕的表情盯著高歌的臉看，似乎要看出花來。

見此一幕，高歌并不感到意外，在他走出隊伍時，就預料到同僚們對他行為的不理解。

高歌之所以攬下這看上去是苦差事，則是沒報酬沒功績的工作，只是為了方便近距離接觸遺體。

在激活金手指之后，高歌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金手指具體能力。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健康，探索自己能力自然要提上日程。

而能力的探索，離不開接觸遺體，如果在工作期間，怎么樣接觸尸體都很是正常。

奈何，眼下運送的遺體即將交接給焚燒部門，而收尸部門不久前帶隊離開，短時間內高歌很再難接觸尸體。

這也就是他為何主動出面，提出幫助焚燒部門的原因。

“是嗎，那這位小兄弟，還請跟我來，這邊走。”

那個身穿臃腫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干笑一聲，似乎也有些詫異，方才本就是抱怨人手不足。

但沒成想，居然真有海兵前來幫助，這屬實讓他感到好奇，高歌此人是抱著何種想法來幫忙。

但他深知人來幫助，自己不必再多此一舉以免趕跑人家。

“我帶你去領取一件防護服，里面很熱很悶，你要有心理準備……”

工作人員招呼幾聲，身后走出幾名海兵驅趕著拉板車牛馬，徑直驅趕進了隧道的深處。

“嗯。”

高歌聞言點頭，轉而跟上那員工的腳步走向一側的通道。

這空曠的內部四通八達，如果不是熟悉場地的人帶路，陌生人會被迷宮般的道路所迷失方向。

過了幾分鐘，很快，高歌來到一間燈光充裕的巖洞，那人在靠墻柜臺內取出一件身上同款防護服。

高歌伸手接過這防護服，手感粗糙，但意外的不是很沉重，估摸有幾公斤重左右。

這防護服半新半舊，穿戴處還有明顯的穿戴痕跡，氣味有些難聞，應該是上一任工作人員留下。

通過與工作人員閑聊，高歌得知了此人的名字。

“怎么樣？”

漢克一邊幫忙給高歌穿戴防護服，還不忘詢問感覺如何，畢竟人都到這里，可不能放跑。

“還行。”

防護服看上去臃腫，但整體并不沉悶，身后背著的氧氣瓶才是重物。

山體內部并不通風，雖然很寬闊，且山頂被開鑿出十幾道用于通風的洞窟，但空氣質量還是格外的差。

而在靠近火化間，空氣中傳來的悶熱氣息也就越發的明顯，驅散了那一絲陰冷的感覺。

在漢克的帶領下，高歌穿戴整齊防護服，防護服除開背后沉重氧氣瓶，其他的地方都還好。

高歌來到一間環境悶熱的地方，此地位于大山深處，專門用于焚燒處理海軍烈士遺體地方。

嗡嗡～！

空氣中傳來一陣陣強勁的震動感，而來源正是前方百米處，一臺半嵌入山體內部的巨型鋼鐵火爐。

此物就是專門用于焚燒遺體的焚化爐，整體類似方正的鐵塊，高在5米，兩側還連接十幾根粗壯金屬導管。

金屬導管近半米寬，導管聯通山體，似乎是用作傳輸能量，專門為焚化爐提供焚燒超高溫度火焰。

而震動的來源，正是焚化爐運作時產生的一系列波動。

這里不止一臺巨型鋼鐵機器，相隔十米就有一臺焚化爐半嵌入山體。

原本空曠的場地，數十臺焚化爐的占地下顯得格外擁擠。

每一臺焚化爐前方幾米處，還有一座鋼鐵平臺，兩側各配備4名工作人員。

兩人手持大鐵錘，另外兩人則負責處理推送遺體與操作焚化爐。

遺體被放在一塊長方形金屬薄片上，耐高溫的金屬片。

不會被高達數千攝氏度高溫融化，只是剛出爐時通體泛紅而已。

而被工作人員推送進焚化爐內的遺體，在進過十幾分鐘的高溫焚化，金屬片上只會留下一道焦黑人影痕跡。

上面剩余的堅硬且未被燒制成粉末的骨骼，則會被推放至平臺上，足有腳掌般寬厚的鐵錘，將會持續不斷地猛砸在骸骨上，直至敲碎成碎骨。

之后再推送進焚化爐內，接著進行高溫焚燒，直到金屬片上只剩，通體灰白的骨灰。

而這些骨灰，則被全部收集并放入提前準備好的陶罐中，這就是新鮮出爐的骨灰盒……

這些怪模怪樣的骨灰盒，會被同意運送至羅格鎮的一片墓園，這里是海軍烈士的最終歸宿。

在了解完一系列的工作流程，高歌也逐漸適應了工作環境，雖然內心還有些發毛，但為了探索自身能力，高歌只能忍著不適感進入工作狀態。

高歌沒有離開漢克這熟手，而是跟隨他來到最近一臺焚化爐前方。

這里已經有兩名工作人員，看模樣似乎等待了有一段時間，在見到漢克走來，抬手招呼一聲，之后將一具冰冷的遺體搬運上金屬板。

這遺體通體發白，雖然環境十分燥熱，但似乎并未被影響，應該是剛從裹尸袋中搬出。

“新來的？”

近乎怒吼一般的喊叫，但高歌只在近距離才聽清。

這與環境嘈雜，耳邊全是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脫不了關系。

“嗯。”

高歌點頭示意，并未大喊回應，同時心想，難怪那些同僚們都十分不解他的行為，原來這份差使果然很苦。

工作環境極差，堪比前世黑心老板下的大型煉鋼廠。

傳訊基本全靠吼，如果耳背，還可能操作失誤而被訓斥。

這人看出高歌不熟悉場地，貼心地讓他擔任推送遺體的工作，自己則拿起放在一旁地上的大鐵錘。

而在一旁的漢克見狀，轉身也拿起一把沉重的鐵錘。

雙手握持粗壯木桿，之后掄起錘子，就是猛砸像金屬板上凍僵遺體。

咚、咚、咚。

此起彼伏的悶響傳來，此時高歌耳邊全是刺耳的轟鳴聲，如果在這種惡劣環境長年累月工作下去。

耳朵難保不會出現疾病，但幸好高歌不是***門的工作人員。

“這……”

在見到漢克他們的舉動，高歌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而在一旁，操作焚化爐調試火焰溫度的另一名員工。

見此一幕，停下手中動作，先是把愣神的高歌拉到一邊，避免占據漢克的工作空間。

這人貼近高歌的耳邊，低吼的語氣解釋了起來。

“這是我們總結出來的方法，能更有效率地處理尸體……”

通過這好心員工的解釋，高歌目露了然之色，提前敲碎骨頭，原來是為了方便之后焚燒遺體。

雖然這樣做多少對死者不禮貌，畢竟整體還是保持生前模樣，以這種狀態推進焚化爐進行焚燒。

在前世是基本操作，但在這里，這一步被省略，直接上手先敲碎尸體堅硬的骨頭。

不過幸好，尸體已經被冰塊給徹底的凍僵，沒有出現，一些血肉橫飛的瘆人畫面。

過了幾分鐘，等到漢克氣喘吁吁地停下手中動作。

那躺在金屬板上的遺體，已經變成了一堆不成人樣的肉沫堆。

肉沫堆有一種把人形冰塊敲碎，之后堆放起來的狀態，基本看不出之前還是一具尸體。

這個樣子，還能觸發執念嗎？

高歌見此心里不免打鼓，但還是實事求是的態度，與那員工合力，一起把沉重金屬板推送向焚化爐。

焚化爐很巨大，而入口處則是一扇類似扇葉的金屬閥門，門栓可向內外開合，展露出一道呈橢圓形的推入口。

金屬板在兩側滑輪裝置的滾動下，順利地被推送進焚化爐內。

焚化爐內空間不是很大，基本只能容納一片金屬板，內壁還鑲嵌數十道拳頭般大的噴射口。

在推送金屬板時，高歌曾不著痕跡地觸碰一下不成人樣的遺體，可惜并未觸發死者執念。

這讓高歌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雖然心情有些不好，但該做的工作還是馬不停蹄地繼續。

過了半小時，滿頭大汗的高歌把一具燒制成粉塵的遺體，也就是一人份骨灰裝進骨灰盒中。

“還行，速度不慢，漢克你這老家伙是從哪里拐來的好手？”

在處理好一具遺體，這支4人工作團隊并未急著繼續處理下一具，而是停下開始休息起來。

雖然有上班摸魚的嫌疑，但這里并未有直屬上司來巡視。

畢竟環境惡劣，那些久坐辦公室的軍官，可不會來這里討不自在。

“呵～，人家高歌可不是我拐來的，而是自愿來幫忙的！”

“這叫什么，人家這是品性高尚，別動不動就把拐來掛在嘴邊，太不禮貌了。”

“……”

隨著此處焚化爐停下運作，周邊的一臺臺機器仿佛交相輝映一般，齊齊停下刺耳的轟鳴聲。

而大嗓門的那人，仿佛一顆石子般，砸在死水一樣的空曠焚燒間，遠處接連響起大吼一般談話聲音。

高歌不時還能聽見粗鄙的語言，好似有人，正在與同僚因一件小事而爭論得臉紅脖子青。

在起初時，高歌很懷疑，他們這是心照不宣的上班摸魚，但在漢克的解釋下，高歌恍然大悟。

在這里工作的人員，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沒有強大的力量，體魄也比普通人強一些。

同樣內心也比普通人堅韌不了多少，常年與尸體為伍，縱然膽子與脾氣再是大的人，都不可避免地產生一種麻木的極致空虛感。

為了避免工作人員，因工作而產生心理疾病。

雖然上司并沒出面，但他們還是自己制定了一套符合邏輯的方案，那就是每處理一具尸體。

如果出現新人，或所在團體有人表現出任何不適感，都會默契地停下工作，避免因工作而造成的恐懼滋生。

而這方案，極大程度地緩解了在場，所有工作人員的心理疾病。

有關部門很少有實力強大的海兵申請進入，有的只是能力不足的海兵被迫加入其中。

而能力不足的海兵，基本都是訓練不合格的普通人，任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過那些天之驕子的成長速度。

這些海兵無奈之下，只能進入有關部門繼續為海軍發光發亮，不至于退伍離開海軍這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