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看向劉含雁，發現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張蒼老的臉。

“不好意思，剛剛撞到您了”

這個歉是向周秋白老師道的。

劉含雁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沒事，看來小白找的不是個蠻子”

簡單休息片刻。

墨川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當中。

回頭看著臉上掛著心虛的周秋白說道，“你跟來干嘛？”

周秋白看向一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擔心兄長你再受傷，所以我來陪你嘛”

周秋白和墨川沒想到他們那么大膽。

也沒想到護衛那么不管用。

“我很安全，你出去吧”

“不，你很不安全，兄長我來守護你”

兩人拉扯半天，最后墨川落敗。

他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那張笑臉，不知說些什么，直接鉆進了被窩留給周秋白一個背影。

“我睡覺了，晚安”

“晚安，兄長”

周秋白沒有任何的不滿，躺在一旁感受著墨川的體溫。

是兄長的感覺，真好。

平靜的屋內，皇城內卻不平靜。

有人歡喜有人愁。

劉含雁此刻一臉冰冷的看著被召來的三人，“你們三個誰，膽子那么大！”

李若率先反駁道，“我不懂您在說什么，我還在寢宮休息，誰知道那狗屁皇上…”

“嗯？”

李若看著劉含雁的眼神，語氣變弱，“誰知道陛下怎么遇害的…”

“國師，我沒理由對陛下出手”，左丞相許令說道。

劉含雁對他還是比較信任，點了點頭。

“我是跟陛下一心的”

劉含雁也找不出右丞相吳榆刺殺的理由，最后幾人的視線只能投向李若。

李若有苦說不出，他苦笑著說道，“不是我，也沒證據證明是我”

我才不會這個時候出手。

也不會留下后患，到底是誰打草驚蛇了。

“不管到底是誰，是你們還是你們手下人做的，記住了，沒有下一次”

“散了吧”

三人推開門，站在門口，李若看著兩人臉上的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冷哼一聲就離開。

“許令啊，下次這種把戲可不要再做了”

“吳榆，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兩人也是誰都不對付，各自離開。

皇城徹底亂了，上位一天的新皇就遭到了刺殺。

人人自危。

誰知道會不會陷害到他們的頭上。

第二天一早，墨川醒來時身旁的周秋白已經不在。

他緩了片刻，周秋白從屋外走進。

兩人簡單吃完早飯。

墨川身旁跟著林殊，兩人一同來到了朝堂之中。

“圣躬萬安！！”

墨川看著臺下那么多張臉，到底是誰那么急第一天就要殺他。

是李若？是吳榆？還是許令？

還是另有其人。

墨川不再深究，抬手輕聲道，“早朝，開始吧”

“陛下，西北大旱，急需中央支援”

墨川心生疑惑，“昨天我不是已經批款了嗎？”

他看向游文權。

這個名字他記得很清，文權，問權。

還是主掌全朝經濟命脈的大臣，隨后問道，“游內史，我昨天批的款去哪了”

游文權先是愣了一下，最后額頭開始冒汗。

低著頭不敢直視墨川，口中還在輕聲罵著。

誰在沒我允許的情況下上報了！

“回答我，游內史”

墨川的話很平淡，但對游文權來說更像是催命符。

他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回陛下，應該是微臣手下的人沒告訴微臣，馬上回去明查”

“不用查了，早朝結束帶著賬本來我這，我倒要看看每次撥的款都去哪了”

“怕是這次的也沒到西北吧”

墨川環掃眾臣，無人敢抬頭直視他，畢竟每次分的錢不還錢多錢少幾乎每個人都有得吃。

除了百姓。

墨川只覺得嘲諷，嘴角揚起冷笑，他怒罵道，“你們人都不當了？！百姓都快活不起了，還在貪污”

“家里的金子又多了些許，也不愿發一些粗糧下去！”

“今天開始，我要徹查，一個不落！”

左右丞相對視一眼，依舊低著頭，沒人敢在這時候觸墨川的霉頭。

他查就查吧，這么些年的錢也不是白花的。

墨川氣的直喘粗氣，留下一句，“散了吧”，就從眾人面前走出大殿。

“是哪個蠢貨沒告訴我，害得出了這檔子事！”，游文權破口大罵。

但事已至此，沒人再理會他。

大家都紛紛離去準備處理自己的贓款。

該賄賂的賄賂，該潛藏的潛藏。

墨川回到書房，周秋白已經開始幫他批閱奏折，她抬頭一下就注意到了墨川的情緒，開口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你說那群人算是人嗎？連賑災款都貪”

“我今天一定要查，查到底”

周秋白起身倒了杯茶水說道，“喝點茶消消氣，其實查也查不到的”

她也查過，查出來賬目居然都是對的。

墨川自然不可能放棄，繼續說道，“我不信查不出來”

在這時，林殊的喊聲從外面傳來。

“陛下，失火了！”

失火？

墨川下意識感覺不對，隨后跟在林殊身后趕往火災處。

最壞的結局出現了。

賬房失火了。

“好！很好”

墨川此刻的唇角都有些顫抖，周秋白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次做的那么絕。

拿一個人頭銷掉所有人的帳。

“小林子，誰負責賬房的”

“回陛下，那人已被抓捕，隨陛下發落”

墨川知道這事自然不可能是他主動的，但只能無力的說道，“斬了吧，現在就斬”

“是，陛下”

墨川站在周秋白身旁，神色復雜的看著未燃盡的殘骸。

“你說，人為什么能那么貪呢”

墨川在這里，看到了最復雜的人性。

周秋白走上前，牽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先回去用午膳吧”

他被拉著回到了書房中。

周秋白看著墨川那一副死犟的表情，忍不住輕笑道，“這里的人比兄長您想的復雜得多了”

“吃一塹長一智就好”

墨川此刻也做出了他的決定，“我看出來他們的膽子了，所以這次的賑災款我跟著過去”

周秋白有些意外但還是沒有反對。

“兄長你去吧，這里我還在”

“小林子，傳令下去，這次送往西北的賑災款和米面我跟著過去”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