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現在那個盛遠山根本不是本人！”

“什么？”葉玖玖如遭雷擊。

“現在的盛遠山是秦岳制造的意識副本！”葉明遠眼中涌出渾濁的淚水，“而我……我竟然幫他完善了技術”

“怎么會……”葉玖玖驚訝地看著葉明遠。

“聽我說完……”葉明遠死死攥著女兒的手，“當年我發現秦岳的野心后，在你體內植入了這胎記，你的胎記不是天生的。”

葉玖玖感到左臂的胎記突然灼燒般疼痛，那些零碎的重生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每一次死亡，每一次蘇醒，原來都是……

“它既是鑰匙，也是武器”葉明遠的聲音越來越弱，“你跟他們不同……只有你能摧毀‘心臟’”

“心臟？”葉玖玖蹲在葉明遠的旁邊，聽著她從來沒有聽過的解釋。

葉玖玖跪坐在父親輪椅前，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左臂的胎記。

那個她以為與生俱來的標記，此刻正隨著父親的每一句話而隱隱發燙。

葉明遠虛弱地點頭，從金屬盒底層取出一張泛黃的設計圖。

圖紙中央是一個精密結構的球體，周圍連接著數十條脈管狀通道，整體看起來就像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盛家祖上是醫學世家，他們稱其為‘生命之心’”葉明遠的手指在圖紙上顫抖，“秦岳則喜歡叫它‘潘多拉魔盒’”

葉玖玖仔細查看圖紙角落的簽名：盛遠山的祖父盛懷仁于1937年設計。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這個計劃，從那么早就開始了？”

“更早。”葉明遠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滲出血絲，“盛家祖輩一直在研究意識永生，直到發現那塊隕石……”指向窗外雨幕中若隱若現的海城輪廓，“1935年墜落的隕石里，藏著他們夢寐以求的‘星塵’。”

裴書亦悄無聲息地遞來一杯溫水，葉明遠啜飲一口后繼續：“秦家則是后來者。秦岳的曾祖父是盛家的管家，偷走了部分研究資料……”

“所以秦家和盛家的世仇……”葉玖玖恍然大悟。

“不只是世仇。”葉明遠突然抓住女兒的手，力道大得驚人，“是共生關系！盛家需要秦家的政治資源，秦家覬覦盛家的技術。”

“而林芮安……”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她是盛遠山的表妹，這場聯姻從一開始就是算計！”

窗外的雷聲轟然炸響，閃電照亮了葉明遠慘白的臉。

葉玖玖這才注意到父親脖頸處隱約可見的黑色蛛網狀紋路，那是神經毒素侵蝕的痕跡。

“爸，你的毒……”葉玖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葉明遠的脖頸。

【之前的神經毒素不是已經有了緩解了嗎？怎么回事？】

葉玖玖的眼淚如同水龍頭一般，說開就開了。她焦急地站了起來。

“我自己服的毒。”葉明遠拉著葉玖玖的手，苦笑，“之前的毒素你知道的，但是……”

葉明遠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葉玖玖的眼淚卻也沒有停下，她看向裴書亦。

裴書亦知道葉玖玖在想什么，此刻，他所擔心的不止葉明遠。

葉明遠顫抖著調出另一段全息影像。

年輕的秦岳和盛遠山站在實驗室里，中間是被束縛在椅子上的林芮安。她的后頸已經植入了一個初級神經接口。

“這是第一次成”

影像中的林芮安突然睜開眼睛，瞳孔呈現出詭異的雙色——左眼是她本來的褐色，右眼卻變成了盛遠山特有的灰藍色。

“天啊……”葉玖玖捂住嘴，“他們把她變成了……”

“盛遠山的意識載體。”葉明遠關閉影像，“這就是為什么現在的盛遠山能活這么久。每當宿主身體衰老，他就轉移到新的容器”

葉玖玖突然想起秦雨薇之前的印記，胃部一陣絞痛：“所以秦雨薇也是……”

“不完全是。”葉明遠從輪椅暗格取出一個微型芯片插入投影儀，“看這個。”

新的影像顯示秦岳站在透明艙體前，里面漂浮著兩個連接在一起的人影——成年女性與小女孩，通過神經管線相互纏繞。

“林芮安和秦雨薇？”葉玖玖認出了那個酷似秦雨薇的小女孩。

“秦岳的終極實驗——意識融合。”葉明遠的聲音冰冷刺骨。

“他相信至親血脈能創造更穩定的載體。林芮安死后，她的部分意識確實轉移到了雨薇體內，但……”

影像突然扭曲，顯示林芮安的面容在艙體內劇烈變化，最終定格成一個陌生女人的模樣。

“出現了意外變量。”葉明遠關閉投影，“林芮安的意識與AI系統融合，產生了自主意識。”

“他們叫它為‘牧羊人’”葉明遠看著葉玖玖。

葉玖玖手臂上的胎記突然劇烈疼痛，眼前閃過片段：

地下實驗室、發光的球體、被囚禁在艙體里的秦雨薇和……

她？

“那個小女孩……”她聲音發抖，“是我？”

葉明遠突然淚如雨下：“我偷走了最后的‘星塵’樣本，和你媽媽一起，把它加入了你的身體里”

“你是鑰匙，能感應到其他實驗體。你也是武器……”

他的話語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葉玖玖慌亂地按下呼叫鈴，卻看到父親掙扎著抓住她的左臂。

“記住……心臟藏在……”葉明遠的聲音越來越弱，“星辰墜落之處……唯有星之血……”

醫護人員沖進來實施搶救時，葉玖玖呆立在原地，父親未盡的話語在她腦海中回蕩。

裴書亦輕輕扶住她顫抖的肩膀，遞過從葉明遠手中滑落的一張紙條。

上面潦草地寫著：【盛炎可信，他體內流著真正的盛家血】

窗外的暴雨愈發猛烈，雨點砸在玻璃上如同無數細小的敲門聲。

葉玖玖望著父親被搶救的身影，感到左臂胎記持續發燙。

那里既承載著父親的救贖，也烙印著兩大家族跨越百年的罪孽。

葉明遠情況緊急被送到了醫院重癥監護室，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葉玖玖坐在父親病床旁，看著他手臂上蛛網般的黑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