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遠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微微顫抖，他避開女兒探究的目光，沉默地端起茶幾上已經涼透的茶。茶盞與托盤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爸？”葉玖玖坐到父親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那張照片上的牛皮紙袋，里面裝的是什么？”

葉明遠的手猛地一顫，茶水灑了出來。他放下茶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看到那張照片了？”

“不僅看到了，還收到了威脅。”葉玖玖拿出手機展示那條匿名短信，“對方明顯知道些什么。”

【父親到底在隱瞞什么？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害怕？】

此時正在葉家門外停車的裴書亦突然踩下剎車，葉玖玖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但是卻聽不清她說了什么。他眉頭緊鎖，迅速熄火下車。

窗外的夜色漸深，葉明遠起身走到書柜前，從暗格中取出一把黃銅鑰匙：“跟我來。”

葉玖玖跟著父親來到地下室。葉明遠打開一個老舊的保險箱，取出一個泛黃的牛皮紙袋——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1964年，我確實在朝陽紡織廠工作過。”葉明遠輕撫紙袋上的灰塵，“那時它還叫‘紅星紡織廠’。”

他取出文件和一疊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輕的葉明遠和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個奇怪裝置前。

葉玖玖盯著其中一人看著，這人讓她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這是‘織女星計劃’的實驗數據。“葉明遠聲音低沉，“我和你裴伯父負責研發特殊纖維，用于……”

他突然哽咽：“用于時空穿梭實驗。”

葉玖玖瞪大眼睛：“時空穿梭？”

“最后一次實驗中，你母親……她當時是記錄員……”葉明遠老淚縱橫，“她消失在了那個機器里。”

葉玖玖雙腿發軟，扶住墻壁才沒有跌倒。

【媽媽不是難產去世的？這怎么可能……】

剛走到地下室門口的裴書亦猛地停住腳步，眼中閃過震驚。

“項目被緊急叫停，資料封存。”葉明遠擦著眼淚，“我私下保留了這些數據。你裴伯父不知道……”

“爸，為什么現在有人要這些？”葉玖玖聲音發顫。

葉明遠搖頭：“我不知道。除非……”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裴書亦出現在樓梯口：“抱歉打擾，但情況緊急。”

葉玖玖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

這是葉家的地下室，就連葉玖玖都是今天才知道它的存在，而裴書亦卻輕車熟路地出來在了這里。

“李部長剛傳來消息。”裴書亦晃了晃手機，巧妙地避開問題，“盛炎背后可能是一個國際科研組織，他們在收集時空實驗數據。”

裴書亦沒有說出心聲的事情，他避重就輕地給出了葉家父女現在想要知道的事。

【他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討論這個？】

裴書亦耳尖微動，立即補充：“我父親曾提過‘織女星計劃’，看到照片就猜到了。”

心聲的事，裴書亦覺得，還是不要告訴葉玖玖了。

葉明遠神色凝重：“如果他們想重啟實驗……”

【他們？他們是誰？】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葉玖玖接通電話，一個電子音傳來：“午夜12點，老紡織廠，一個人來。否則你父親的‘失誤’會公諸于世。“

電話掛斷。

葉明遠面如死灰：“實驗事故死了三個人……我本該上軍事法庭……”

記憶里的畫面似乎被擺到了眼前，葉明遠的眼里愧疚得如同他親手殺了那三人一般。

裴書亦握住葉玖玖的手：“這是陷阱。”

“我知道。”葉玖玖冷靜道，“但我們別無選擇。”

【如果不去，父親會有危險。但如果去……】

裴書亦聽到她的心聲，從懷中取出一個耳釘：“戴上這個。最新科技產品，可以錄音。”

葉玖玖戴上耳釘，沒注意到裴書亦眼中閃過的深意。

“我和你一起去。”他說。

“對方要我一個人。”

“那就讓他們以為你是一個人。”裴書亦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我會在暗處接應。”

葉明遠抓住女兒的手：“太危險了！”

“爸，必須了結這一切。”葉玖玖堅定地說。

23:30，葉玖玖獨自駕車駛向老紡織廠。后視鏡里，她沒注意到有輛黑色轎車遠遠跟著。

【裴書亦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對這件事這么了解？】

黑色轎車內，裴書亦聽著耳麥里傳來的心聲，嘴角微抿。他按下通訊鍵：“A組就位，目標已出發。”

老紡織廠在月光下顯得陰森破敗。葉玖玖握緊牛皮紙袋，走向黑暗的大門，渾然不知自己正踏入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老紡織廠的鐵門在葉玖玖面前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她握緊手中的牛皮紙袋，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耳垂上的通訊器。

“裴書亦能聽到嗎？這里信號好像不太好……”

五百米外的一輛黑色軍用指揮車內，裴書亦調整著耳麥：“A組報告，信號有干擾，正在增強接收。”

葉玖玖踏入廠房，月光從破碎的窗戶斜射進來，照出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她的高跟鞋踩在滿是碎玻璃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來了。”她對著空曠的廠房喊道，聲音有些發抖，“東西我帶來了。”

沒有回應。只有遠處滴水的聲音在空蕩的廠房里回蕩。

突然，一束強光從上方打下來，刺得葉玖玖睜不開眼。她下意識抬手遮擋，牛皮紙袋差點脫手。

“葉小姐果然守時。”一個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請把資料放在你面前的地上。”

【這聲音……不是電話里那個！】

葉玖玖心頭一緊。

車內，裴書亦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葉玖玖慢慢彎腰，作勢要放下文件袋，卻突然停住：“我要先知道我父親所謂的‘失誤’是什么。”

一陣沉默后，聲音再次響起：“1983年12月24日，‘織女星’第三次實驗，三名科研人員被卷入時空裂縫。官方記錄是實驗室爆炸，但你父親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