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周叔，您二位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這兒有個賺錢的機會，不知二位愿不愿意跟我合作？”趙燦敲著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住。

“賺錢的機會？”周彪看了陳廣漢的方向一眼，欲言又止。

“趙老板，你可是做大生意的人，怎么會想到找我們兩個老漢合作呢？”陳廣漢抬了抬眼皮。

“陳叔，您這話可就不對了。要是沒有你們這些在鐵路部門辛勤工作的人，咱們京都哪能像現在發展得這么好。”趙燦依舊風度翩翩，面帶微笑地說道，“當然，像我這樣的人，二位在貨運站工作多年，肯定見得多了。但我想說……我今天來找二位，可是帶著十足的誠意。不管咱們這合作能不能成，我都希望別傷了和氣，您二位覺得呢？”

周彪又默默看了陳廣漢一眼。

這種事他雖然有發言權，但他更相信陳廣漢這位老大哥，畢竟處理這類事，陳廣漢比他更有經驗。

“趙老板，我們倆吃的是國家飯，拿的是國家工資，偷雞摸狗、違法亂紀的事兒，我們可不干。”陳廣漢神情變得格外嚴肅。

雖說趙燦今天幫了他們大忙，但做人總得有底線。

“哈哈，陳叔，周叔，你們誤會啦！”趙燦笑著搖頭，“我可不是吳莽子那種貨色，靠著他舅舅在貨運站倒賣貨物，賺的都是黑心錢。我是正經生意人，靠做生意養家糊口，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我可不干。”

“就這么說吧，要是我干壞事進去了，我手底下那十幾號人可就都沒飯吃了！”

“行吧，既然趙老板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就痛快點，直接說事兒！”陳廣漢可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嘿，陳叔就是爽快！”趙燦點點頭，給自己點上一根香煙，“其實我找二位的目的很簡單。二位都在貨運站工作，尤其是陳叔，您主要負責貨運站倉庫的進出貨，毫不夸張地說，您這工作既清閑又自在，還能獲取整個貨運站最多的貨品信息。”

“比如說，您知道四九城現在有什么、缺什么，還有那個詞叫啥來著？對，流行趨勢！您也清楚四九城當下流行什么，這些都是您能掌握的信息。”

“所以……說了這么多，二位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趙燦說完，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兩人的反應。

“陳哥！”周彪在桌子底下輕輕扯了扯陳廣漢的衣角。

“趙老板，這可不是小事，我們倆得商量商量。”陳廣漢沉思片刻，還是回應了一句。

“沒事沒事，二位請便。”趙燦依舊神色從容。

周彪拽著陳廣漢來到包廂外的角落，小聲對他說：“陳哥，我就說吧，這姓趙的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他這是想拉咱們下水啊，要是被人舉報，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彪子，你這話有點過了。”陳廣漢搖了搖頭。

“過了？陳哥，你忘了以前在貨運站上班的老黃了？他就是跟外面的人勾結太多，最后進去了不說，他老婆孩子受不了街坊鄰居的指責和議論，都喝農藥自殺了。”周彪沉著臉說道。

“我沒忘！”陳廣漢認真地點點頭，“以前我也常跟你說，這種昧良心的事少干。但今天趙燦說的情況不太一樣，他只是需要我們提供一些信息。這些信息，或大或小，而且有些信息他遲早也會知道，咱們只是讓他提前知曉而已。”

“也就是說……這個趙燦從始至終，都沒打咱們貨運站里貨物的主意！”

“陳哥，你知道的，我腦子不太靈光，你說的什么信息之類的，我聽得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說簡單點？”周彪一臉茫然。

陳廣漢看著他憨厚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換了種方式又解釋了一遍。

“啊！我懂了，陳哥，你是說，這個姓趙的是想比四九城其他做買賣的人，更早知道一些做買賣的消息，對吧？”

“對，就是這個意思！”

聽到陳廣漢如此肯定的回答，周彪再次陷入沉默。

雖說他不太懂做生意，也摸不透生意人心里的那些盤算，但周彪今年都快五十了，是個一路吃苦過來的人。

眼下政策變化快，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保不準明天就會像馮大海一樣，被一封舉報信弄丟了工作，到時候他全家喝西北風去啊。

“不行不行，這種事我干不了！”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周彪還是連連搖頭。

對于周彪的這個決定，陳廣漢并不意外。

因為上輩子遇到這種事，他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光是他們，換做其他人，大概率也會第一時間拒絕。

畢竟在1979年這個時期，全國大部分地區還是計劃經濟體制，市場經濟尚未完全放開。

哪怕是在京都這片地界，很多事情都得偷偷摸摸地進行。

真要出了什么岔子，誰也兜不住！

“行吧，彪子，既然你不想干，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

“陳哥！”

見陳廣漢要回包廂，周彪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咋了？”陳廣漢轉頭看向他。

“沒事沒事……”周彪趕忙搖頭，“陳哥，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

“行，明天見。”

人各有命，周彪既然不愿意干，陳廣漢也不勉強。

就憑他們這么鐵的關系，只要周彪不糊涂，就知道該怎么做。

看到陳廣漢獨自回到包廂，趙燦有些意外。

他是個聰明人，沒有多問。

但陳廣漢回來，就意味著他提的事有希望！

事實上，陳廣漢對趙燦突然找上門來感到意外。

但為了獲取一些消息而找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因為上輩子，就有不少人因為類似的事找過他。

當時的陳廣漢和周彪的反應，幾乎一模一樣，可不敢賺他工資以外的錢。

今天找來個趙燦，明天可能就會來個張三、李四！

總之，既然重生了，又何必繼續循規蹈矩，活得那么憋屈呢？

隨后，兩人在包廂里又聊了很久。

除了日后合作的細節以及利益分配的問題，還聊到了馮大海。

原來，馮大海在位時，趙燦也曾跟他合作過一小段時間。

可馮大海那人太貪心！

每次他東西和錢都送過去了，最后到手的消息和賺頭，和他的付出嚴重不成正比。

漸漸的，這條路就斷了。

現在馮大海人都下臺了，趙燦覺得機會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