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沈昊昆才拖著好似被掏空的身體，回到了客店。若不是他身邊只有一匹馬，身上也沒什么脂粉香氣，不然作為過來人的瘸子，一定會往女人方面去想。

可惜東英的擒龍虎不知瘸子的想法，否則勢必嗤之以鼻，怎么，馬就不行嗎？

晚飯好妹沒有同他們一起吃，讓孩哥頗不是滋味，好在飯菜依舊香甜，令他的難過沒有持續太久。

疲憊不堪的沈昊昆只想吃完簡單沖個澡，快些上炕睡覺，全程沒有說話。因此這頓晚飯，氣氛甚是沉悶。

六合刀（小成91/100）。

算上昨天，連續兩天練到精疲力盡，刀法境界才增長了一點，可沈昊昆覺得他對刀法的理解，招式和步法的配合等等，都增強了不少。

實際上他的功力就只是漲了一點，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加點加到了那樣的境界，他也能用的出來，施展出的刀法，就是刀客練到這個境界的威力，可并沒有真的用過，感受不夠真切而已。

這兩天不停練刀，讓他切實感受到了自己的實力。

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

因為面板標注了他的六合刀法境界如何，他看其他刀客的實力，卻是沒辦法一眼就看出來的。

也沒什么一流二流三流的劃分，就算劃了也沒用，那是哄外行好事者的，沒有哪個武者，會覺得頂個一流高手的名頭，就一定能勝過所謂的二流。

比武這事，終究要手底下見真章，狀態時機變化運氣等等，缺一不可。打雁被雁啄了眼的，多了去了。

只有比完還站著，才是真的贏了，剩下那些虛頭巴腦的吹捧評價，全無用處。

清楚了解自己的實力，再看旁人出手，對上有無勝算，心里才能有個大致的判斷。

說大致是因為哪家功夫還沒點壓箱底的手段了，詠春的標指，八卦的金絲抹眉，不管名字起得如何動聽，都是傷敵眼目的毒招。

即便全局占盡優勢，一著不慎中了此類招式，局勢也會倒轉，失去懸念。

吃完飯，沈昊昆和孩哥回了柴房。

“哥，我爹說了，練功要張弛有度，就像那弓弦，可以繃緊但不能一直繃緊，你現在就是繃的太緊了，得松一松。”

見沈昊昆舒服的躺倒炕上，隔了墊子席地而坐的孩哥開口。

這話說的，他現在不就在松嗎？

這時若有個不要車不要房不要包不要陪，只要二百的技師幫他松松筋骨，他馬上就能睡著。嗯，要是有D就更好了，算了，睡覺，夢里什么都有。

內堂。

瘸子借著油燈光在納鞋底，女人走的早，他又當爹又當娘的將好妹拉扯大，這些小事難不住他。

針扎透鞋底，用力將大線拉過來，又納了一針的瘸子沖給他捶腿的好妹開口，“怕是要變天了，今天晚上起個夜，給灶里加點硬柴，可不敢滅了火種。”

好妹應了一聲。

“好妹，爹不想瞞你，孩哥是來接親的，是要把你接走做媳婦兒的。”他說完看了好妹一眼，嘆了口氣，“爹看不上這號人，不會把你許配給他。”

挑了下燈芯的好妹緊緊咬住嘴唇，沒有吭聲。

“睡吧，爹不會認這門親的。”瘸子再次朝她寬慰。

……

既打定了主意要毀親，瘸子教導起孩哥手藝，就愈發積極和用心。孩哥還以為這是丈人爹對他的關愛和認可，殊不知，這是瘸子想要彌補虧欠。

昨晚睡得早，沈昊昆今日一早也從炕上爬了起來，此刻耳朵里，就傳來瘸子對孩哥的教導，“刀入肉，要隨骨而行，不能用蠻勁兒。你爹教你練武，就該教你這些。教過沒？你爹什么都好，就是缺門手藝。”

等沈昊昆走到后院時，就看到瘸子正舉著手里的斧子，企圖劈開掛在屠宰架上剝了皮的馬肉。

只見他一斧子下去，利斧入肉三分，砍在了堅硬的骨頭上。握著斧子左右晃動幾下，將其拔出的瘸子轉頭看向孩哥，“要想學本事，就要勤看勤問勤做。來，你試試。”

沈昊昆知道，名場面要來了。

點了點頭的孩哥站在馬肉面前，先是看了看骨架，隨即屏氣凝神，以氣馭刀，一刀劈下，馬肉從骨架正中被斬斷，連一絲筋膜都沒有連著。

這一幕，不光沈昊昆看到了，抱著曬好的皮子準備送去給皮匠的好妹也看到了。

先前看過沈昊昆和孩哥練刀的好妹，知道孩哥很厲害，似乎出手很快，每每令沈昊昆來不及招架，可那樣簡單重復的場面，并沒有讓她清楚的感受到，孩哥有多厲害。

但這回不同，她也是砍過馬肉的，知道骨頭有多硬、看似薄薄一層的筋膜有多難纏，他竟然一刀就將這些全都斬斷了？

孩哥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刀，出刀精準，發力通透、收放自如，沈昊昆倒不是不能做到，只是可能會有些許阻滯，少幾分干凈利落。

“哼。”場間響起一聲冷哼，瘸子丟了手里的斧子，轉身離開了小院。

還想著教導孩哥的瘸子，覺得被落了臉面，心頭氣憤可以理解，但等冷靜下來，或許會反應過來，孩哥或許不像他想的那么沒本事，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戲看完了，刀沈昊昆還得練。

先前苦練兩天，刀法境界增加了一點，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每苦練兩天，就能增加一點。一是，他同孩哥對練，有所收獲，因而有此精進。

二則是刀法精進，自然越往后越難，有些人甚至會遇到瓶頸，一困就是數月、多年。想到這里，沈昊昆不禁感嘆，他可以加點，輕松就可以解決這樣的問題。

看來以后點數寬裕了，得留一些備著，應對諸如此類的局面。

又是被掏空的一天。

今晚看到被掏空的沈昊昆，瘸子的心情莫名好了幾分，他猜測，沈昊昆一定是因為有孩哥這樣天賦過人的義弟在側，所以練功才會如此拼命。

受害者不止他一個。

人在有了比較后，就很容易得到安慰。

只是他這樣的好心情，并未持續太久，飯桌上，好妹竟和孩哥有說有笑，這讓瘸子的心情，甭提多復雜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嘛，何況從父親口中，得知了她和孩哥是有婚約的，她一貫心細懂事，不是看不出，自打孩哥來了后，父親的心里就藏著事。

在看到孩哥是有本事的后，覺得不是不能接受也好，不想讓父親為難也罷，總之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孩哥。

笑容不會消失，只是從瘸子的臉上，轉移到了沈昊昆的臉上。

瘸子：“……”

飯都沒吃完，瘸子就拿起煙桿，坐到門檻上去抽煙了。聽著耳邊傳來的笑聲，這煙絲今日怎么一點不解愁？

但他今日的糟心事還未結束。

臨近半夜，熟睡的沈昊昆被哭鬧及叫喊聲吵醒。起來后，走到內堂，看到被按在桌上打的孩哥，他才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孩哥偷看好妹洗澡…嗯，準確的說，他是想看好妹屁股上有沒有痣，被好妹發現，他挨了瘸子好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