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圣皇的指令，其他三位仙子先撤離，留下溫若嫣和蘭音，她們需要給一個解釋。

夜風掠過禎云高聳的宮墻，將溫若嫣的裙擺吹得獵獵作響。

蘭音安靜地立在她身側，月光為兩人鍍上層朦朧銀邊。

北洛痕握緊手，看著昔日的愛人，“所以你們根本不是凡人？剛剛那些施展的法術……”

“我們本是天女界仙子。”溫若嫣摘下沾著硝煙的銀簪，露出額間若隱若現的流云紋，“飛升為正式守護仙子需歷九重劫，降生落英國為公主，便是我的第九重‘凡胎劫’。”

她望著遠方被戰火熏黑的塔樓，嗓音帶著穿越千年的滄桑，“每百年，天女界會將命定有劫的仙子送往不同國度。禎云魔氣暗涌，是我命定的試煉場。”

“可蘭音說你們不能動情。”喬風突然開口。

蘭音的睫毛顫了顫，冰藍色瞳孔映出眾人警惕的神情：“情劫是飛升路上最兇險的坎。若為私情違背守護職責，輕則永墜輪回，重則魂飛魄散。等我們回到天女界，那忘川水會讓我們忘了一切。”

北洛痕的喉結動了動，想起溫若嫣在瘟疫時徹夜忙碌的模樣，那些深夜里的促膝長談，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注定要消散的幻影。

“你們終究是完成了守護。”龍炎打破凝滯的空氣，“你們既已歷劫成功，如今打算回天女界了？”

溫若嫣與蘭音對視一眼，天際忽然炸開璀璨的星芒。

圣皇的詔令化作流光落入掌心，燙得她指尖發顫。“是。”

她展開泛著金光的錦帛，目光掃過熟悉的字跡，“圣皇催我們速速返回了。”

“若是不回，就會永世不得輪回，灰飛煙滅？”北洛痕問過這句話，是想確認是否有不回的可能性。

溫若嫣和蘭音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蘭音、蘭若，速速回天女界，你們可知圣皇座下的監察使，已在禎云邊境現身？再不回，你們...”

溫若嫣望著北洛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阿痕，監察使手持誅仙劍，若發現我們違抗圣命，不光是我們，就連與我們有牽連的人……”

北洛痕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溫熱的掌心幾乎要灼穿她的肌膚：“所以你打算回去受罰？喝那忘川水，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他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沙啞，“若兒，你說過‘寧負天下不負君’，如今這些話，都要化作泡影？”

溫若嫣眼眶發燙，她緩緩抽回手，聲音發顫：“阿痕，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你如今貴為天子，想的該是禎云的黎民百姓，而我……”

“什么都比不上你！”北洛痕突然怒吼，震得屋梁上的積塵簌簌落下。

他紅著眼眶，伸手想要觸碰她，卻在半空僵住，“若兒，我不信這世間沒有兩全法。就算要與天女界為敵，我……”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冷冽劍光。

溫若嫣臉色驟變，一把將北洛痕推開。

門“砰”地被踹開，凜冽寒氣撲面而來，一名身著銀甲的監察使手持誅仙劍踏入，劍上符文閃爍，殺意森然：“蘭若仙子，蘭音仙子，圣皇有令，即刻隨我返回天女界。若有違抗，”他目光掃過屋內眾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連同凡間孽緣，一并清除。”

溫若嫣指尖微顫，卻強撐著將淚痕抹去，蓮步輕移監察使前，仰頭直視監察使森冷的目光：“大人既奉圣皇之命，我和蘭音自當遵從。”

她聲音平穩，余光卻瞥見北洛痕的手，青筋暴起，持劍而來。

監察使劍鋒一橫，手腕翻轉，靈氣瞬間聚成，“區區凡人，自不量力。”

溫若嫣突然想起圣皇座下那座懲戒臺，不知多少動情仙子在那里魂飛魄散。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時眼中已無淚意：“大人，我們隨你回天女界，但請饒他一命。”

“若兒！”北洛痕轉頭怒視，“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一切！”

溫若嫣強忍著心痛，擠出一抹微笑：“你若真想護我，就活下去。”

她緩緩走向監察使，腳步卻似有千斤重。

監察使收起誅仙劍，欲帶溫若嫣和蘭音走。

北洛痕卻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滾燙：“我既說過護你，就不會食言。”

此刻，夜空中劃過一道金色流光，溫若嫣臉色驟變——是圣皇的專屬傳訊令。

監察使看到流光，神色也凝重起來。“看來圣皇等不及了，”他目光如電，“蘭若仙子、蘭音仙子，即刻隨我返回，否則這些凡人，都得死！”

“再見了。”溫若嫣對著北洛痕、蘭音對著龍炎，輕聲說完了最后一句話。

隨著她們身邊出現一道藍光，待光芒消失，她們也消失了。

“若兒，我等你，我一定會等你回來。”北洛痕對著溫若嫣消失的地方痛苦的吶喊。

而龍炎看著蘭音消失的方向也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