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和陸荊澤在公司的直播平臺都是全新賬號，純新人主播起步。

陸荊澤還好，之前有過自己直播的經(jīng)驗，多少有點底子。

但顧琛……

遲柚盯著他空蕩蕩的直播后臺數(shù)據(jù)，揉了揉眉心：“你在游戲里……有自己的風(fēng)格定位嗎？”

“風(fēng)格？”顧琛側(cè)過頭，眼神里帶著點不解。

遲柚嘆氣：“算了，我來給你包裝一下吧。”她跟顧琛現(xiàn)實中接觸不多，跟游戲里那個“琛故”也僅限于副本和競技場的交集。

但就目前印象而言，這人簡直就是個移動的冰山，競技場里更是惜字如金，十個技能下去都砸不出一個標(biāo)點符號的那種。

直播人設(shè)就定為“沉默寡言的高冷競技場大神”。

“沉默……高冷……”顧琛輕輕重復(fù)著這兩個詞，目光落在遲柚臉上，唇角似乎彎起一個難以察覺的弧度，“原來在遲助理心里，我是這樣的形象。”

“現(xiàn)在小姑娘就吃這套。”遲柚一副經(jīng)驗老道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今晚平臺開新人沖榜通道，會有其他主播跟你連麥互動，拉拉人氣。”

話雖這么說，遲柚心里其實有點底，以顧琛在游戲里的名氣和那張臉，首播效果應(yīng)該不至于太差。

然而，現(xiàn)實很快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不是太差，是好到爆炸！

顧琛開播不到十分鐘，直播間熱度就炸了。連她安排的連麥環(huán)節(jié)都省了，陸荊澤直接主動連了過來。彈幕更是刷得飛起：

—琛哥開播了！前排打卡！

—親友幫會‘沽酒’收人！！PVP激情戰(zhàn)場，攻防全程管飯，等你來戰(zhàn)！

—琛哥等會兒打JJC嗎？想學(xué)操作！

“嗯……好。”顧琛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低沉依舊，“不過……可能要晚點。”

遲柚捂臉，嘆氣，果然，指望他主動活躍氣氛是不可能的。

他連跟彈幕互動都像是在艱難地往外蹦字。可架不住他本身自帶流量，直播間依舊熱鬧非凡。

遲柚掛著運營小號蹲在顧琛直播間，一邊監(jiān)控數(shù)據(jù)，一邊分屏登錄了游戲小號“柚霧”。

剛上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幫會頻道就飄來幾行刺眼的對話：

【幫會】嶼南：所以我早就說了，昨天那個團長指揮絕對有問題。

【幫會】刀純純：確實…我也沒太聽懂。

【幫會】水月雨：可能因為我們不打PVE吧，感覺細(xì)節(jié)處理得很粗糙。

【幫會】嶼南：不是粗糙的問題！唉，不是我背后說人壞話，他是我情緣的前情緣，我懷疑他就是故意搞我們。

【幫會】風(fēng)劍琴：？？？有瓜？細(xì)說！

【幫會】俗愛：也沒什么…就是些不愉快的事。他…他還欠我1200塊錢沒還呢。

【幫會】就狐人：？？？還欠錢？

【幫會】俗愛：嗯…之前給他買過外觀的錢。

……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地往自己身上潑臟水，遲柚簡直氣笑了。

真是造謠全憑一張嘴，連“欠錢”這種鬼話都編得出來！

【幫會】琛故：少管點別人的閑事。

遲柚正絞盡腦汁想怎么反駁，顧琛倒是先出聲了。

這冰冷的幾個字像盆冷水，讓遲柚瞬間清醒，不能再放任他們胡說八道了！造謠容易辟謠難，再這樣下去，“罰罪”在區(qū)服的名聲就要被徹底搞臭，成為人人喊打的“渣男”了。

她都不敢想象白水水知道后會怎么爆炸。

本想著小報復(fù)一下，現(xiàn)在局面卻有點失控了。

突然，密聊叮咚一聲響了一下。

【密聊】云間月對你說：上線了。

看到這個ID，遲柚渾身不自在，那個“御姐音”的便宜師父，皮下居然是個男的！

【密聊】你對云間月說：嗯，剛上。師父，幫會頻道在吵什么？

【密聊】云間月對你說：別管，也別摻和。離那兩個人遠(yuǎn)點，聽到?jīng)]？

嗯？這話里有話啊！遲柚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看來這位“師父”，也不是完全置身事外嘛。

【密聊】云間月對你說：我這邊有點事，你先去找人切磋練練手法。

遲柚忍不住對著屏幕翻了個白眼，你有個鬼的事！她這邊還掛著顧琛的直播間呢，清清楚楚看到陸荊澤的角色云間月，就在主城掛機，正和顧琛連麥聊天。

心里瘋狂吐槽，手上還是乖乖回復(fù)：

【密聊】你對云間月說：好的師父。

找人切磋？

遲柚操作著“柚霧”在城里溜達。以她小號這身破爛裝備和半吊子手法，找誰切磋都等于主動申請“秒躺體驗卡”。

通俗點說，就是菜得沒人愿意接第二次。

找誰好呢？

目光掃過游戲界面，又瞥了眼旁邊顧琛的直播畫面。

咦？顧琛的游戲角色就在同一個地圖！一個大膽，作死的念頭瞬間成型。

她操控“柚霧”幾步跑到“琛故”面前，鼠標(biāo)一點——

【系統(tǒng)】：柚霧向琛故發(fā)起了切磋請求！

“嗯？”顧琛的直播間里傳來一聲略帶疑惑的輕哼，“阿月，你讓你徒弟來找我切磋？”他顯然看到了發(fā)起者的ID。

連麥那頭的陸荊澤，也就是云間月也懵了：“啊？我沒有啊！她跑去找你了？”

“嗯。”顧琛應(yīng)了一聲。

遲柚狡黠一笑，這不是現(xiàn)成的直播效果嗎？正好帶帶新人主播的人氣！她立刻切到密聊頻道：

【密聊】你對琛故說：琛故老師，可以跟我切磋一下嗎？拜托拜托！

【密聊】琛故對你說：……

看著那代表無語的六個點，遲柚立刻切回自己掛在直播間的運營小號，開始“帶節(jié)奏”：

—這誰啊？裝備這么差也敢點琛哥切磋？

此彈幕一出，瞬間點燃直播間：

—勇士！佩服這份找死的勇氣！

—這不是云姐新收的萌新徒弟嗎？這么勇？

—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天算是見識了！

—琛哥接了吧！給小萌新上一課，讓他感受下世界的參差！

“嘖嘖嘖……”遲柚看著彈幕，忍不住學(xué)起白水水的口吻，“玩PVP的，果然心都臟！”這地圖炮開得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好在顧琛似乎還有點“良知”：

“算了，裝備差太多，純虐菜，沒意思。”他點了拒絕。

遲柚哪肯放棄？立刻又一條密聊甩過去：

【密聊】你對琛故說：琛故老師，就打一把嘛！我真的是想練練！師父說要多跟高手學(xué)習(xí)！

【密聊】琛故對你說：差距太大，你學(xué)不到東西。

【密聊】你對琛故說：師父說了，強者使人進步！只有被高手狠狠虐過，才能知道差距，才能提升！

遲柚自己都被這胡謅的本事逗樂了。

屏幕那頭的顧琛皺了皺眉，直接截圖密聊內(nèi)容甩給了連麥中的陸荊澤：“你教的？”

陸荊澤的聲音透著無辜和冤枉：“天地良心！絕對沒有！”

就在顧琛分神查看消息的瞬間，遲柚眼疾手快，再次點下了切磋請求！

顧琛沉默了幾秒，大概是被這份“執(zhí)著”打敗了，終于點了同意。

接下來的三十秒，遲柚的屏幕體驗堪稱“人生走馬燈”。

她只看到自己操控的角色仿佛被卷入了一場無形的風(fēng)暴，技能特效還沒看清，血條就像被扎破的氣球，“唰”地一下見了底。

屏幕瞬間灰暗，角色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系統(tǒng)】：切磋結(jié)束，你被琛故重傷。

遲柚：“……”

她盯著灰色的屏幕，大腦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

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