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孩子還小離不開親媽，這大老遠來回折騰永華身體也受不了，有啥事咱到時候再說，不急這一下……”

“趕緊滾！別叫我爸！我跟我女兒說話還輪得到你來插嘴！要啥沒啥的窮家，連個交代都沒有，你還來給我講道理來了，你算個啥東西！”

孫林州對劉明的仇恨值簡直達到了頂峰，一句話都不想再聽他說，轉而又罵起了王永華。

“還不趕緊收拾你的東西走！丟人現眼的東西，還杵在那等啥呢！”

“我都說了我現在不走！剛才當著民警的面該說得也都說清楚了，我的事情我遲早會辦完的，你們要是愿意就在這待幾天再回去，不愿意現在就回去也行。”

王永華扭過頭去，對著父母從小到大潛意識里的懼怕感還是在的。

那都是一次次的挨打和咒罵所留下的印記。

“你現在是翅膀硬了，還會趕我跟你爸了是吧，忤逆不孝的東西，這些年白養你了！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們走從今往后就不要認你爸你媽了！”

“媽，我二姐就是說話直了點，肯定沒有趕我們的意思，她也不容易，要不然你就等她安頓好，孩子大點再回......”

“你把嘴閉上！”

孫林州一呵斥，王永軍立馬像個受了驚的鵪鶉縮著頭自覺閉嘴。

“我要給孩子喂奶了。”

王永華也不想再繼續糾纏了，這些咒罵聽了十幾年耳朵也快起繭子了，他們這副態度逼迫她就更不會妥協了，轉身就自顧自回了房間里。

王愛芳怨毒地剜了王永華一眼。

女兒都走了，劉家人自然是更不可能聽她再說什么了，再待著既自討無趣也毫無用處，她干脆就拉著孫林州先是匆忙離開了。

而下午，他們二人又再次殺了回來。

這一次，王愛芳一沖進院就抽出了布包里的刀。

“永華現在就得跟我們走！今天誰要敢攔著就別怪刀不長眼！”

王愛芳一邊抓住王永華的手往外拽，一邊惡狠狠掃視著要靠近的劉家人威脅著，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那把尖刀嚇到大驚失色。

“媽，你快把刀放下，咱有話好好說！”

“死丫頭，你再胳膊肘向外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王永華也是篤然被嚇得有些不敢動，劉明見自家媳婦都要被拉出門外了，哪里就能這么走了？當下就急了上去攔住。

“媽，你這么做事就不對了，永華不能走！”

“快讓開，不然別怪我動刀子，我也是半截黃土埋到腰上的人了，也沒啥好怕的！”

王愛芳尖刀直指著劉明，看得王永華和劉家人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現在是法制社會，威脅人可是行不通的，我媳婦也有人身自由呢！”

劉明義正言辭，來回口水戰似乎確定了王愛芳的花架子，伸手就去抓王永華的手臂要將她再拽回來。

嘶~

一刀下去，劉明的手臂上頓時多了一道口子鮮血直往外冒，慌亂之下就用另一只手捂住。

紅色的血液瞬間就氤濕了半只手，兩手都是血更是交織成斑駁可怖的畫面。

“啊呀，殺人了！”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尖叫了一聲，原本圍上來看熱鬧的人都齊齊往后退了幾步。

“劉明！”

“趕快送醫院去！這可不得了了啊！”

現場一片混亂，王愛芳提著帶血的刀子，兩眼發紅冒著兇光扭頭就盯著王愛華。

“我就問你現在還跟不跟我們走！今天還能不能走得成？”

王永華嚇得眼淚不自覺就嘩嘩往下流，嘴唇都是顫抖著的，半響答不出一句話來。

“趕快走。”

孫林州在王愛芳身后小聲說了句，趁著場面混亂，王愛芳一手拽著王永華，幾個人火速離開了現場，出了村就直接坐上了一早就喊來等著的車。

接下來馬不停蹄又是長途火車，姐弟二人也都經此重新審視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懼怕更甚。

也包括孫林州。

一路上除了吃飯時候的機械應答，就再也沒人敢多說一句話交流了。

再回到家中，事情也就好辦了很多，孫林州出面，王永華乖乖跟著配合跟前夫辦完了離婚手續。

風平浪靜地待了三天，直到這天晚上吃飯，王愛芳才破天荒心平氣和開了口。

“永華，我跟你爸給你找了戶人家，家境還可以，人也高高大大的也會掙錢，跟你一樣是二婚的，就是還帶了個女兒。

但是也沒關系，以后嫁出去了反正還是你兩口子過日子呢，明天你就過去跟人把證領了。”

這根本就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王永華愣在原地，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可是我已經跟劉明生了孩子了，怎么還能跟別人領證？”

“那我問你，你跟劉明領證了沒？”

王愛芳也是明知故問，她跟前夫的婚都還是剛回來才辦完手續離的，到哪去跟劉明領證？

“要是領了證你現在就是三婚了！不值錢得很！

也不看看那都是啥窮旮旯地方，你還想在那窩著一輩子，咱這邊難道男人就死完了還沒個合適的了？

我跟你爸可看不得自己的親女兒這樣作踐自己！”

王永華只聽到了那句不值錢，反反復復在心里重擊，最后只剩下無盡地酸澀和憋屈。

“可孩子還在那里，我總不能不要了吧？”

王永華試圖跟他們講道理，她的孩子才只有五個多月！

筷子邦的一下的就敲在了她的頭上，緊跟著就是王愛芳的咒罵。

“沒出息的東西！啥你的孩子，你才剛離婚哪來的孩子？以后這種放屁的話就少說！”

“還啰嗦啥，愿意明天就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不愿意就往死里打，咱這日子也都別想好好過了！”

孫林州總是最后壓軸出場的，他的話無疑是最后的審判和結果。

一錘定音，無人再敢反對，多年的暴力鎮壓早已證明了他的絕對權威。

王永華低頭默默流著淚，從她和他們一起踏上歸途開始，她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只是那會還不死心念著那點血脈親情而存有期待和僥幸。

直到此刻心里那最后一絲的僥幸也被徹底澆滅。

王永華后悔了，最后悔的就是被大姐說動一時心軟才打了那通電話......

王永軍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眼二姐。

或許下一個就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