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空間，還是心靈方面的能力。

這些精英級別的玩家雖然目前等級仍然不高，戰斗力也不算太強，但終究是已經形成了千奇百怪的能力體系，本來就很難防范了，更別說這些人還聚集到了一起。

形成了所謂的聯盟。

想到這些，林哲看向對方的眼神自然更加的不善，連帶著殺意都更深了幾分——

“不，不是啊……！“

這讓少女吞了吞唾沫，著急的差點都快崩潰了，她腸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空間系的天賦和相關能力哪怕是在永恒世界，也是絕對的稀有貨色。

不僅貴，而且練成難度也是極高。

一旦角色死亡，她怕不是能活生生哭死。

該死的歐內斯特！

她要是知道林哲連針對空間的高階卷軸都能掏出來，她打死也不來摻和這趟渾水。

“放過我吧，大佬！”

疼痛在胸腔蔓延，她甚至能隱約感受到對方施加在匕首上的力道，仿佛正在貼合著她的心臟，只要稍微一轉……

她怕不是立即就會去見太奶了。

這讓她語氣急切了幾分：“只要你愿意放過我，讓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我可以簽訂契約！”

呵。

聞言，林哲瞇了瞇眼。

一個兩個的，似乎所有的玩家都是這樣，毫無骨氣可言。

間桐鶴野是這樣，夜夜她們是這樣，如今，這個少女也是這樣。

不過，林哲倒不是不理解。

說到底，永恒世界的“角色”，就好比房子，公司等不動資產。

只要不死，哪怕是這個世界輸了，毫無收益，但好歹本金還在，下個副本還能繼續——但是一旦死了。

所有的沉沒成本，投入，都會一瞬間煙消云散，血本無歸。

這就是個永無止境，不斷撬動加深的杠桿。

吸引著無數人越陷越深，最終……成為依靠永恒世界不斷拼搏的“套牢者”。

要不然，《永恒世界》也不會在上輩子，被很多人稱為“最大的地下競技場”“賭場”之類的外號了。

真要說的話，上輩子林哲也是其中之一，身為依靠永恒世界發家，叱咤風云的傳奇黑客。

他雖然表面風光，但本質上，也不過是一個成功的“賭徒”罷了。

倒是有很多可憐鬼，投入了全部資產，覺得這個游戲好歹是一條公平的翻身渠道，殊不知……

笑死，看看白靈，十三級就能隨手拿出六千分多分的卷軸揮霍，你還覺得這個游戲公平嗎？

而林哲之所以看好白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白靈這個家伙不但一看上去就是個剛玩這個游戲不久的“單純小菜鳥”。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能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拿一張“抗拒火環”當小技能玩的家伙，她在那個世界的社會背景肯定也不會不差。

至少肯定不缺錢。

而不缺錢的人，往往就不會像這些人這樣……為了一個角色的存亡，輕易的出賣自己的一切。

林哲嘆了口氣，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什么都可以做是吧？”

“對對！”

少女連連點頭。

“你看我損失的卷軸？”

“我愿意賠償！”

“哦？那契約的費用？”

“我出！”

少女都快哭了，連忙道：“只要你別殺我，我全部身家都可以給你，真的！”

“嘖。”

只說了全部但沒說多少，看來這家伙在自己這個角色身上投入了不少，但怕不是個窮鬼——

“但這樣我還是吃虧啊……”

林哲沉吟了一秒，搖頭道：“我其實挺喜歡你們這種直接的玩家類型的，而且我至今為止，還真的就是沒殺過其他玩家——我這個人真的很仁慈的。”

“但有時候我就在想啊……”

“是不是正是因為我這種仁慈，才讓你們這群貨色，是個人都敢來惹我一下？嗯？”

“反正我又不會殺人你們，對吧？”

“……”

“可是大佬，殺了我你更虧啊！”少女欲哭無淚，眼淚婆娑道：“我真就是個搞快遞運輸的啊，別人下單，我就只負責轉移，別的事我也沒敢招惹您啊！”

“您要是放過我，我還能為您服務，打個欠條還能以后慢慢還錢，您現在殺我……”

“嗯……這你說的倒也對，對于一般人來說是這樣的。”林哲點點頭，忽然笑了笑道：“可你覺得我缺錢嗎？”

開玩笑，勞資背后的玩家是白靈，那可是一個只要包贏，能說出錢不是問題的小富婆！

“……”對啊，對方好像，不怎么缺錢……

少女眼中的光一瞬間黯淡了。

“不過，快遞運輸……能用這個形容詞來形容救人的，你是個郵差？”

郵差，《永恒世界》這款游戲中深水區的職業稱呼，原本只是指在各大副本和不同勢力之間，違法運輸，走私指定物品的運輸人員。

但后來……逐漸演變成了代指“犯罪執行者”的專門稱呼。

說起來，這還得怪一手林哲，畢竟當初他就是以郵差自居，以黑客能力進行跨副本運輸起家的“犯罪天才”。

只是到了后來，他開始做大做強之后，只要是活就接，什么救人暗殺劫持代打——連帶著其他郵差也漸漸的擴充了業務……

這么說的話，兩人還是同行？

可是，大型勢力之間的爭斗往往都在高級副本，每一個犯罪人員好歹也是七八十級起步，像這種新秀賽……

穢土轉生？怕不是之前的角色翻車了吧。

“嘶……同行？”

少女聽到郵差這個詞，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頓時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然后，她就感受到胸前一陣劇痛：“疼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大佬。”

“問你話你就答，廢話多了難怪死的那么快。”

林哲捏著下巴，被這么一思考，他的氣倒是消了不少。

他看向對方，本來還想問問對方之前的角色叫什么，他認識不認識，但想了想，對方應該也不會真的說實話。

畢竟，犯過法的朋友都知道，地下界里雖然交情很重要，但往往仇人要遠遠比朋友多得多。

出門在外，隨便報名字的，往往都死的比較早。

“既然如此，放過你倒也不是不行。”

沉吟片刻，林哲忽然笑道：“既然是深水的，那么水下的規矩都知道吧？”

“規矩？”少女微微一愣，旋即沉默了。

運輸者一般是沒什么規矩的，唯一的規矩就是不問不聽不說——但林哲說的顯然不是這一點。

那……

少女能想到的，恐怕就只有另一邊的規矩了。

截殺者。

在副本里，買兇殺人，亦或者派遣屬下截殺乃都是常態，而這種，一旦翻車，想要活命，就只能用一種方法——

一命換一命，立下契約，回頭殺死雇主。

這其實也不算是規矩，而是大多數人在干翻殺手后，都會要求殺手這樣做，要不回去殺了那個雇主，要不就給我死在這里。

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個潛規則，只是，這樣一來，那個殺手本身的信譽，自然也會聲名狼藉。

“怎么？還要猶豫？”

林哲伸出手，將她臉上的污垢輕輕擦拭了一部分，冰涼的皮膚透露著白皙，少女很漂亮，但也確實不是他印象中的熟人：

“你這張臉我沒印象，說明你之前的角色應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難不成還要注重聲譽這種東西嗎？”

“若果真是如此，我也不介意讓你落下個為了雇主不畏生死的美名，反正大不了你再練個號？只是……你這張臉我也記住了就是了。”

“……嘶？！”

聞言，少女愣了一下，忽然連忙道：“別，我可以。”

她頓了頓，又無奈道：“只是，我現在可能并不是歐內斯特的對手。”

“那不是問題。”

對此，林哲早有預料：“倒是我會讓你杰克協助你，明白嗎？”

說著，林哲伸出的手順著對方的臉蛋往下滑落，一路從下巴，脖子，最后撫上胸口前那把冰涼的匕首。

“哦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

在重新握住匕首后，林哲沒有立刻拔出，而是動作一頓，淡淡道：“離開這個世界之后，我還需要你替我做三件事，這不過分吧？”

“……”

“嗯？”

林哲握著匕首的手微微一顫。

“……嘶！”

少女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道：“不過分，不過分，但我需要衛宮切嗣！”

“……哈？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

林哲眉頭一皺，他這是吃定了對方哪怕曾經是個郵差，也不是什么大角色，否則的話，也不會淪落到為了一個角色苦苦求饒。

“不是，是我真的需要他啊。”

看著林哲忽然不滿，少女縮了縮脖子，弱弱道：

“歐內斯特疑心很重的，別看我們最初商定結盟的玩家足足有八個，但對方的核心小隊成員其實只有三個，我們其他人都是在后來，被他們招攬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若非必要，大家本來就不會一起行動，更別說我一個空間系玩家了，想要見到他，我必須要找一個理由才行！”

還挺謹慎……

聞言，林哲轉過頭，看向正艱難的撐起身子，往起源槍那邊爬，瘋狂伸手的衛宮切嗣，眉頭仍然緊皺。

他剛才的殺意可不是假的，在心里，他已經決定淘汰衛宮切嗣和saber了。

事到如今，衛宮切嗣最主要的作用都已經完成，即便是自己未來也可以用到對方，他相信，只要知道真想，衛宮切嗣一定會愿意為了自己的世界而戰。

但問題是，他也不依賴對方。

林哲一直以來都很愿意給他機會，但對方卻一次又一次辜負了他。

而如今，已經知曉杰克能力針對saber的衛宮切嗣，必然會將目標從肯尼斯那邊轉移到自己身上，留著他，反而是個麻煩。

反之，若殺了對方，還能算是幫助肯尼斯完成了夙愿，勉強也算是個人情。

至于saber……

林哲垂眸，他承認，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對saber，是有好感的。

誰還不是個吾王廚呢，雖然明知saber的性格，雖然好感濾鏡在蹭蹭的往下掉，但好歹也是曾經的“老婆”之一。

情懷擺在那里。

而這份情懷，如今也算是耗盡了。

白靈的阿瓦隆只能使用三次，現在已經使用了兩次。

其中，肯尼斯的價值非常大，他心甘情愿救下對方，這個沒問題。

而剩下的兩次，他還需要一次用來當成底盤，來面對Archer或者其他從者的必殺。

也就是說，他原本之所以那么閑庭信步，甚至甘愿放縱saber，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手里還有一次多余可用的“阿瓦隆”。

而這個底牌，就在剛才，被他用掉了，被衛宮切嗣如其來的襲擊，給消耗掉了。

當然，林哲也曾幻想過，如果saber可以為他所用，那么，無限制的阿瓦隆必將在這次圣杯戰爭里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可惜，saber用她的“騎士精神”一次次證明。

呸，邪道，你做夢。

“既然如此……”

最后，林哲嘆了口氣，幽幽的開口道：“我可以把衛宮切嗣給你，但是saber……她必須要離場了。”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承擔再來一次咖喱棒，這種級別的偷襲了。

衛宮切嗣的判斷一點都沒錯，開膛手杰克作為暗殺者，真的很害怕saber這種大范圍寶具的轟擊。

哪怕她能正面秒掉saber，走在路上忽然被一發咖喱棒掃過來，也多半會直接完蛋。

“呃……，好。”

少女聞言一怔，但胸口傳來的劇痛讓她顧不上思考什么saber了，眼淚汪汪地哀求：“那個...能先拔出來嗎？“

“......“林哲挑眉，沒好氣的握住匕首柄部，故意左右晃動了幾下。

“嘶——疼疼疼！！“少女痛得直抽氣，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般弓起背。

你都這么說了，我不得多插幾下啊？

匕首抽離的瞬間，少女連滾帶爬地逃到安全距離，手忙腳亂地掏出一瓶熒光綠的藥劑，仰頭灌下時喉結急促滾動。

林哲余光掃過，也不擔心她逃跑——杰克還在一旁蹲在集裝箱上，不懷好意的盯著她呢！

他轉身走向奄奄一息的saber，路過衛宮切嗣時的時候還不忘補上一腳。

咳——！“衛宮切嗣噴出一口混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徹底癱軟在血泊中。

這下子，衛宮切嗣爬都爬不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