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密信驚心藏殺局,檀香繞指探蛛絲
- 狐君偏寵小財迷
- 作家hamLG4
- 2385字
- 2025-06-23 08:20:53
第78章密信驚心藏殺局,檀香繞指探蛛絲
夜色像浸了水的墨,將東六宮的飛檐都洇得模糊。
蘇檀坐在案前,銅燭臺里的燭芯結了個燈花,“噼啪“炸響時,火星子濺在她攤開的密信上,燙出個芝麻大的焦洞。
她捏著信紙的指尖微微發顫。
信上“七月十五,東華門,事成即除檀“的字跡還帶著墨香,顯然是剛謄抄不久。
可最讓她心頭發涼的,是裴硯昨日在御花園說的那句話——“東華門這月走了三撥兵部的人,調令上蓋的印泥都是新的。“
“原來不是巧合?!八龑χ鵂T火呵了口氣,信紙上的字跡被熱氣熏得有些暈染,像團化不開的陰云。
前世做會計時,她最擅長從數字里找漏洞,如今這深宮的陰謀,倒比賬本更難算。
小竹說柳美人逼她,可柳美人不過是寵妃,哪來的膽子動“除檀“這樣的殺招?
更別說牽連東華門......
窗外傳來打更聲,“梆——梆——“兩下,驚得她后頸的傷又疼起來。
那是前日被掌嘴時磕在門檻上的,此刻疼得火辣辣的,倒讓她神志更清醒。
她把密信往銅爐里一塞,看著火苗舔過“東華門“三個字,突然想起小竹被拖走前那句“那女人每月往宮外送的箱子“——司衣局?
“啪“地一聲,算珠袋砸在桌上。
蘇檀摸著腰間那串檀木算珠,算珠上還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前世她靠算盤吃飯,如今這串珠子倒成了她的護身符?!懊魅账疽戮贮c卯......“她咬著唇,指尖在算珠上撥了個“三“,又撥回“七“——七月十五,還有七日。
第二日卯時三刻,司衣局的青石板上還凝著露水。
蘇檀踩著濕滑的磚面往里走,特意把宮絳系得松松垮垮,發間的木簪歪在耳后,活像剛從被窩里滾出來的懶丫頭。
“檀兒!“王嬤嬤的聲音從廊下傳來,手里抱著本賬冊,身后跟著小春。
老嬤嬤眼角的皺紋繃得筆直,活像根拉緊的弦,“昨夜慎刑司審了小竹,你倒沉得住氣?“
蘇檀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湊過去:“嬤嬤說什么呢?
我昨夜夢里全是玉鐲叮當響,哪睡得著?“她故意踉蹌一步,袖口掃過王嬤嬤懷里的賬冊,瞥見封皮上“六月出庫“四個字,眼底飛快閃過一道光。
王嬤嬤瞥了她一眼,目光掃過她歪掉的發簪,又落在她松垮的宮絳上,嘴角抽了抽:“你這丫頭,倒真像塊沒心沒肺的玉?!八奄~冊往石桌上一放,“今日查各宮冬衣布料,你且跟著小春核數?!?
“得嘞!“蘇檀應得響亮,手指卻悄悄勾住腰間算珠袋。
等王嬤嬤轉身去訓其他宮娥時,她裝作翻找帕子,指尖在石桌上的賬冊封皮上一挑——正是上月出庫記錄。
墨筆寫的數字在她眼前跳著舞。
蘇檀垂著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看似漫不經心翻頁,實則每個數字都在腦子里過了遍算盤。“六月初九,蜀錦三十匹,單價二十兩......“她的手指突然頓住,“簽收人李嬤嬤?“
“李嬤嬤不是上月就調去司藥房了么?“她壓低聲音嘀咕,余光瞥見王嬤嬤正背對著這邊,迅速從袖中摸出個小本子,唰唰記了兩筆。
蜀錦二十兩一匹是市價,可三十匹就是六百兩——這數目夠給三等宮娥做三年冬衣了。
更蹊蹺的是,出庫單上寫著“賞給鐘粹宮“,可鐘粹宮的掌事姑姑前日還跟她抱怨冬衣布料不夠。
“檀兒!
發什么呆?“小春的聲音從庫房方向傳來,“王嬤嬤讓你去核對布料!“
蘇檀手忙腳亂合上賬冊,把小本子往袖里一塞,跌跌撞撞跑過去:“來啦來啦!“她經過王嬤嬤身邊時,故意踩了自己宮絳一腳,“哎呀“一聲撲向石桌,趁勢把賬冊往邊角推了推——要是王嬤嬤發現賬冊被動過,保準要查。
庫房里霉味混著樟木香,蘇檀揉著鼻子掀開一匹湖藍織錦,眼睛突然瞪大。
錦緞底下壓著個牛皮紙包,邊角露出半張信紙,墨跡未干的“兵部左侍郎趙遠舟“幾個字刺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柳美人的表兄......“她喉頭發緊,手指微微發抖。
前世她看過《大楚官員名錄》,趙遠舟正是柳美人母族的重要人物,如今官居兵部左侍郎,管著京城衛戍。
她快速展開信紙,上面寫著:“七月初十前務必將東西送出東華門,青鸞那邊催得緊。“落款是“春杏“——青鸞是皇帝新納的美人,春杏是她的貼身侍女!
“原來不止柳美人......“蘇檀攥緊信紙,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青鸞是皇后的表侄女,柳美人仗著圣寵,皇后借著青鸞,兩方勢力在司衣局勾結?
那小竹說的“每月往宮外送的箱子“,怕就是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咔嗒“一聲,庫房木門的銅鎖響了。
蘇檀猛地抬頭,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她手忙腳亂把信紙塞進袖中,抓起旁邊的碎布往臉上抹,故意弄亂頭發,裝作剛從布堆里鉆出來:“誰呀?“
“檀兒?“王嬤嬤的聲音隔著門傳來,“你在里頭搗什么鬼?“
蘇檀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我找昨天掉的銀簪呢......那是我阿娘給的,嬤嬤你幫我找找唄?“她踢翻腳邊的木箱,碎布“嘩啦“落了一地,把牛皮紙包嚴嚴實實蓋住。
腳步聲停在門前。
蘇檀能聽見王嬤嬤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像敲在她心上的鼓點。
過了片刻,老嬤嬤的聲音又響起:“趕緊出來,日頭都曬到后墻根了?!?
蘇檀松了口氣,踢開腳邊的碎布往外走,經過王嬤嬤身邊時,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老嬤嬤盯著她亂蓬蓬的頭發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發簪:“你這丫頭,倒真像塊頑石——砸不碎,燒不化。“
蘇檀裝傻笑:“嬤嬤夸我呢?“她轉身時,袖中信紙蹭著皮膚,燙得她后頸又開始疼。
暮色漫進宮墻時,蘇檀縮在偏殿的窗根下,就著月光展開那封信。“七月初十“、“東華門“、“青鸞“幾個字在她眼前跳著,像根根細針。
她摸出算珠袋,檀木算珠在掌心滾了兩圈,突然停在“十“的位置——從今日到七月初十,還有三日。
“三皇子說東華門有兵部調令......“她望著窗外漸起的晚風,把信紙折成小方塊塞進墻縫里。
風卷著幾片落葉打在窗紙上,發出沙沙的響,像有人在耳邊低語。
殿外傳來巡夜太監的梆子聲,“梆——梆——“兩下,驚飛了檐角的烏鴉。
蘇檀望著烏鴉掠過的方向,那里是東華門的方向。
她摸了摸后頸的傷,指尖沾了點血,卻笑得比月光還涼:“七月初十,東華門......我倒要看看,你們要送什么寶貝出宮。“
窗紙被風掀起一角,漏進的風撲滅了燭火。
黑暗里,蘇檀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倒映著墻縫里那方小紙塊——那是她攥住的第一根線頭,至于線的那頭系著誰......
晨光微熹時,司衣局的角門“吱呀“開了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