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一時語塞，他當真不知曉該如何回答師姐的這一提問，待得好生思索了一番后，才緩緩開口道:

“師弟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宗門和師姐的厚望。”

沈毅一語言閉，抬頭看向師姐，那白衣劍袍仙子還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樣，少年也不知自己的這番回答是否能讓師姐滿意。

趙芷云合著雙眼，少年的話語傳入耳中卻充耳不聞，久久沉默之下，好似想起了什么，才徐徐開口道：

“我借你一物，可助你拔得頭籌。”

沈毅聞言先是立馬來了興致，可馬上就感到不對勁，師姐先前說借他一物時，他也像今日這般欣喜若狂，可那最后的驚喜，竟是那只知道睡覺的懶貓，還美其名曰仙獸白虎。

有了前車之鑒的沈毅長了記性，小心翼翼的先問道:

“敢問師姐，此次借與師弟何物?”

“劍。”

“劍?”

沈毅不解，論實戰佩劍，他手中的五品高級妖劍【萬妖折】已是綽綽有余，內門中就連許多筑基期師兄都不見得佩劍比他要好。

可如今師姐忽然要借與他一劍，實屬古怪，但沈毅卻是看不出師姐的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師姐，師弟已有……”

沈毅原本打算謝絕，可趙芷云似是看出了沈毅的猶豫，適時補充道:

“這是一柄元嬰境修士用過的劍。”

元嬰境?!

練氣之上乃筑基，筑基之后為金丹，而金丹之后才為元嬰，單論境界來說，師姐口中的那把劍使用者比沈毅高出三個大境界、無數個小境界。

要知道境界越高的修士，對自己所使用的靈劍要求也便越高，可以說靈劍的品級是與修士的修為緊緊關聯的。

“師姐好意借劍，師弟怎好意思相拒，只是不知這靈劍如今所在何處?”

沈毅也是立馬調轉口風，眼神中沒有貪婪，只充滿了對高階靈寶的向往。

趙芷云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后立即收斂，一本正經道:

“此劍借你，自是無妨，但此劍靈氣過溢，又有著靈寶的自我意識，恐與你的妖劍不相合。”

“師姐你的意思是?”

“師弟可將妖劍暫存放于此處。”

沈毅聞言，大驚失色，師姐的這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他坐對面都聽得一清二楚，頓時站起身來，面露難色，惋惜的模樣似是要痛哭流涕，囁嚅道:

“師姐難道不知道嗎?這妖劍伴我修行許久，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師姐……”

“得加錢。”

案臺對面趙芷云聞言沉默了許久，終是點頭答應了少年的請求，見得師姐應允，沈毅便是迫不及待的將身后妖劍取下，雙手遞到師姐身前。

趙芷云輕輕接過少年的妖劍，細細端詳，素手在妖劍那黑紅劍身上劃過，縷縷真元與劍內妖氣交錯，細心感受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睜眼開口道:

“確是把好劍。”

“那師姐的那把劍呢?”

沈毅雙手交錯，目不轉睛的看著師姐，對后者要借與的那把神秘靈劍感到迫不及待。

“不急。”

師姐將妖劍放置身后，留與日后再觀測，繼續開口道:

“先說說你的‘加錢’需求吧。”

趙芷云終究是比沈毅年長幾番，對少年的小心思自是了如指掌，少年既是開口相求，那定是在這新人大比的臨近日里，有疑惑希望她來解答。

沈毅聞言也不猶豫，自存儲袋中翻找了一番，隨后從手中將一圓潤雪白之物放于案臺之上，趙芷云只是瞥了一眼，便是許久移不開視線。

“這是……一枚五品丹藥?”

趙芷云的話語有些猶豫不決，饒是她在負傷閉關之前也是云游四海見多識廣之人，可即便是她，一時之間竟看不出這區區五品丹藥的功效。

“是的，師姐可否能看出這丹藥的功效?”

不錯，沈毅取出的那五品丹藥，正是少年初次進入【煉丹樓】中，用劍道的手法和洛紅伊合力煉出的那枚五品丹藥。

只是日子相隔許久，少年曾也在那【煉丹樓】中問過多人，可卻無人能說出這丹藥的作用，就連那【煉丹樓】樓主、高達七品煉丹師的四長老也不例外。

甚至有時問得那少女洛紅伊心煩了，便回懟少年怎么不自己以身試藥便可自有分曉，還可為煉丹界做出一份杰出的貢獻。

沈毅自是不會聽從那少女的那番鬼話，可眼下天劍宗內自己能問的都問了個遍，便想著借此機會拿給師姐掌掌眼，看看是否有機會從中看出什么門路。

但結果倒是意料之中，師姐趙芷云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未能看出。

沈毅并未感到氣餒，畢竟專精【丹道】的四長老都看不出來，師姐識不出倒是情理之中。

“但這丹藥之中，似是靈力充足，說不定與那練氣丹會有異曲同工之妙。”

師姐補充的一句，沈毅并未放在心上，謝過師姐答疑之后，便是滿心歡喜的等著師姐拿出那把妖劍換來的高階靈劍。

可，當師姐正式將那劍拿出并放置到案臺上的那一刻，沈毅便徹底傻了眼。

這把劍靜靜地臥在那里，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更像一塊從山體中剝落的沉睡斷巖。

劍身與劍柄渾然一體，未經雕琢，由一整塊粗糲的灰青色巖石鑿刻而成。

它的表面絕非光滑，細密的鑿痕深深淺淺地蝕刻其劍體之上，層層疊疊的風化紋路則如同年輪一般，都在訴說著這把劍的年代久遠。

僅僅是簡單而粗糙的雕刻打磨，卻牢固無比，就如同歲月的沉淀，雖不耀眼，但堅不可摧。

師姐白素的小手拿出這把劍時，沈毅便是感覺心中一梗，有種被熟人所騙的背叛感。

而當師姐將這石劍輕輕放到案臺上時，少年能明顯感覺到案臺的高度都陡然下去了一截，這黑晶案臺的表面瞬間布滿裂紋，足以可見這石劍的分量之重。

沈毅不解的看向仙子，好似在說師姐你是從哪個古董店里面淘來的這東西嗎?

“師姐……這玩意真是元嬰境修士所用嗎?”

沈毅喉嚨滾動，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五品妖劍就換了這么個東西。

“如假包換。”

趙芷云噙著笑意，回答得云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