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限制的沈毅，劍鋒之勢更愈強勝三分，一時之間，竟將那少女逼得被迫防守節節敗退。

同樣的練氣三品，同樣的五品靈劍，但沈毅就是能憑借劍道更深一層的理解，將眼前的天之驕子穩穩得壓下一頭。

沈毅突然的狂風驟雨般攻勢，令臺下眾人無不驚色，他們只記得韓千雪是這一屆新人中的佼佼者，早早就被內門長老所內定之人。

但他們似乎忘了，那早早淡出他們視野的少年沈毅，更是在第一次試煉測驗中正面擊敗韓千雪，獨自一人完成甲級內門任務，斬殺五境狼妖，擊敗五境武者的妖孽般存在。

而且，眼前的沈毅，滔天般的攻勢一劍接著一劍，卻絲毫不見疲憊，那漫天的招式，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壓得韓千雪喘不過氣來。

“看來沈毅這三月的成長速度，絲毫不比他外出任務來的慢啊?！?

五長老仔細端詳著沈毅的一招一式，忍不住點頭贊嘆道。

“師兄這番話你可錯了?！?

唐長老搖了搖頭，笑道：

“沈毅他可是三日不見，就要刮目相看的主啊哈哈?！?

“師弟，臺下二人皆是你的弟子，依你來看，這場比試沈毅有幾成獲勝把握?！?

五長老聞言指尖輕點，眼中精光暗藏問道。

“唉，師兄何必試探師弟我呢？”

唐長老苦笑一聲，目光落在韓千雪那如千年玄冰的小臉上，少女面對漫天兇猛攻勢，未曾展露出任何的表情。

這般問題，二人心中其實早有答案。

“你我都心知肚明，那韓千雪，還未用出真本事呢?！?

．．．．．．

韓千雪冰劍一掃，半圓弧狀的劍勢隨之散開，沈毅見狀不敢硬接，只得停下手中攻勢，二者拉開。

此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優勢在沈毅這邊，他不僅真元幾乎未動，而且劍勢滔天，戰意極強。

而對面眾望所歸的少女，則是低頭不語，長長的秀發將她雪白的臉頰遮住，讓人看不清是悲是喜。

沈毅很清楚，眼前少女的真元已是不足五成，這般打下去，取勝的只會是他。

但沈毅不知為何，心中的那種不祥預感始終未曾消散，就像是自己前世電子游戲攻略最終ＢＯＳＳ一般，打得太輕松的話，就要開始擔心對方是否在憋大招了。

“沈毅，你果真很強！”

少女抬起了臉，清冷的面龐，如畫的眉眼，濃墨般的雙瞳深不見底，正對上時宛若直面深潭深邃如淵。

一語言閉，韓千雪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戰意。她手中冰魄劍突然發出清越長吟，劍身上那些破碎的霜紋竟開始重新凝聚，化作更為繁復的冰晶紋路。

沈毅喉嚨滾動，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一劍，名為【劍心通明】！”

韓千雪話音未落，整個演武場的溫度驟降。距離少女最近的沈毅，能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少女，那般劍道的境界，正如水漲船高般，步步攀升。

劍心通明，果真是三長老的劍心通明。

沈毅心中暗暗咂舌，這可是天劍宗的鎮宗仙法之一的【劍心通明】，唯有三長老親傳弟子方可修行，且一脈單傳，論功法階級，比起他的【驚鴻瑜劍術】更要不遑多讓。

這三長老是何等的大膽，韓千雪連內門都還未入，竟就將這鎮宗的仙法傳授于她，而且從少女的功法熟練度來看，顯然是已修煉了許久。

同樣是練氣三境，同樣是新人中的翹首，人與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人家有內門長老親自指點仙法，修仙之路暢通無阻，自己就只能以身赴險獨自摸索，身上還時常背負著魔門的重點關注。

唉，這修仙路，是何等的不公平啊。

回想起來，到現在入仙門一年，自己竟連一個拿得出手的功法都沒有，這還能妄稱是新人弟子的第一人？

沈毅心中暗自低落，自問為何他的仙途如此落寞，一番心中翻騰之下，手中的妖劍幾乎都要握不住。

這也是【劍心通明】的影響嘛？

未攻其身，先攻其心，劍心紊亂之下，沈毅原本滔天的戰意，瞬間消散殆盡。

“結束了?！?

臺上五長老淡淡道，唐長老眼神中閃過一絲于心不忍，但也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么。

眼下擂臺上二人皆是他的弟子，他表面上自是不好厚此薄彼，但他的心中，還是希望那個少年，那個資質平平卻心智堅毅的少年，能走得更遠一點。

“三師兄的【劍心通明】，劍未出鞘，意先奪人。

尋常修士但凡踏入其十丈之內，便覺心神震蕩，道心不穩，未戰先怯。

那無形的劍意如淵似海，直指修士心底最脆弱的破綻，往往一個照面便讓人戰意全消，棄劍認輸?！?

“那韓千雪顯然不是第一次使用該功法，怕是三師兄私下里沒少給她開小灶，光是這熟練度，已經是【劍心通明】的入門境了?！?

“沈毅能堅持著提劍不倒已是不易，這一戰，他并非輸給了韓千雪，而是輸給了地階功法【劍心通明】。”

唐長老沉默不語，五長老所言他是一句也未聽進去，目光如炬，始終停留在沈毅身上。

五長老只當唐長老是為沈毅感到不公，拍了拍后者肩膀，正欲離去，卻見唐長老眸中驟然迸發精芒，開口道：

“師兄，你之前問我沈毅勝算幾何．．．．．．”

他轉頭看向五長老，四目相對，語氣堅定一字一頓道：

“此戰，沈毅必勝?！?

．．．．．．

沈毅站了起來。

在少女驚色的目光中，少年緩緩直起了腰背，眼中的那縷青芒，正生生不息的燃燒著。

就在不久前，沈毅曾一度想過使用【驚鴻瑜劍術】與少女正面一試，若不是神識中那盞【青蓮古燈】猛地綻放出青色光芒，他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陷入到那份迷茫之中。

是啊，雖然我孑然一身無依無靠，但我還有古燈，我還有青炎，我還有著辛辛苦苦積攢下的大量【正氣值】。

我并非一無所有，我只是擁有著你們不敢想象的機緣。

青炎附上劍身，目光回歸堅毅。

沈毅看向韓千雪，只是提起長劍，并未多言。

“請！”

．．．．．．

沈毅踏著月色回到青霄山時，北斗已橫斜。

殘破的門框前，一人一貓似乎早已候他多時。

“今日尚可。”

白衣劍袍仙子靈眸閃動，燈火在她眸中搖曳，似是知曉今日比試之事，映出幾分贊許之色，聲音如清泉擊石。

沈毅抱劍行禮：“承蒙師姐掛念?！?

仙子未多言，飄然轉身時，油燈在門楣上投下斑駁光影。

臨進屋時，忽又駐足，卻不回頭：

“記得修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