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又回來了？還有這房子的編號怎么變了？”
哥白尼第一個大聲叫嚷道。
“不止是這樣，地形和這些屋子的布局也變了！”
凱瑟琳補充道。
原先整片區域的地勢相對平坦，而現在自南向北的豎向竟然有了明顯的高差。
而且，原本相對獨立的橘黃色房子現在也被其他房子所包圍。
“河水，干凈！”
杰克的發言再次提醒了眾人，原先黑臭的河水變得清澈見底，而且流向也從由北往南變成了由南往北。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關心的，是我的6657先生！”
溫斯頓趕忙上前敲打橘黃色房子的大門。
嘭！房子的門被打開。
可出來的，卻不是那名大漢，而是名滿臉雀斑的中年婦女。
“你們，是誰？”
婦女不顧滿臉污漬，警惕地看著溫斯頓一行問道。
“...空調圣人哪里去了？”
溫斯頓抓住婦女的雙臂，急切地詢問道。
“...空調，什么？”
“氟利昂？壓強？降溫？”
溫斯頓用充滿希冀地眼神看著女人，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不懂，再見！”
回答他的只有女人轉身離去的背影和被重重關上的大門。
完了！一切都完了！
溫斯頓頹然地癱倒在地上。
“喂哎，打起精神來！無趣鬼！那什么空調，杰克還記得，不是么？”
哥白尼的話讓他重燃希望。
“嗯，記得！”
杰克的話讓他精神振奮！
“我想我們是時候出去了！占領這里，找到6657先生！”
溫斯頓說著，拍拍屁股起身，再次帶領眾人超越那條隧道。
再次出來時，他們發現自己正處于一座山的山頂之上。
那些顏色各異的建筑錯落分布在山體之上，橘黃色房子依舊近在眼前，但編號卻變成了“09162”。
“喂哎！我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白尼煩躁地把自己捏成了拳頭，錘得橘黃色房子房門框框作響。
吱呀...
這次開門的卻是位衣著考究的老紳士，看樣子更像是位律師或者作家，而不像整天泡在車間和工廠中的工程師們。
但引人注意的是，他面容慘白，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惡臭，似乎健康狀況不佳。
“你們，有事？”
紳士詫異地詢問眾人。
“您...一直住在這里么？”
溫斯頓在第一時間確定杰克還記得空調這個發明后，轉頭詢問道。
“嗯...很久，很久。”
老人的臉上出現了迷茫的神色。
“先前住在這里的大漢和女人呢？”
“女人？大漢？不懂...”
“我想起來了！這位是斯塔姆·豪斯！小時候當過我父親的御用醫生！醫術精湛著呢！可我怎么聽說...他死了？”
哥白尼卻神情激動地打斷了問話。
“死？不記得...”
斯塔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之色。
死了？
溫斯頓感覺到一切有些不對勁，與塞薩爾對視一眼后繼續詢問道。
“斯塔姆先生，您一直住在這間房子里么？”
“不...每天，都變！”
“那編號呢？我是說您一直是第137號么？”
“不，人死，減少！”
“那些死了的人都去哪兒了？”
“進程！進程！”
死了的人被當做進程推進發明的成功？
這個回答讓溫斯頓倒吸一口涼氣。
叮...叮...叮...
雨點再次敲擊在房頂之上。
“假貨！假貨！”
斯塔姆的臉上帶上了興奮的神色，咆哮著走到外面。
這次的“99999”號房換成了一棟墨綠色屋頂的小屋。
房間里的人眾人也見過，正是那名給溫斯頓幾人吃閉門羹的中年女人。
棕褐色的神芒照亮她手上攥著的發明。
一根磁力棒和一副撲克牌。
【假的！該死！】
“磁力！治愈！”
女人歇斯底里地叫喚著，可卻難逃化為齏粉的命運。
“騙子！果然！”
斯塔姆興奮地搓揉著雙手說道，看上去十分解氣。
“您認識她？”
溫斯頓問道。
“嗯！催眠，而已！”
結合斯塔姆醫生碎片化的描述和自己跨越時代的認知來看，那個女人應該就是那些打著“生物磁場治百病”幌子招搖撞騙的江湖游醫，也難怪她的死讓斯塔姆醫生這么高興。
眾人明白過來，更深刻地感受到了這片區域的殘酷之處。
“斯塔姆醫生，據我父親說，當時您離開尼日列夫家族是為了找一種治療化膿的藥物，所以你改信奉了波拿馬？”
“沒錯！”
“雖然不理解，但挺酷的！用無趣鬼的話說，出圈兒了屬于是！怎么樣？有成果了么？”
“毫無，進展！太難！”
斯塔姆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在這個時代已經能很好治療外傷和出血，可對如何防止瘡口感染還只停留在祈求神明的階段。
而這位出自掌管瘟疫與毒素的豪斯家族的醫生，是想要發明一種強大殺菌作用的藥物！
溫斯頓明白了個大概，正色對斯塔姆說道。
“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他回憶著上一世少年兒童百科全書中的內容，從地上撿來幾顆腐爛的蘋果，仔細查找一陣，借用斯塔姆醫生的柳葉刀刮下蘋果上長出的青色霉菌，放置到器皿之中。
“好了，雖然不知道后續提純需要哪些步驟，但簡單演示已經足夠了！諸位，你們可以叫他青霉素，或者...盤尼西林！”
溫斯頓滿意地拍了拍手對著眾人說道。
“霉菌，治療，感染？”
“嗯，有沒有效果試驗一下就知道了！對了，斯塔姆醫生，您平時都用什么做實驗？生肉么？”
溫斯頓說著，開始四處找尋試驗體。
“生肉？沒有...實驗，自己。”
斯塔姆說著，掀起自己左手手臂上的袖口。
房間里的腐臭味更加重了幾分，甚至引來了不少蒼蠅。
嘶！
眾人聽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回答，抬眼望去，幾乎同一時間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斯塔姆的手臂已毫無血色，上面密密麻麻劃了上百道傷口！
那些傷口感染化膿，不時竄出來幾只蛆蟲。
哥白尼沒有說錯！這是一只死人的手！
溫斯頓第一時間下了結論，趁著斯塔姆涂抹的間隙問道。
“斯塔姆醫生，您記得自己是怎么進來的么？”
“戰場，救人，子彈，昏迷，醒來，在這！”
斯塔姆臉上露出回憶之色，邊說邊用手朝自己的太陽穴比劃著。
...
至此，眾人已經了解了斯塔姆的情況，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這名醫生，為了找到一種能夠治療感染的藥物，不惜放棄神明家族家庭醫生的體面工作，轉而選擇當了一名軍醫，最終被子彈射殺。
“...值得么？”
“本分！”
斯塔姆始終在觀察自己傷口的變化情況，隨口回答道。
可就是這個漫不經心的回答，讓溫斯頓肅然起敬！
“我們留下來！幫助這位可敬的對手！”
他轉過頭去，對著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