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應聲,心中卻松了口氣。老五態度冷淡,說明自己這點動作還不被他看中,雖然有安生待著的告誡,但通過其神色判斷,估計也就是簡單觸動了利益相關方的神經。
其話語間雖然指責,但更多卻是對自己的敲打,這沒什么意義,看起來自己還有發展時間。
正事說完,陳仁也懶得在這里繼續待下去,當即便出聲告退。
老五揮揮手,最后告誡幾句。
陳仁微微躬身,隨后轉身離開房間。
陳仁出了堂口,腳步未停,徑直趕往歌舞廳。午后的陽光被厚重的百葉窗切割成條狀,落在二樓包廂的地毯上。
包廂里。
賈奕正伏案核對賬簿,見陳仁進來,抬頭便問。
“五爺那里怎么樣?”
陳仁臉上沒什么表情,脫下外套搭在椅背,坐到賈奕對面。
“錢交了。他敲打幾句。”
賈奕放下手里的筆,眉頭微蹙,身體前傾,示意陳仁繼續。
陳仁將老五的話復述了一遍。
“他知道了?”賈奕語氣凝重。
陳仁點上一支煙。
“肯定。但對具體規模應該不清楚。”
包廂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陳仁抬頭看向賈奕,聲音低沉卻堅定。“貨要繼續走。不過要更小心,更隱秘。”
走貨生意利潤很大,不可能因為老五敲打就放棄。
見陳仁表態,賈奕立刻道。
“明白。”
接下來賈奕開始梳理思路。
首先是要再給所有參與的外堂敲警鐘,特別是新上手的。任何人管不住嘴、一律不留情面。
每條街線的跑街小組,再拆散。每組不超過三人,組與組之間盡量不通氣。已進一步分散風險,單點出事波及范圍小。
找幾個不起眼的小煙攤、雜貨鋪,不用真在那交易,但要讓他們幫忙收散貨,錢貨分流。讓買家去這些點等零星通知。
歌舞廳的采購賬、酒水消耗、維修保養,再想辦法做厚一些,多幾個地方把錢揉進去。核心是將走貨收益更深地埋入合法生意流水中。
陳仁默默聽著,偶爾點頭或補充一兩句細節。賈奕的應對方案基本涵蓋了他想到的要點,且更具體、更具操作性。他對賈奕的執行力是放心的。
“東區那邊,”陳仁吐出一口煙圈,“讓老三先停一停擴張,讓他把手里的幾個點穩住,把收錢交貨的流程跑得更利索。等這陣風頭過去了再說。”暫時的蟄伏是為了更長遠的生存。
“行!我稍后就去找老三安排。”賈奕收起桌上的紙筆,臉上恢復了幾分生意人的精干,“五爺要安生,我們就給他看個安生的歌舞廳。只要錢還在進賬……”
陳仁打斷他,眼神微凝:“但貨不能斷,生意不能停。只是手腳要更干凈,影子要更淡。”他強調底線。他不能因畏懼而停下腳步,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世道,足夠的金錢和軍統那條潛在的暗線,是生存的籌碼。
賈奕重重點頭:“放心。安生在外,生意在內。人更精,路子更滑,錢照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