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留的命數飛速下降，鯨息功后的進度隨之提升：

入門→小成→精通……

直至命數耗盡，熟練度停在精通處。

“九品功法居然這么耗命數？一錢六分四厘，只能提升到精通？這要是一口氣提到圓滿，豈不是要花上三四錢？”

望著進度，林濤皺眉。

普通魚祟，得斬一二十頭。換成主母，也得殺上兩三頭！

好在提升了不少，進度遠超衛海。

陳江七八品的武道境界，能官居斬妖司總教習，自己這位穿越者有了系統，沒理由比他混的差吧？日后再有命數進賬，加滿也不成問題。

想到這，林濤來到異界的惴惴不安消失了大半。

原先世界即便再怎么不順，好歹能衣暖飯飽。但在這，卻是人如草芥，常會死的莫名其妙。斬妖司內都這么兇險，何況是外界？

靠著系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胸腹高高鼓起，悠遠綿長，足足持續半分鐘。一口濁氣啐出，足足延綿七尺有余，刺骨寒意也盡數排出。氣血沸騰，寒暑不侵。

回到一層時，眾人還在等候。

周煉已經蘇醒，氣奄奄靠墻而坐，面色蒼白，呼吸困難。

眾刑者翹首以望。

“殺了？”

“殺了！”

陳江問了聲，見林濤點頭。

負手踏入二層，回來后便讓眾人散了。

“一代不如一代！”

眾人抬著周煉出去時。

值守刑房，獨眼獨臂獨腿的老刑者瞧見后，問了一嘴情況后，立刻嘖嘖搖著頭。

……

……

“啊！”

夜半，周煉驚醒，發出慘叫。

“直娘賊！”

“入你老母！”

大通鋪的刑者們陡然被驚醒，紛紛叫罵起來。

眾人已從最初的憐憫變成厭煩。

林濤瞥過一眼，只見周煉僵直坐的在床鋪上，喘著粗氣，大汗淋漓，滿臉慘白，似乎做了噩夢。

距斬殺主母已過兩個月。

周煉仍未恢復，早在當日，醫師便已看過：早先祟氣入身，又受主母魅惑，心不靜則神不寧，開了幾副安神的方子，隨后離開了。

林濤私底下詢問過醫師。

此乃癔病，并非絕癥，司內就有祛祟的丹藥，可藥到病除。

只是。

此丹由斬妖司總部派發，經過省、府，最后輪到縣里，僅有三四顆。大多是給外出執行任務刑者備著，至于沒入品的，只能看造化，看命硬不硬。

“若是命不硬呢？”

“要么瘋魔，要么暴斃。”

醫師走時，還讓周煉勤加修煉，身強體壯，早日入品，興許能扛過這一劫。

所以周煉修煉越為刻苦。

可依舊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每況日下，甚至一夜能驚醒三四次。白日怏怏，夜晚夢魘，短短月余，已經瘦成了皮包骨，剩下的日子甚至可以掰著手指去數。

回想當日與醫師的談話，林濤暗暗搖頭。

若無系統，說不定周煉便是前車之鑒。

周煉重新躺下，呼吸虛弱。

大通鋪內依舊鼾聲一片，甚至比先前還要響，這是由于練了‘鯨息功’的緣故。此功想要練到圓滿，方得日夜維持，便是睡覺也得做到吞吐自如。

只是很多人隨著熟睡，呼吸頻率又恢復先前姿態。

林濤也不知道自己睡覺時的情況。

但練起七禽功時，也能打出幾聲響，這是入了品的跡象。一口氣息能在體內流轉，化作勁力，能瞬間爆發出比普通拳腳強出數倍的力量。

可惜沒有衛海嫻熟。

心念至此。

再一瞥，衛海鼾聲如同悶雷翻滾，又似擂鼓不停。

鯨息功已臨近小成。

至于其他的人，白天還能保持，熟睡之后，早早打回原形。

“真真的天賦異稟啊！”

林濤翻了個身。

武道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簡直比人和狗還要大。

五更天，雞叫三聲。

昨夜下了半宿雨，晨霧薄曦。

林濤合衣起身。

刑者早已經練起功來，唯一不同的是，校場一角有位扎著三小髻的青衣少女，卷著袖子，正沿著竹竿晾曬衣衫。

她叫衛薇，衛海的妹妹。

斬妖司每月都有數日休沐假期，允許刑者外出休息。

當然過時不歸，算作叛逃，家人也得連坐。

這次休沐，衛海取得總教習許可，將妹妹帶了進來，做些浣衣的零工，管吃管喝，還有銅子可拿。日后立了功，還能在司內分得一座小院，可接家人過來。

福及家人，這也算是斬妖司的福利之一。

丫頭像極了電影版的小昭，聰明靈動，只幾天的功夫便記住了大多數刑者的名字。

一瞥而過。

林濤繼續摸索起‘勁’。

勁，也稱為勁力、明勁。只有入了品的才叫做‘勁’，其余的最多只是蠻力。學會了鯨息功，協調肉身，雖然產生了勁力，卻還要通過反復練習，才能純熟的使用。

右手蓋住石板，用力一摁。

呼——

四周灰塵微微一蕩。

再一抬手，石板處多了一道半寸深的掌印。若是落在人身上，起碼得斷上七八根肋巴骨。

“這一掌下去，肌肉就有些酸了，打不了幾掌就得力竭，到底怎么樣才能持續下去？是得再提升鯨息功，還是得再多修幾門外功打底？”

林濤咂嘴：

“可惜沒人指路啊……”

雖然入了品，但只在品階邊緣蹭著。

陳江雖是總教習，但是他并不常來。

前幾日路過一次，有位煉出了勁的刑者，問了一下對方，陳江一句‘功夫不到家，接著練’，便將其打發了回去，這幾日干脆就沒來了。

那人也問過衛海，衛海不知是藏拙、還是真不知道，只是撓著頭說：

“我也不清楚，練著練著就越來越強。”

‘狗日的，和學霸說的聽一下就懂了，有什么區別？’

林濤在心里罵娘。

不過，別人不說，也是情有可原。這可是安身立命的本事，非親非故，誰會傳授給你？

轉眼日薄西山，吃完晚飯，陳江來了。

“沒你們的事，該做什么做什么，散了吧。”

眾人正要列隊，陳江已大手一揮，林濤趕去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岳康、陳小二、顧文昊……”

陳江連續喊了七八個名字，這些都是練了五六門外功的，當初傳授鯨息功時單獨指點的幾位。接著，他目光一瞥，又問：

“衛海呢？”

“推車去伙房了！”

有人道。

陳江也沒說話，點了點頭，立在校場不說話。

鐵塔也似的總教習，即便什么話也不說，氣場也大的厲害，如同猛虎雄獅盤踞一方。被點名的刑者們惴惴不安的站在那，沒被點名的也暗松一口氣。

大多都低著頭，貼邊溜走。

周煉走的最快。

這兩個來月，時有外出的刑者，抓回一兩頭邪祟，由眾人輪流抽簽去斬。他運氣還算不錯，這幾次都躲過去了。現在的身子骨虛弱，再來一次，怕是就得一命嗚呼。

林濤也走，不時回頭。

他心里好奇的緊，還想留下來湊一湊熱鬧，倘若是他們是拿妖祟練手，說不定還能分到自己。

這幾個月運氣太差。

七次抽簽，一次都沒抽中自己。

“杵在那作甚？”

陳江轉頭看來。

林濤沒法，只能乖乖回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校場邊緣，卻不料這時已有人喊住他：

“那個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