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萬歷二十九年(1601),正月。
遼東永甸鎮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凜冽的北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在千戶所的青磚城墻上敲打出清脆的聲響。
梁心躺在暖閣的錦被里,懷中摟著新納的第三房小妾云瑟。
少女肌膚如雪,眉目如畫,正用纖纖玉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兒,炭盆里的銀絲炭燒得正旺,將寒意隔絕在外,只余滿室春意。
“這日子,倒比前世做牛馬強上百倍。“梁心瞇著眼,感受著指尖絲綢般的觸感。
他本是六百年后一個被996榨干的牛馬,某日猝死后,竟魂穿到這大明邊關千戶身上。
比起前世那個在寫字樓里熬干心血的社畜,如今這錦衣玉食的日子簡直恍如隔世。
記憶里那個叫“現代社會“的幻影偶爾還會在夢中閃現,但醒來時摸著床榻上粉嫩的小妾,所有的不真實感都會煙消云散。
雖說萬歷朝已是日薄西山,薩爾滸的慘敗近在眼前,但他前世一牛馬,現世一介武夫,在這文貴武賤的世道里,又能如何?
“爺~“云瑟突然嬌嗔一聲,原是梁心的手不安分地滑進了她的褻衣,十八歲的少女羞紅了臉,卻更往他懷里鉆了鉆,“您的手好涼...“
梁心勾起她的下巴,望著那雙含著春水的眸子,故意沉聲道:“本官現在火氣很大啊!“
云瑟聞言,忽地鉆進錦被。
“嘶…火氣小了一些,繼續!”梁心正要動作,忽聽院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管家在廊下高聲稟報,“險山堡守備大人派了信使來,正在前廳候著。“
“知道了。”梁心眉頭一皺,有些不爽被打斷,好在云瑟加快了動作,他稍微平復了心情。
等云瑟探出腦袋來,他拍了拍云瑟的翹臀:“更衣。“
他利落地披衣起身,云瑟連忙跪坐在榻上為他系緊蹀躞帶。
那銅鏡中映出個劍眉星目的武官,玄色貼里外罩著狐裘大氅,倒是比前世那個面色青白,大腹便便,腦袋禿頂的加班族精神百倍。
前廳里,風塵仆仆的信使正在烤火。見梁心進來,連忙單膝跪地:“守備大人鈞令,請千戶速往險山堡議事。長甸堡那邊...“信使突然壓低聲音:“出了怪事。“
“長甸?“梁心心頭一跳。那堡子緊鄰鴨綠江,對岸就是剛被大明從倭寇手中解救的李氏朝鮮。他摸出一把銅錢塞給信使:“可知詳情?“
信使搖頭如撥浪鼓:“小的只聽說江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尸體,數量不少,應該都是朝鮮人。
此事非同小可,故而守備大人催得急。“
“我知道了,多謝。”
送走信使,梁心立即喚來家丁首領梁大勇。
這個刀疤臉漢子是他穿越后收服的第一條臂膀。
“備輛暖轎,挑十個精壯弟兄跟我去險山堡。“梁心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緊了緊狐裘大氅,“這鬼天氣,大伙多穿件衣服,別凍著了。”
永甸堡到險山堡不過四十多里路,梁心坐著暖轎,在風雪中走了大半天才到。
一進守備府,他立刻上前拱手:“守備大人恕罪,這天氣實在難走。“
趙夢麟笑罵著擺手:“少來這套!你自打當了千戶,當年在朝鮮打倭寇那股狠勁都哪兒去了?“
險山堡千戶劉宗漢插話道:“老梁,聽說你又納了個小妾?可別哪天死在女人身上!“
眾人哄笑起來。
梁心挺了挺腰:“老劉,你這是嫉妒!“
趙夢麟打斷道:“說正事。老梁,長甸堡出了怪事。“
“是院里那些尸體?“梁心問道。
趙夢麟點頭:“你眼力好,心思活泛,去看看怎么回事。“
劉宗漢壓低聲音:“老梁,那些尸體...看著瘆人。“
梁心聞言心里發毛,他畢竟不是原來的梁心,前世連尸體都沒見過。
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掀開白布,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尸體的喉嚨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看這傷口,像是被咬的。“劉宗漢湊過來。
梁心沒答話,快速檢查其他尸體,發現臉上、手上全是咬痕。
“操!“他脫口罵出聲。
“看出什么了?“劉宗漢追問。
梁心額頭開始冒汗,眼皮直跳,嘴角也一抽一抽的,他該怎么回答,這些尸體是喪尸?
這可是大明啊!怎么會有喪尸?
突然他想起看過的《王國》——難道穿越到了劇中的大明?
“老梁?“劉宗漢推了一把,打斷了他的思緒。
梁心二話不說拔刀就砍向最近那具尸體的脖子。
“你干什么?!“眾人驚呼。
“來不及解釋了!必須砍掉所有尸體的頭!“說著又砍向第二具。
趙夢麟拍案而起:“住手!說清楚!“
“大人恕罪!“梁心邊砍邊喊,“大勇!拿繩子來,留一具綁好!“
劉宗漢不知所措地看向趙夢麟。
趙夢麟沉著臉點頭:“照他說的做。“
很快,院里二十多具尸體的頭都被砍下,只剩一具被五花大綁。
“現在可以說了吧?“趙夢麟質問。
梁心擦著汗:“此事只能我們幾個知道。“
趙夢鱗皺了皺眉,對外擺擺手,廳內只剩他們幾位最高主事軍官。閑雜人等全都退下。
梁心這才低聲道:“朝鮮有個傳聞,長白山有種'生死草',能讓死人復活。但復活的尸體會咬活人,被咬的也會變成行尸走肉。“
“胡扯!“劉宗漢瞪大眼睛,“怎么會有死人復生?”
趙夢麟皺眉:“梁心,你敢戲弄上官?“
“千真萬確!“梁心急道,“朝鮮人曾用這法子造過兵,后來銷毀了。大人若不信,等天黑就見分曉——這些怪物怕高溫和水,但天黑就會...“
“吼——!“
梁心話音未落,那具被綁著的尸體突然劇烈抽搐,喉嚨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眾人臉色驟變,趙夢麟下意識后退半步,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梁心額頭滲出冷汗:“糟了!現在天寒地凍,這些行尸白天氣溫低也能活動!“
劉宗漢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這...這該如何是好?“他感覺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死人復生這種事,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一時間,廳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前所未見的恐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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