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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浙江特許出海批文

陳教頭魁梧精干的身形讓開,露出身后半大孩子。

葉宗滿長期風吹日曬,皮膚黝黑發(fā)亮,有砂紙打磨的油滑感。

或許是因為身處高位,其身形肥碩,正在品嘗一條鮮魚。

刺身的吃法,沒有辣根芥末,那魚必須是鮮活的。

這口美味,也只能在海邊才能品嘗到。

葉宗滿盯著半大的小孩,臉上閃過疑惑,旋即被震驚取代。

待他吃完起身,又換上了一副笑容。

“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

葉宗滿哈哈大笑,夸贊鄭兆安。

“葉島主也不匡多讓。”

鄭兆安朗聲回應(yīng)道。

要想賺錢,就要承擔必要的風險。

“你可知,我是倭寇,與我談生意,就是叛國通敵!”

葉宗滿直指核心。

“賺錢嘛,總歸是要有一些風險的?!?

鄭兆安回到生意本身。

三倍利潤就足以讓資本家瘋狂,他為十倍利潤犯險。

“既然如此,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么?”

葉宗滿開門見山道。

“帶了,但價錢沒談好,文書和貨物都不會給你!”

鄭兆安稍占主動,否決道。

做生意,有合作的意愿,才能做成生意。

在這個基礎(chǔ)上,雙方的迫切強度,最終會體現(xiàn)在價錢上。

“一擔生絲十兩。”

葉宗滿咧嘴,露出黃色牙齒,出價道。

若是靠近,還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腐肉味道。

“一擔生絲一百兩?!?

鄭兆安伸出一根手指,直接翻了十倍。

談判嘛,就是根據(jù)雙方的能力,來尋找一個合適的成交點。

“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一擔生絲二十兩。”

葉宗滿自砍一刀,向上加價。

“通敵叛國,若是查實,不單我人頭落地,家父也要備受牽連。一擔生絲九十兩?!?

鄭兆安摸清楚了談判路數(shù),也是自砍一刀,向下降價。

兩人一番唇槍舌劍,最終價格定在一擔生絲六十五兩。

這個價格,葉宗滿還有一倍利。

接下來,他們又商定了素綢、官緞和花緞的價格。

其中花緞極為暢銷,西洋商人普遍喜歡,一匹能開到兩百兩價格。

而葉宗滿與鄭兆安達成的成交價,是一匹一百一十兩。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鄭兆安提了最后一個要求,葉宗滿同意。

“一日后,岑港碼頭?!?

鄭兆安撂下交易時間和地點,便帶著陳教頭等人離開。

鄭兆安等人走遠,葉宗滿一眾小弟圍上來。

“老大,此事有詐,絕不可輕易相信!”

眾人勸誡,但葉宗滿有自己的判斷。

不管生意真假,此子的膽識,非同一般。

他能活到現(xiàn)在,并非他實力強大,而是小心謹慎。

另外,與倭寇海盜做生意的,又不是只有這個半大小孩。

據(jù)說,日本方向的走私生意,被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小閣老壟斷了。

“找一個底子干凈些的,去交割。”

葉宗滿手里有大把銀子,就算損失,也不過是萬把兩,他不在乎。

若是真的能打通這條生意,他何須冒著殺頭危險去搶掠。

只要做好二道販子,就足以讓他賺得盆滿缽滿,養(yǎng)活一幫手下。

岑港之戰(zhàn)后,岑港荒廢已久。

這里需要陸地補給,故而駐扎不易。

再加上海禁政策,沿海內(nèi)遷三十里,這讓岑港更是空無一人。

可即便如此,葉宗滿也不敢再回來了。

他在這里打了數(shù)個月,損失慘重。

住在這里,總能聽到兄弟們的哀嚎。

他們也不想當海盜,他們靠海吃海,就想與外面的人做生意。

然而,大明皇帝,腦袋里只有九州萬方,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實在活不下去了,落草為寇,進海為盜。

有些是被迫,有些則是主動,爛命一條,博一個富貴。

交接很順利,杭州府一千兩的貨物,生絲綢緞,轉(zhuǎn)手就賣了一萬三千兩。

所謂萬事開頭難,一旦暢通了渠道,那后續(xù)就是按規(guī)矩辦事即可。

相比生絲綢緞,葉宗滿更在乎的是一張紙。

看著紅彤彤的大印,他笑得很張狂。

“嘿嘿,以后我也是有官家身份的人了!”

葉宗滿看著批文,文筆工整,但細究之下,每個字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浙江特許出海批文,葉宗滿興奮,老大沒辦到的事情,他辦到了!

一萬三千兩,鄭兆安留出一千兩,作為獎賞費用。

作為他的安保,眾位高手每人分得百兩紋銀。

大家擔驚受怕那么久,這點額外報酬,也是應(yīng)該的。

一萬兩千兩則分為兩份。

一千兩就能買一馬車的貨物,故而他分出六千兩來,采買下一批貨物。

此事由春桃負責,陳教頭則負責其安全,直奔杭州府。

另外六千兩,鄭兆安要用到另一個領(lǐng)域。

嚴黨掌控兩淮鹽引。

為了給邊軍供應(yīng)穩(wěn)定軍糧,商人向軍隊交付糧草,換來鹽引。

拿到鹽引后,到兩淮鹽場支取食鹽。

然后,將支取的食鹽分銷販賣,獲取利潤。

這樣的生意,養(yǎng)出了晉商、徽商和陜商。

這里的每一步,鄭兆安都無力參與。

唯獨一條,他能輕松參與其中:鹽引。

嚴黨掌控鹽引,分發(fā)給邊軍。

但除此之外,他們還會直接販賣鹽引。

也就是,從開中法,逐步過度到折色法。

前期,晉商、陜商依靠開中法崛起。

如今折色法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年,徽商依靠雄厚資金而勢頭壓過晉商、陜商一頭。

父親鄭泌昌作為嚴黨一員,相對其他官員,他是有優(yōu)勢的。

改稻為桑的事情,已經(jīng)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這鹽引的事情,鄭兆安要玩一些新花樣。

他的啟動資金只有六千兩,太少了。

所以,鄭兆安的游學,除了拜訪名家大儒,他還要接觸浙江的各位鹽商。

這一路走下來,空手套白狼,就能聚集數(shù)萬銀兩的資金。

有了這么多錢,再以鄭泌昌的布政使權(quán)柄,以鹽引被信用背書,建立鹽行。

鄭兆安清楚,這個玩法,稍有不慎,就是竭澤而漁。

可他必須在六月之內(nèi),賺滿一百萬兩。

若是能賺得更多,他的底氣會更足一些。

兵分兩路,各自前進。

春桃這邊,回到杭州府,直接前往江南織造局,尋找兩位娘子。

市價采購生絲綢緞,哪有直接從江南織造局拿貨方便?

官價收絲,也比市價要便宜。

這一部分屬于強征,本就是奔著剝削去的。

鄭兆安大量從市場拿貨,會逐步推高市場價格。

而從江南織造局這邊拿貨,反而沒有這個擔憂。

六千兩的小生意,楊金水都不愿搭理,他更在意的是五十萬匹絲綢的生意。

鄭兆安給他出了割稻法,果然讓織機的制造速度大大提升。

數(shù)十位工匠,一月制作三臺,一月不足百臺。

換了方法,效率提高了三倍多,一月便是一座織廠的織機。

織機有了,在哪兒建織廠,又成了困擾沈一石的大麻煩。

織機需要人力畜力運轉(zhuǎn),故而需要足夠的動力。

這個麻煩事,傳到了鄭泌昌耳朵里,他立馬獻上計策。

改筑堤為筑壩,可引水驅(qū)動織機。

有些事情,只要鄭兆安開個頭,他們就會主動按照他計劃的內(nèi)容推進。

沈一石調(diào)查一番后,認為此事可行。

于是楊金水下令,李玄執(zhí)行,開始筑壩。

三十五米的大壩,不是一日建成的。

今年也不需要建造那么高,打下地基,能建造十幾米,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這么高的水流,也足以驅(qū)動織機,讓織廠日夜不停。

鄭兆安這邊則放慢了速度,自寧波府開始,慢慢返回。

他計劃拜訪的第一位當世大儒,名為錢德洪。

此人時任南京刑部郎中,此刻丁憂居寧波。

他居住地,是距離寧波府八十里的龍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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