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面一共三人，張小元說不讓第四個人知道。

若是不細細揣摩，很容易覺得是一句尋常不過的話。

但問題出在，密信是圣上要張小元交給林少牧的。

實際上應該只有林少牧一人知道才對。

無論是作為傳遞者的張小元，還是位于院里的林燼，都沒資格去看。

再說難聽點，但凡林少牧把密信打開，他們連在場的資格都沒有。

但張小元做事，沒那么多講究。

再說了，現在都什么時代了，八國都入主海棠了，還搞那么封建思想有什么用。

而在站在林少牧的角度，張小元一句話就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原本他還對這位皇權龍衛有些忌憚，畢竟這類人物很特殊。

生是圣上的人，死是圣上的鬼，一切都要遵循圣上的意志行事。

但凡有一件事是以自己的意志去做的，被發現了后果極其嚴重。

但看張小元的動作跟行為，根本不在意這些。

林少牧也是被感染，旋即當著林燼的面，把密信給拆了。

密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張小元協助林少牧，探查紅燈照造反的具體時間。

這就很有意思了。

圣上先是派出了海公公來頒布任務，又派出了太監的死對頭皇權龍衛來協助。

自相矛盾的指令，竟是由一人發出，簡直匪夷所思。

“咱們的圣上，想法很多啊。”

林少牧看完密信，沒由來嘆息道。

“嗨，習慣就好，林大人你不常進宮，

看看那些太監、宮女，哪一個不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張小元老氣橫秋的說道，頗有種看清世俗的感覺。

他以前在南溟港城的時候，爹是城里最大酒樓的掌柜，從來不需要看人眼色。

自從進宮之后，處處受到掣肘。

要不是身上這層甲胄，恐怕連太監都不如。

可就算披上了這層甲胄，也有諸多事情不能稱心如意。

只做事得不到好處，想偷懶又被攻訐。

最好的是既做事又偷懶，還要多揣摩別人的意思，左右逢源，圓滑世故。

到最后哪怕這樣了，有時候還會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被故意打壓一番。

而始作俑者，就是圣上。

偏偏還不能說些什么，只能跪著大謝恩典。

甚至于在心里也只能說一句圣意難測。

“我等會就出去查查情況。”

林燼的注意力放在密信之上。

他不喜歡弄這些彎彎繞繞，總覺得搞多了，人就變得疑神疑鬼。

更不愿意想這么多有的沒的，沒看見林少牧才五十出頭，頭發都快掉沒了嗎。

林少牧顯然不知道，他在林燼心里是什么形象。

聽聞此話后，思索片刻道。

“八大胡同面積太廣，并且分散，

你一個人去查，浪費時間不說還不容易找到線索。

我們三個人分頭去找，這樣也能快點。”

其余兩人對此都沒意見，簡單把早餐收拾一番后便離開四合院，各自去往目標胡同當中。

……

胭脂胡同，原名胭脂巷。

因曾有店鋪制售胭脂粉，供“八大胡同”煙花女使用而得名。

后來因八國入主海棠，胭脂胡同逐漸演變為尋花問柳之地。

自咸豐年間就有“香車絡繹不絕、妓風大熾、呼酒喚客徹夜震耳”之名。

林燼站在胡同口，一臉糾結的要不要進去。

他原本不想來這，可胭脂胡同也是八大胡同之一。

林少牧一個老頭，來這肯定不合適。

張小元又脫不掉一身甲胄，進來了也辦不成事。

最終這個“重任”只能落到林燼身上。

只不過現在還早，娼館也需要休息。

胡同當中并沒有太多行人，只有被吵了一夜的貓，正伸著懶腰，準備找個涼快地方睡覺。

胭脂胡同也不大，全長總共百米，寬五米，全力奔跑幾秒就能走完。

但林燼來這里是為了探查消息，就算不情愿也不能這般。

想了想，只能敲開胡同口第一家店鋪的門，準備先問問情況再說。

睡眼朦朧的老頭把門打開，望見是一名半大少年，嘴里開始嘟噥京味臟話。

林燼聽到很是尷尬，正琢磨著先去其他胡同，等晚上再過來的時候，忽然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

“你怎么在這？”

林焱皺著眉說道，很快反應過來，少年是因為紅燈照的事情。

他暗罵一聲，不由分說拎著林燼的后脖子，闊步走進門內，朝一處房間而去。

老頭見狀，原本殘留的睡意立馬無影無蹤，生怕有人看見，腦袋伸在門外瞧了又瞧，直至再三確定無人注意，方才把門關上。

林燼本想依靠九轉驚鴻步躲過抓擊，可轉念一想，來都來了怕這些干什么，早點探查出消息豈不是更好。

秉持著這樣的想法，林燼被扔進房間，下一刻就撞上了林焱那雙淡漠眸子。

“我知道你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林焱表情冷淡，手指無意識捏動。

正當林燼以為，對方要動手的時候，又聽見林焱說道。

“我可以把造反的時間給你，但你也要幫我辦一件事。”

林焱早前在火車站的時候，就提醒過林燼，不要前往八大胡同。

昨天晚上又發生了幫眾被打傷，醒來后揚言太監知道了造反的事宜。

現在碰見林燼來胭脂胡同，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究竟懷揣著什么目的。

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之所以還這樣，是因為林焱還想著兒子。

他準備直接把造反時間告訴林燼，換來一些可用的東西。

這種事情，林焱之前做過許多次，譬如跟馬克交易，根本沒什么心理壓力。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林燼冷言說道。

拋開兩人是父子這點不談，就算站在陌生人角度，敵人跟你說，什么時候會造反，你相信嗎？

“你現在只能信我，否則就走不出這個房間。”

林焱把手指按得咯咯作響，威脅之意明顯。

“或者說，你覺得那個甲胄人，還能過來救你？”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添上一個籌碼。

皇權龍衛數量稀少，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之輩。

剛才在帽兒胡同撞見一個，是運氣背到了極點。

林焱不相信他還會這樣。

正想著，林焱忽然聽見一道古怪的聲音，在房間當中響起。

“你怎么知道我們不是一起行動的？”

話音未落，林焱臉色倏然變冷，手指立刻緊握，呈拳頭狀。

房間當中的一切，全都被吸附至他面前，就連林燼都不可幸免。

丹火武尊，萬象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