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雕花欄桿后，鹿柚檸倚著廊柱垂眸輕笑，指尖不緊不慢地轉動著香檳杯。水晶吊燈的光芒將樓下的混亂切割得支離破碎，陸時深僵硬的背脊、楚柚檸顫抖的肩膀、林惜辭漲紅的臉，都成了她眼中無聲的默劇。她嘴角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笑意像透過月光的薄紗般輕盈，落入楚柚檸的眼底。玻璃折射的光斑中，她微微頷首，仿佛在宣告一場大戲的揭幕。

莫悠悠從身后環住她的腰，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還記得酒吧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嗎？那嫉妒的眼神，誰能想到你們現在能聯手對付別人呢？”鹿柚檸沒有回答，目光悠遠地飄向樓下。

混亂的場景牽引著她的思緒，回到那個夜晚——那是她第一次去酒吧：

鹿柚檸對著鏡子轉了個圈，鴨舌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雙浸了碎星的眼。她伸手扯了扯短了一截的黑色T恤，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隨著動作輕顫。脖頸間的銀鏈貼著精致的鎖骨滑入衣領，又彈出來，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悠悠，你看我這身行頭怎么樣？”她轉身時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玫瑰香，帽檐擦過門框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鏡中的倒影眼神閃爍，黑絲絨般的眸子亮得出奇，仿佛藏著兩簇跳動的火苗。沒有得到回應，她回頭，發現那個女人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鹿柚檸撇了撇嘴，走上前捏住她的鼻子晃了晃。“干嘛！”莫悠悠被驚醒，聲音還帶著未睡醒的沙啞。鹿柚檸的耳尖微微泛紅，耳朵輕輕顫了顫。她討好似的笑了笑：“悠悠，我真的穿這身行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莫悠悠坐直身子，懶洋洋打量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想變成乖乖女去酒吧了？不怕你家林惜辭回來找你麻煩？”

鹿柚檸眼睛一亮，賭氣似的嘟囔：“他是誰啊？管我！憑什么他能去我就不能去？再說了，他又不在海市。只要你不告訴他，這事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嘛！”

莫悠悠忍俊不禁：“所以，你是不是因為某人去酒吧沾花惹草，才要賭氣去的？嗯？”

“什么嘛！”鹿柚檸氣得跺腳，心里卻有些發酸。林惜辭不讓她去酒吧也就算了，他自己倒好，不僅去了，還被女人搭訕。若不是悠悠當時也在場拍了照片，她還被蒙在鼓里。說好的“我不去你也不去”呢？她冷哼一聲：“他是誰呀？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管他干嗎！”

莫悠悠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胳膊輕輕撞了撞身旁的人，笑嘻嘻地說：“說得在理，趁你現在還是單身貴族，可得多瀟灑瀟灑。一旦脫單，以后怕是得被對象管得嚴嚴實實，半點自由都沒咯。”

“怎么可能！我就算脫單了，也沒人能管得住我！”鹿柚檸滿不在乎地一甩頭，語氣里透著十足的自信。

“真的嗎？我看懸哦。”莫悠悠挑了挑眉，一臉懷疑。

“當然是真的！別啰嗦啦，快走快走！”鹿柚子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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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悠悠攬過鹿柚檸的肩膀，指著流光溢彩的霓虹招牌，挑眉笑道：“瞧瞧，海城頂流酒吧'The IroGate'，今晚姐姐大出血請客，帶你見見世面！“她眼尾的亮片在夜風里閃爍，活像只勾人的小狐貍。

鹿柚檸順勢挽住她的手臂，指尖纏著莫悠悠垂落的鉆石手鏈晃了晃道：“我就知道悠悠最疼我了~”

倆人打打鬧鬧地踏入旋轉門，震耳欲聾的電子鼓點如洶涌的潮水，猛地撞進她們的耳膜，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卷入這狂熱的節奏之中。五彩斑斕的鐳射燈束，像是靈動的精靈，肆意地掃過她們青春洋溢的臉龐，為這夜色增添了幾分夢幻與迷離。空氣中，浮動著馥郁的香氛，那股獨特的味道與冰飲散發的清爽氣息相互交織，仿佛一雙無形的手，將這迷人的夜色細細揉捻、發酵，愈發讓人沉醉其中。

“喻瞳！”莫悠悠踮起腳，朝著吧臺方向揮手，金屬鏈條裝飾的包帶在燈光下劃出細碎的光痕，“這是我家檸檸，給她來杯溫柔點的！“她轉頭沖鹿柚檸眨眨眼，指尖蹭過對方泛紅的臉頰，“寶貝今天可賺翻了，這位可是這里最棒的調酒師！我敢保證，整個海城都沒有比她更棒的了。“

吧臺上的銀色雪克壺正翻飛出漂亮的弧線，扎著高馬尾的調酒師聞言抬眸，耳骨上的銀色耳釘折射出冷光。她將染著銀灰色挑染的頭發別到耳后，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黑曜石戒指在調酒器上磕出清脆聲響：“悠悠都這么說了，我自然得拿出看家本領了。”

喻瞳手腕翻轉，水晶杯在霓虹燈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她把敲成圓球冰塊放入杯中，細碎的冰碴濺落在黑色皮質圍裙上。琥珀色的基酒混著青檸汁注入杯中，最后點綴上一片燃燒著藍色火焰的迷迭香，“一杯'夜鶯與玫瑰'，送給可愛的小姐。”

鹿柚檸正輕晃著酒杯，琥珀色酒液在杯壁劃出細密的弧線。突然，一道沙啞女聲穿透喧鬧的電子樂：“你就是鹿家大小姐鹿柚檸？”

她抬眸望去，鐳射燈的光束正巧掠過身后，照亮了白裙女孩蒼白的臉頰。女孩發梢微微凌亂，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裙擺褶皺，目光卻直直落在她頸間的項鏈上。

“你好，我叫楚柚檸。”對方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沒想到鹿大小姐也會來這種地方消遣。”

鹿柚檸將酒杯擱在吧臺，金屬杯墊碰撞出輕響。她挑眉打量眼前的人，察覺到對方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暗流：“楚小姐特意過來，是有什么指教？”

莫悠悠倚在鹿柚檸身側，手指慢條斯理地叩擊著吧臺，尾音拖得勾人：“我認得你——“她突然傾身湊近，香奈兒五號的經典氣味裹著輕笑拂過楚柚檸耳畔，“陸家大少爺的小青梅，對吧？“水晶吊燈的光碎在她眼尾的亮片上，將調侃意味渲染得愈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