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林風微涼,檐草掛微霜。
一點炊煙上,終了歲難長。
如果妖獸命運本就如此,我愿用我余下的生命,換她再沐浴春風——小灰
仙歷917年秋,茅草屋
我本沒有名字,后來,被一個老太婆救下一命,照顧了一段時間,那老太婆一直小灰小灰的喚我,雖然我很討厭她這么喊,但誰叫她救過我呢!久而久之這也便成了我的名字,唉...罷了,從哪開始說起呢?要不從頭開始吧!
起初我出生在一片林子里,至少從我現有的記憶當中是這樣,我的父母...額...我好像早就忘了,我記得我還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說到底應該是被拋棄了,那時的天氣我印象很深,是一個由秋轉冬的時候,天氣越來越冷,而且吃的也越來越難找,那時的我還很弱小,加之也沒父母撐腰,所以無論走到哪兒都感覺隱隱中被很多雙眼睛盯著,那種感覺真不是滋味,白天的時候我只能餓著肚子躲起來,畢竟我誰也惹不起,等到晚上的時候才敢頂著嚴寒去找吃的果腹,風一刮,那種冷直扎進骨頭里,我只好一邊跑一邊找,基本上也只能吃點樹上掉下來的果子還有水邊笨拙的蛤蟆,運氣好的時候到是能抓到落單的兔子或者別人吃剩下的殘肢,運氣最好的一次我記得是在冬天的時候撿到了一只體型比我還大兩倍的鹿獸,應該也是被凍死的,肉質還很新鮮,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那么新鮮的肉,不過天也是真的冷,吃那肉還凍得牙疼,但也幸好那頭鹿獸讓我熬過了那個冬天,現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過來的。
再后來我成年了,體型和力量都有了質的飛躍,慢慢我也嘗試自己去捕獵,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讓我越發自信,當然失敗的次數肯定更多,這點就先省略吧!因此我的經驗也越來越老道,雖然我獨自一狼,但我的成功率也不低于那些成群結隊的,要說唯一的缺點,那就是沒有異性的喜歡...但俗話說的好,強者都是孤獨的,這種事情習慣就好。
又過了兩年,我的威名也算是傳遍了整片森林,三兩只成年狼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更沒有哪只狼敢從我的嘴邊搶走食物,有一次一頭體型不大的虎獸要搶我辛苦得來的獵物,我二話沒說直接就跟他干了起來,當然我們誰也沒占著便宜,不過他最終還是跑了,我終究是更勝一籌。
慢慢的一些被族群驅逐而出的狼也壯著膽子來投靠我,我很爽快的接納了他們,從此我的身邊也有了成員,不再是孤身一狼,再后來漸漸也有沒被驅逐的投靠于我,這讓他們為首的狼王很生氣,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我與狼王因為獵物的爭奪最終還是打了起來,但令我沒想到的是那狼王那么不經打,沒幾個回合他就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自此他的族群也順理成章的歸附了我,而我,也成了這片林子中新的狼王。
自從當了這所謂的狼王后,要管轄的事和捕獲的獵物也越來越多,要操心的也越來越多,這讓我感到真的很累,我想我還是喜歡不被束縛的日子,又或者說已經習慣了那種日子,雖然有一個自己的族群能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尊崇和仰慕,以及還有異性的主動示好,但這些在體驗過后對我來說反而成了一種累贅,因為又多了很多的孩子需要照顧,食物的負擔也越來越重,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讓我族群挨過餓。
不知道又過了幾個春秋,我的族群越發壯大,也慢慢開始有一些更加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們想挑戰我的位置,對此我都輕蔑一笑,說實話我早就想借此機會溜之大吉,好過我一個人的瀟灑日子,可那些三瓜兩棗沒一個有資格能讓我放心的把族群交給他們,直到后面我有一兒子向我挑戰,雖然我不清楚他是老幾了,但是他很有野心,也很有頭腦和力量,除了缺少點實戰的經驗,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缺點,況且他又是我的兒子,于是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戰,不過我并沒有真的與他交手,因為他依舊不是我的對手,把他打傷了心疼的還是自己,更不好讓他保持最好的狀態去帶領族群,說到底我還是等來了這么一個絕好的機會脫離束縛,于是我把該交代的交代完后便主動辭去了狼王這個位置,并且脫離了族群,我現在也仍舊記得我走之前他問我說為什么不留在族群,我微微一笑,對他說我還沒到走不動路的年紀,你也沒到非我就不行的地步,這本該是你所要經歷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不想每天背負這么重的責任,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擔得起這種重任,你就...當我是個懦夫好了。
一年后的一場重大事故懲罰了當初我讓位的決定,離開的一年間我離開了森林去見識到了更遠方的世界,當時也是想回來看看他帶領族群過得怎么樣?可還沒等進到林里,映入眼簾的便是染紅了半個天空的一場森林大火,我很確定那就是我回家的方向,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發了瘋似的向里面跑去,一路上都是大火和黑煙,跑到以前領地附近時,我大喊著希望能得到回應,可烈火和濃煙幾乎充斥著整片森林,每喊一聲,嗓子都被嗆得生疼,最后我終于在一個小山洞里找到了他們,看得出來他們每個都被這大火給嚇壞了,就連我看好的這位新狼王也被這大火弄的驚慌失措。
“我問你!其他族人呢?”小灰
“有一些沒能逃得掉,有一些被大火沖散了,剩下的就都在...”狼王
“森林幾十年沒發過大火,怎么突然起這么大火?”小灰
“是...是我...”狼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聲
“是他非要在兒子面前炫耀,說帶他兒子練練膽量,于是叼了根剛被雷劈過的樹枝到處亂跑,昨晚又只打了雷沒有下雨,散落的火星由風一吹便很快就起了明火,再加上大風一起,便控制不住火勢,直到現在也沒見下雨,只好暫時躲起來等雨下來,滅了火,再作打算吧!”另一只比較年長的老狼說道
“我真是...臨走前我交代你的話都白說了!算了,躲這里不是辦法,大火過來都得完蛋!趁這邊火勢沒那么大,大家快跟我一起沖出去,外圍有一條河,過了那條河就安全了!”小灰
“可是...要沖不出去...”狼王
“想等死的大可留下,想活的跟我走!”小灰
后面我帶他們一路狂奔去那條河邊上,雖在途中也有幾個反應偏慢的老狼沒能逃出來,但絕大多數還是順利到達并慢慢游到對岸,我留在最后面確保沒有遺漏,正當我也準備過河時,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求救聲,起初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我又愣了一會仔細聽了聽,確定沒有聽錯,于是我又奮不顧身朝那個聲音跑去,全然沒有理會對岸族人的勸誡,也全然不顧身上被燙傷的疼痛,又是在一陣烈火和濃煙下尋找,我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最終才在一顆被打斷的大樹下面找到了一位母親帶著自己的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剛學會走路的虎寶寶,只不過他的母親不幸被壓在這棵樹的中間離去,當時我也沒多想,本著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原則,背著兩個孩子嘴里還咬著一個虎寶寶帶著它們朝河邊趕去,就在我以為終于要順利上岸時,上游一顆粗壯的樹木順流砸中了我的頭并把我推走,好在恍惚之中我好像看見了我兒子也毫不猶豫跳進了河里救回了那幾個孩子...
待我醒來時是在一個茅草房的草垛上,外邊天還黑著,邊上一個老太婆點著一堆火,當時我看到那堆火的時候被嚇得猛地跳起,而后又感到腦袋一陣疼痛,又昏了過去。
我再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纏滿了他們人用的白布條子,稍一用力,那纏白布條子的地方就會很痛,特別是我右后腿膝蓋的位置,現在也已經使不上力,我感覺我突然就成了一個廢物,外面天色已陽光明媚,我想嘗試走出去熟悉熟悉周遭的環境,可還沒挪幾步,只覺脖子一緊,這才發現脖子上被套了一根粗繩,使我無法離開這三尺六寸地方,無奈只能趴這草垛上先養養傷,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老太婆端來一碗水和一碗亂七八糟的混合物拿到我面前,看著那東西我是一點食欲都沒有,只好先喝了點水,我看著老太婆心里很是納悶,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吃肉的嗎?但她好像并未理會,轉身便走了,其實我肚子真的很餓,但我對那東西真不知道如何下口,我就這么趴著盯著那碗東西逐漸發白,而后一股香味越發濃郁,我又起身湊近聞了聞確實是這碗里發出的香味,那種香味我至今也無法去形容,在肚子也極度抗議的條件下我懷著忐忑的心情還是嘗試吃了那碗東西,沒想到那東西比我平時吃的肉還要好吃一萬倍,我狼吞虎咽般吃得干干凈凈,最后我仍意猶未盡的舔舐著碗上殘留的味道,只恨這么一碗夠誰吃??!
轉眼又到了非常炎熱的時候,不過待這茅草屋里倒是陰涼,時不時還有些風襲來,我身上的傷也已都痊愈,我想我是時候回到族群了,也不知道他們都過得怎么樣?可我正想走時,心里卻有了兩種聲音,一種是這么安逸的地方離開就可惜了,另一種是不能只顧自己而不顧族群安危,這讓我一時陷入兩難,有好幾次我都咬斷了繩子悄悄逃走,但在第二天早上我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草垛上趴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后來那老太婆索性也再沒用繩子套住我,只是時不時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我再沒有任何束縛,我又跑了幾次,這幾次我不再是趁著夜色悄悄的跑,我是光明正大的跑,但發現周圍的森林不是以前的味道,夜幕之前我又回到了熟悉的茅草屋,如此反復幾次探索后我徹底放棄了再回族群的打算,倒是這附近所有的狗獸都開始崇拜我的事跡,漸漸的都成了我的小弟,我好像又有了新的族群,但好像又不是族群...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婆的茅草屋時不時過來一個年輕人,起初我以為是對老太婆圖謀不軌的,便大聲呵斥以嚇嚇他讓他知難而退,但他好像并未被我的氣勢所嚇到,反而后面每次來時都給我帶肉吃,當然!我是很有原則的狼,這點蠅頭小利就想收買我那就太天真了,主要我還是觀察出他并不是想傷害老太婆,反而像是來照顧的,那老太婆也是,總在那年輕人面前裝出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每次我吼他時也都會被老太婆打斷,每次那年輕人走后就開始跟我嘮叨這年輕人怎么怎么好,久而久之,我算才徹底對他放下了戒備。
不知道又過了幾年,老太婆的狀態看起來一天不如一天,話也變得少了,我想她應該是病了,便也時常出去找了幾種能治病的草給她,但都被她擱置一邊,她不吃也沒扔,這讓我一時間也弄不清楚我帶回來的這草到底行不行,這老太婆也犟得很,每次那個年輕人來的時候都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最后一次來好像說是有朋友來了,要離開一段時間,便給了更多吃的給老太婆,臨走前還跟我說要我好好照顧老太婆,我也是想??!可這老太婆不聽我有什么辦法...
那年輕人剛走沒幾天,那天晚上突然下起大雨,那老太婆大半夜起來在我草垛邊生了一堆火便回房睡去,看著她步履蹣跚的樣子,我隱隱感覺不太對勁,但也沒多想,直到第二天,陰云散去,又是風和日麗,可那老太婆卻遲遲沒有像往常一樣出房門,我站在房門口呼喊了幾聲,里面沒有一點動靜,突然一種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我拼命撞擊著房門,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那房門終于被我撞爛,頭上的血順著鼻子滴在地上,我抬頭一看,那老太婆安然的躺在椅子上,我慢慢靠近推了推,沒有動靜,最后我湊近她鼻子聞了聞,已沒了氣息,我呆滯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沒了老太婆嘮叨的這股寂靜反而更加壓抑,我一邊喊叫著一邊逃出了這壓抑的房間,企圖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像發了瘋似的,不知跑了多遠腦袋里突然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我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并未有人,又抬頭周望,才發現一位仙子從天空中緩緩落在我身前,她真的好漂亮,從我見到她第一眼我的腦子便一片空白。
“你受傷了,是被人追殺嗎?”玲雪
“啊?哦不!是我自己撞的...”小灰低聲道
“你自己撞的?發生什么事了嗎?”玲雪
“你!你能聽懂我說話?”小灰震驚道
“當然!”玲雪
“那...那你能救救老太婆嗎?求求你了仙子姐姐!那老太婆...”小灰激動道
“你先別激動,發生什么事帶我先去看看好嗎?”玲雪
我在前面瘋狂奔跑著給仙子姐姐帶路,突然一想我是不是跑太快了,便停下回頭看看有沒有跟上,突然發現仙子姐姐已經趕超在了我的前面,我想這肯定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呼喚,待回到茅草屋時,仙子姐姐看完后跟我說人死不能復生,叫我節哀順變,我不信!我不信仙子沒辦法拯救蒼生!在我極力勸說下她說她有一秘法倒是可以叫人復生,條件就是用壽元換壽元,不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就算成功了也不確定能活多久?可能只有三五天,也可能三五年或更久...
她看著我,我知道...我從她眼神中看得出來,我轉頭看了看老太婆,回想我這一生命途多舛,如果妖獸的命運本就如此,我愿用我余下的生命,換她再沐春風...
這,便是我的一生。
風頭一轉
“素娥婆婆!看看我帶誰來了!誒?怎么沒看著人呢?”江凝
“是不是出去了?”星想
“不應該?。∷囟鹌牌乓话愫苌俪鲩T??!”江凝
江凝和星想走到房門口卻發現房門已被撞爛,其上還有殘留的血跡,江凝頓感不妙急忙跑了進去,卻看到素娥婆婆安然的躺在椅子上,心懷忐忑的兩人慢慢湊近探了探素娥婆婆的脈搏,好在都是虛驚一場,而此時素娥婆婆也剛好醒了過來。
“哎呀!阿凝來了??!這位就是你的朋友吧?”素娥婆婆
“素娥婆婆好!我是江凝的老朋友,我叫星想!”星想
“哎好好!都好都好!阿凝??!我跟你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趬衾铮』腋业绖e說他要回族群去了,不能再陪著我了,我跟他說啊讓他放心去!哪天想回來了再回來,哈哈你們說這夢奇不奇怪!誒?你來的時候怎么沒聽小灰兇你?。俊彼囟鹌牌?
“小灰是誰?”星想
“哈哈!是素娥婆婆曾經救下的一只狼,一直就在這看家護院,估計他又跑出去玩去了吧!反正他晚上也會回來的,放心吧婆婆!”江凝
到了晚上,江凝和星想已經早早離去,素娥婆婆坐在草垛邊,卻還遲遲未等到小灰歸來。
“莫非這一次真的下定決心要回去了嗎?唉...回去也好!回去好啊!”素娥婆婆
夏去秋來,大地逐漸染上了秋的色彩,金黃的樹葉也如蝶般飄落,唯獨茅草屋外道路兩旁的小土堆上長滿了狼尾草,每當素娥婆婆經過時,便伴微風搖啊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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