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舊衣仄,再回已談奢。
還家終作客,不聞聲聲責。
八年一樽酒,除去風流色。
自中金榜時,情緣便也斷。
仙歷916年夏,琉璃宗
炎炎夏日,嘒嘒蟬鳴,街道上裊裊人影,屋檐下念念不舍。
“兒啊!為娘給你說的你要記著點啊!在外一定要小心,別去跟什么花天酒地的人打交道,你不得罪別人,別人也不會得罪你,切要遵章守紀,好好保護自己昂!”曹云嬌
“知道了母親。”子彧
“哎呀你就別嘮叨這些有的沒的了,彧兒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他自有分寸。”李尚庭
“是是是!就你說的有理!彧兒從小到大也沒見你上回心,這次出門殿試,一走就是好幾月,我能不擔心嗎我?”曹云嬌
“沒事的母親,彧兒雖一介書生但也略會些拳腳武技,用來自保不成問題的。”子彧
“好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親自去送送彧兒。”李尚庭
李尚庭給子彧撐著傘慢慢走向城外,以遮擋烈日下的灼曬。
“彧兒啊!此去一別,多多照顧自己,為父不求你能金榜題名,但求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那京城殿堂可謂是金碧輝煌,莊嚴宏偉,見到后可不能失了氣度啊!”李尚庭
“父親您去過京城嗎?”子彧
“哎...我肯定沒去過,這都聽別人說的,我這一直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哪有空去那么遠的地方。”李尚庭
“哈哈看來父親您也非常熱愛這片土地啊!”子彧
“胡說!我對這片土地可沒有一點感情!”李尚庭
“啊?父親您...”子彧
“兒啊!你就千萬千萬別對這里產(chǎn)生什么感情,你的任務(wù)就是一定一定逃離這片土地,這片土地只能謀生,不能養(yǎng)人啊!”李尚庭
“可是父親,讀書不就是封官進爵好來治理天下的嗎?”子彧
“彧兒,你這么想就錯了,我傾盡你讀書是為了讓你明是非、講道理、能獨立、強心神,為官而讀是癡,為財而讀是貪,為民而讀乃圣人,為自己而讀才是真知。”李尚庭
子彧聽到這話從李尚庭嘴里說出來很是驚訝,畢竟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向來都是一個樸素無華的人,除了處理東家長李家短這么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再也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特長,子彧對于李尚庭在心中的刻板印象被徹底顛覆。
“彧兒,你自小就天賦不凡,成功一詞于你而言如同談笑之間,而你父親我,要說唯一的成功就是能有你這么個兒子,不過終有一天你也會遇到失敗,當你翻過一座你以為的大山時,你會看到還有更高更大的山在俯視著你,到那時,我希望你不要氣餒,更不要崩潰,要用一顆平常之心去看待它,正如文人墨客們所寫的那什么“高處不勝寒”,這便是你父親一輩子的失敗教訓,但往往這些失敗才是你真正的成長,它比成功更能說明問題。”李尚庭
“我明白了,彧兒謹遵教誨。”子彧
“好了,我差不多也只能送你到這了,后面的路得由你自己去走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也該敞開胸懷去好好認識這個世界了!”李尚庭
“嗯!父親,等我金榜歸來!”子彧
“彧兒,自由是幸福的,當然...也是有代價的,做自己就好。”李尚庭
“嗯!”子彧點點頭
蟬鳴送別著春天,正如父親送別著希望,再回頭看去,父親的身影卻已漸漸模糊不清。
“父親...父親!”子彧半夜從睡夢中驚醒
“嗯?師父...你怎么了?”秋落迷迷糊糊的問道
“哦!沒事...”子彧
“師父你怎么滿頭大汗啊?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玲雪姐。”秋落擦了擦子彧額頭
“別!不是,可能天太熱了...抱歉把你也弄醒了。”子彧
“哈哈沒事,那就是做噩夢了?”秋落
“心有余悸吶!”子彧微笑著開起玩笑
“那快說說都夢著什么了?恐怖幻境?兇獸突襲?”秋落
“哈哈都不是,別問了,快先睡吧!”子彧下床
“師父你去哪兒?”秋落
“我想出去透透氣。”子彧
“那你多久回來?”秋落
“一兩天吧!很快!”子彧
“一兩天?那我也要跟你一起...”秋落剛準備下床就被按了回去
“不行!你要跟我一塊溜了,那你玲雪姐那邊我怎么交代?等回來她不得扒我一層皮呀!”子彧
“可是...”秋落
“別可是啦!我還得靠你去周旋呢!你就幫幫我,我答應(yīng)你絕對不超過一整天,別擔心,你師父我別的本事沒有,逃跑還是一流噠!就這么說定啦!”子彧說完迅速親了下秋落的額頭轉(zhuǎn)身就走了
“可是...天還沒亮吶...”秋落
第二日晨光熹微,螢鯉村
子彧漫無目的御劍飛行著,一晚上一個人安靜的云游也確實讓子彧的心情沉靜了許多,微風帶走了大部分雜亂的情緒,剩下的便是逃避不了的現(xiàn)實,子彧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下然后再回去,這樣也不至于讓小落擔心,可隨之而來的一聲慘叫卻打破了方才的計劃。
子彧向下看去,只見田間一位農(nóng)夫正拖著腿一點一點的向田埂上爬去,沿跡的水已經(jīng)淌紅,子彧連忙將農(nóng)夫運至埂上,查看發(fā)現(xiàn)右腿排腸肌一處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塊圓整的肉,邊上還能清晰可見的一圈吸盤印,來不及多想,子彧用靈力加速著傷口的愈合,很快,農(nóng)夫的傷口肉眼可見的重新生長著,而農(nóng)夫原本發(fā)白的臉色也已經(jīng)有了氣血。
“老哥,你這是被什么咬的啊?”子彧
“謝謝謝謝!感謝大士出手相救。”農(nóng)夫連連跪拜
農(nóng)夫(煉體初期)
“哎喲萬不可行如此大禮,快快起來!您這么大早在這干什么呢?現(xiàn)在可不是日出而作之時啊?”子彧
“哎呀我這不趁日出前趕緊忙活引水,不然日照起來就曬得背疼了,沒曾想?yún)s被一大水蛭給咬一大口,說來也是怪了,我還是第一次見那么大的,怕都是今年這些個天氣異象導致的,唉...好在有您法力高深,不然我這怕是都栽在這了。”農(nóng)夫
子彧聽完又御劍到上空觀察,果然就見田中一道有序震蕩的稻叢快速的變化著,子彧為避免損壞稻叢便多費些靈力一把將那大水蛭隔空托起,那水蛭也迅速蜷縮成一團,隨著子彧一道火球術(shù)過去,那水蛭也是掙扎的胡亂扭動,眨眼間便化為灰燼。
“老哥,這禍害已幫你鏟除了,估計再留它不久,都要成一階兇獸了。”子彧
“哎呀謝謝大士!您可真是大善人吶!我們這等只有煉體的匹夫,要真來個一階兇獸,怎有還手的余地啊,到時候還不知道得毀了多少莊稼。”農(nóng)夫
“老哥,您剛才說這天地異象是什么異象?”子彧
“哎呀就是這大旱吶!這初夏本正是田里抽穗揚花的時候,可老天早已經(jīng)烈日灼灼一滴雨都不見,小河也已經(jīng)快要見底,根本沒水來澆灌啊!好不容易引點水來,又惹活了這大水蛭,你說這不是天地異象是什么?”農(nóng)夫
子彧聽完這頓分析有些想笑,因為這根本都不算天地異象,但卻又笑不出來,因為這問題確實無奈,自己也暫時想不出什么好辦法,若用靈技“嘯浪滔天”吧!估計只會適得其反,只好尷尬的點點頭。
“大士,你若不嫌棄,先到我家去吃個早茶吧!這太陽馬上出來了,也干不了活了,去我家吧!走吧!”農(nóng)夫邊說邊拉著子彧
子彧有些盛情難卻,支支吾吾也沒吐出一個拒絕的字眼,便跟著走了,不久便到了農(nóng)夫家中。
“回來了?”農(nóng)夫妻子
“快去快去!今天家里來客人了,快去沏壺好茶來,哈哈大士莫要嫌棄,這是我家賤荊,來請上座。”農(nóng)夫
“您客氣了,不必如此勞煩的。”子彧剛坐下農(nóng)夫的妻子就已把茶水端了過來
“尋常普茶,不合口味還請多擔待。”農(nóng)夫妻子
“不會,有勞了。”子彧
“哎!這可是我救命恩人,是位大士!你快去先準備些酒菜,中午請大士好好喝一杯。”農(nóng)夫
農(nóng)夫妻子聞言道謝后也是很快出門去了。
“老哥,其實您不必對我那么崇敬,我也只是一介修士而已,沒多高尚。”子彧
“大士您真是太謙虛了,我能遇到您那真是我三生有幸啊!實不相瞞,我兒子也是修士,那風嵐宗你知道吧?那可是上好的宗門,幾年前被人家選中進修去了,哈哈哈哈!”農(nóng)夫
“哦聽過聽過!那真是可喜可賀。”子彧
“你不知道,我們整個村就出了這么一個修行的苗子,據(jù)說都已經(jīng)練氣后期了,馬上就要那什么雞...雞...”農(nóng)夫
“筑基。”子彧
“啊對對對!捉雞了,哎大士您是什么境界啊?”農(nóng)夫
“也才金丹而已。”子彧
“金蛋啊...哈哈你們上面修行人士這境界的名字取得還挺隨意啊!我兒子要也能像您這么厲害就好了。”農(nóng)夫
“哈哈快了快了,您兒子天賦異稟,將來肯定也是一方至尊吶!”子彧
“哈哈那些我不懂,不過借您吉言,其實吧!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就行,有機會就上進點,再不濟也能回來安居,你看我們這外邊的景色,嘿嘿!總歸是好的。”農(nóng)夫
子彧喝了口茶,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確實獨具一格,讓人總感覺非常安逸。
“嗯,你們村子景色宜人,靈氣綿綿,確實是一個歸居養(yǎng)神的好地方。”子彧
“父親!我回來了!這次秘境你看我?guī)?..”蕭然
“哎!然兒!真是稀客了啊!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農(nóng)夫
“大士...蕭然拜見大士。”蕭然
“哎快起來快起來!你說天底下這么巧合的事竟讓我遇到了。”子彧
“怎么?你們認識啊?”農(nóng)夫
“父親,這位乃是...”蕭然還沒說完
子彧給蕭然遞了個眼神,蕭然也心領(lǐng)神會。
“就是以前幫助過我的,也是很久沒見了。”蕭然
“那行,那你們年輕人先聊著,你母親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我先去準備準備,今天真是大喜日子...”農(nóng)夫
“大士...您怎么會在這里?”蕭然明顯有些戒備
“唉...出來玩也是無意看到你父親被兇獸襲擊,這才陰差陽錯的到了這。”子彧
“父親他...多謝大士!您的恩情我蕭然恐怕是還不清了,不過我會記在心里的。”蕭然
“哈哈有你這話就足夠了,你多久沒回家了?怎么你父親還以為你在練氣期。”子彧
“已有...兩年半了...”蕭然
“怎么想著又回來了?”子彧
“師傅對我這次秘境回來尤為滿意,所以給我?guī)滋煨菹⒆屛一剜l(xiāng)看看。”蕭然
“那也就是說,你師傅不提,你就不打算再回來了?”子彧
“不是的大士,我...”蕭然
“哈哈看把你緊張的,我逗你呢!修行任重道遠,不過也別忘了菽水承歡吶!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至少你還有個家能回...”子彧
“大士...”蕭然
“扯遠了,既然你回來了,那我也好離開了,本來還苦惱著你父親的盛請。”子彧
“您不留下吃個午飯嗎?”蕭然
“不了,我怕我徒弟擔心,畢竟我也就這點牽掛了。”子彧
“大士接下來有何打算?”蕭然
“還不知道。”子彧
“聽師父說南黎國以東有一蔚海之地誕生異象,吸引了好多能人異士。”蕭然
“行,對了,這么多年沒回家也給你父親展示展示你作為修士的本領(lǐng),那田中滴水不浸,可別糟蹋了你父親的心血。”子彧
“嗯!”蕭然點點頭
“走了!”子彧御劍離去
“還有機會再見嗎?”蕭然
“有緣自會相見。”子彧
“父親,別忙活了,大士走了。”蕭然
“啊?這就走了啊!我還沒...好吧...那你此次回來能待幾天啊?”農(nóng)夫
“我...我也得走了...”蕭然
父子倆沉默了一陣。
“不再吃個飯嗎?”農(nóng)夫
“不了...”蕭然
父子兩人眼神四處觀望著家里的每處角落,唯獨不敢直視對方的臉,過了一會兒,蕭然還是離開了,農(nóng)夫也愣了一會,找了個小板凳坐著扣著手上的死皮,又看了看鞋邊的泥土,恰好又看到妻子提著酒肉回來。
“欸?人走了?怎么沒留下來吃個飯?”農(nóng)夫妻子
農(nóng)夫沒有說什么,只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又進屋翻找著什么,不久尋得一頂竹笠戴上又準備出門去。
“唉...也不知道我們?nèi)粌憾嗑没貋怼!鞭r(nóng)夫妻子
“我出門了,給我留飯...”農(nóng)夫
農(nóng)夫出門后再次來到田頭,看著田中充盈著透亮的清水,臉上的皺紋瞬間又釋然了不少。
日落西山,子彧又來到琉璃宮天寶行,此時天寶行正巧要閉門打烊,子彧連忙跑去一把攔住。
“喂等等!你們老板在嗎?”子彧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jīng)打烊了。”店員
“通融一下!”子彧拿出天寶行的令牌
“請公子上樓吧!”筱月
子彧聞聲抬頭看了一眼,隨即跟店員上了樓。
“公子這時候來我這所為何事呀?”筱月
“實不相瞞,我想來問問你這有沒有時盤這種東西?這人一旦麻木后啊!就連時間都淡忘了。”子彧
“呵呵公子真會說笑,這是我隨身攜帶的小時盤,就當贈與公子了。”筱月
“萬萬不可,你我又不是至交親朋之類,哪能隨便收受。”子彧
“你收下,我們不就能成好友了嗎?”筱月
“好友易交,情面難還,我有我的原則,這一百下品靈晶你拿著。”子彧
“好吧好吧!現(xiàn)在生意談完了,不知公子能否賞臉共進晚餐呢?”筱月
“你請?”子彧
“我請。”筱月
“哈哈那好!既然筱月姑娘如此盛請,不去反倒顯得不合適了。”子彧笑道
筱月帶子彧來到風滿樓,菜還未上,筱月先給子彧斟上一杯酒。
“筱月姑娘,有什么話就明說吧!”子彧
“公子如此直爽,那我就不繞彎子,公子最近可有聽聞蔚海之地?”筱月
“怎講?”子彧
“蔚海原本就是一片汪洋,后來不知為何憑空出現(xiàn)一個小島,且異象環(huán)生,似有大物降世,這才有了蔚海之地一說,公子不妨去碰碰運氣。”筱月
“你這么一說,我是非去不可咯?”子彧
“呵呵!公子一眼非凡,這么好的機遇我怎能不跟公子分享呢!”筱月
“你想讓我干嘛?”子彧
“其實也沒什么,去不去全憑公子意愿,跟這頓酒肉無關(guān),只是若是公子有興趣去見見,到時若有多余的高級靈器什么的,可否賣與筱月呢?”筱月
“原來是這么回事。”子彧
“這么說公子算是應(yīng)了?”筱月
“有錢誰不掙呢?”子彧
筱月與子彧干杯暢飲,不久連看子彧的眼神都似乎有些曖昧,或許是杯酒的上頭,因為自己是從沒喝過酒的,也從沒有請人吃飯的先例,在她心里這蔚海之事也不過是引題之言,其真正想的也只是多留下些印象而已。
酒過三巡
“壞了!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子彧
“哎!這么晚了,不如回我住所暫過一晚,明日再回也不遲啊!”筱月
“當然不行!我答應(yīng)過我徒弟,又怎能食言呢?店家!打包!”子彧著急忙慌的起身準備走
“子彧!”筱月
“嗯?哦對!謝謝你的宴請!還有什么事嗎?”子彧
“沒...路上小心...”筱月
亥時分,子彧悄悄摸摸的回到自己客房。
“師父!”秋落
“啊呀!你真是...嚇我一跳。”子彧
“你還說呢!你不知道我為了應(yīng)付玲雪姐有多累。”秋落
“哈哈哈哈!辛苦辛苦,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子彧
“哇!師父你竟然去吃大餐不帶我!”秋落
“沒有,別人請客。”子彧
“誰啊?”秋落大口朵頤
“天寶行的老板筱月。”子彧
“師父你可真行。”秋落
“臭小子你這話什么意思,吃完趕緊睡覺。”子彧輕敲了一下秋落的頭隨后倒頭就躺下。
“師父,最近蔚海之地有異象,我們明天不如出發(fā)去那邊看看吧!”秋落
“行...都聽你的,我先睡了,明天出發(fā)叫我。”子彧
寧靜的夜晚月色如水,輕灑大地,為萬物裹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晚風帶著一絲清新的涼意,穿透著每一處縫隙,星辰不語,確有著無盡的故事,萬靈嘈嘈,卻僅有數(shù)年的春秋,夜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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