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死里練
- 晉末高門
- 一眼云煙
- 2259字
- 2025-06-07 15:31:30
“都起來罷。”
王愔之稍一抬手。
眾人紛紛起身。
王愔之道:“既然遵我號令,從今日起,望諸位以軍令嚴格要求自已。
你們中或有人適應不了,但日后擊潰一個又一個強敵時,你們會發現,嚴格的軍紀是戰場上克敵制勝的保證,不過要戰勝敵人,僅有軍紀遠遠不夠,還需要強健的體魄與軍事技能素養!
我昨晚已為諸位制定了訓練計劃,很苦,很折磨人,不過在場的都是男人,男人就該對自已狠一點!
我不希望有誰中途放棄,我也會和你們一起訓練,該吃的苦,我一分不少的吃,該受的罪,我不會比你們少受。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有誰自認為吃不了苦,現在就給老子滾回去種田!”
“沒有!”
眾人齊聲怒吼,還隱隱透著被羞辱的憤怒。
王愔之滿意的點頭道:“現在我宣布,我王愔之自領隊正,王六王七為副隊正,其余伍長什長,根據諸位的訓練情形而定。
今后大家不要叫我郎君,直接叫隊正,凡事按軍中規矩來,有心升遷者匆要錯失良機!
好了,廢話不多說,下面開始第一項,請諸位于一柱香之內制做兩個各十斤左右的泥沙袋綁上小腿!”
眾人忙去取土,王愔之自已,也拿出破布頭做了兩個泥沙包,當再次集結時,每個人的小腿上已經結結實實的腫大了一圈。
王愔之大略掃視一眼,基本上符合要求,便喝道:“跟老子跑起來!”
說完,領著眾人繞著莊園跑。
東晉時一頃地=50畝,占地18000平方米,三十頃地,就是54萬平方米,周長3100米,約合1260丈。
起初第一圈,隊形還算整齊,可是漸漸地,差別出來了。
王愔之依然一馬當先,身邊的王六王七亦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之后除了數人能勉強跟上,剩下的都是稀稀拉拉不成隊形。
“娘的,加把勁,才跑這么點就喘的像狗一樣,丟不丟人?”
“奔跑是鍛煉體能的重要手段,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如何上陣殺敵?”
伴著王愔之的一路喝罵,一行人跑了四圈,剛一回到原地,就紛紛癱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大運動量之后,最忌坐臥,一定要做適量的恢復性運動,王愔之又道:“站起來,列好隊形繞著圈慢慢走。”
“唉唷!唉唷!”
“隊正,歇一會兒吧,兩條腿都感覺不是自已的了!”
“是啊,仆頭暈眼花,惡心反胃,這并非偷懶,實是爬不起來了啊!”
人群中,怨聲載道。
就連王六王七都覺得王愔之過于苛刻,剛要勸說,王愔之已哼道:“去把莊里的婦孺喚來,讓她們都瞧瞧自家兒郎的熊包樣!”
“這……”
二人遲疑,可是迎上王愔之那森冷目光,只得放棄勸說的念頭,撒腿跑去。
沒一會子,數十女眷連帶老人小孩,三三兩兩的趕來。
王愔之大聲道:“承蒙諸位信任,將自家兒郎交托于我,所謂平日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嚴格訓練,才能確保生存,北伐中原,收復故土,建功立業,都要有力氣支撐,可你們瞧瞧,成了什么樣?
若有誰自認為他們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請把他領走,免得年紀青青客死異鄉,到時還埋怨于我!
去罷,那一堆睡地上叫苦不迭的,趁早領回家種地去!”
這話難聽無比,圍觀的婦孺老人羞憤交加,全都快步而去。
一名六十來歲的老人氣沖沖的奔到一人身旁,二話不說,一腳踹上屁股!
“哎唷!”
一聲痛呼!
“孽畜,還有臉睡?老子的臉全給你丟盡了,郎君句句在理,可你這不孝孽子,想叫老子給你送終是吧?還不趕緊起來!”
說著,尤如不解氣般,又是一腳踹上。
這人嚇的連忙翻身爬起,垂手拱立,連大氣都不敢透!
一名老嫗猛揪住一名男子的耳朵,恨鐵不成鋼道:“你這不成器的,郎君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看哪家士族有象郎君這樣,你還不知福。
罷了罷了,你就是陀爛泥,和阿母回去種田,一輩子就是個種田的命!”
“阿母,兒不是爛泥,兒再也不敢偷懶了!”
那漢子一個激凌,翻身跪倒,抹著眼淚大哭。
喝罵聲、嘲諷聲、鼓勵聲不斷,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精神煥發,充滿著昂揚斗志!
人都有表現欲與攀比欲,誰都不愿在自已最親近的人面前丟臉。
王六王七想透了個中關鍵,這一招,妙啊,目中滿是欽佩之色。
王愔之微微一笑,喚道:“諸位先沿著莊子緩慢行走,半柱香后集結!”
“諾!”
應聲如雷。
接下來,是兩百個俯臥撐,每五十次休息三十息,之后是爬樹、上下坡跳躍之類的障礙跑,臂力練習以及投擲長矛。
這都是經過簡化的特種兵訓練科目,還有劈砍刺擊等最基本的戰陣搏擊之術。
一天訓練下來,每個人都累的像狗一樣,可是一來,不愿給親人丟臉,二來,有紅燒肉等著呢。
倒也沒人敢出半句怨言。
……
一晃,三日過去。
莊子里已經氣象一新,婦人們搶著漂白紙張并制糖,謝月鏡拿了一萬大錢給王愔之,光是買原料就花了不少,還要負責每天的肉食,幾近于見底。
雖只短短三日,但全軍面貌大變,可以列出簡單的隊形行走奔跑,也能依著幾種基本旗號與金鼓操演。
不要小看這一點,一支軍隊,能看懂旗號,聽明金鼓,大體上令行禁止,可稱為精兵。
王愔之主要還是占了人少的便宜,要是給他三百人,甚至三千人,絕不可能在三日內練到這個地步。
當然,他也不指望莊子里能守口如瓶,自己私下練兵早晚會泄露出去,可是他打著北伐的名號,誰敢來找事?
北伐,是最大的政治正確。
更何況,莊里只有長矛、腰刀,沒有甲,也沒有弓弩。
除了操練陣型,基礎體能與格斗訓練,他還教人讀書識字。
他自己編了部三字經,從三字經教起。
每日吃過飯后,統一學習一個時辰,莊子里有小孩子愿意來學的,他也教。
實則是把這些人當作軍官種子培養。
作為高門甲族的一份子,這個階層腐朽到了什么程度,他心知肚名,除了放浪形骸,目中無人,嚴重脫離實際,幾乎一無是處。
而寒素庶族即便上位,或還不如士族執政,因為他們缺乏政治上的優越性,很沒有安全感,生怕一覺醒來,已然人頭落地。
所以為保住名位,會不擇手段,這也是南朝宮廷政變層出不窮,改朝換代如走馬觀花般頻繁的社會根源。
這世道,誰都沒有安全感。
王愔之還是想培養些自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