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陳英榮一大早就來了,找到高生才想要請假。
“阿榮,你沒搞錯吧?你記不記得今天要升職面試的?”高生才一臉不解的看著陳英榮。
陳英榮把昨天的事情跟高生才講述了一遍,高生才無奈嘆息:“那就難怪了,不過案子既然由東九龍重案組接手了,你去也沒什么用的,還不如先專心面試,錯過了這次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不是太可惜了嗎?”
陳英榮搖搖頭:“抱歉,高sir。我現在真的沒心情去面試了,我想盡快洗清我妹妹的嫌疑。”
升一條杠而已,陳英榮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現在有要緊的事情必須爭分奪秒,不然讓真正的兇手逃脫了,妹妹那邊就麻煩大了,說不定學業都會受到影響,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他還在等著夜校畢業一步就位呢,如今無所謂了。
“那好吧,你們兄妹情深,我再勸就顯得不近人情了,那就以后再說吧,我會跟上面解釋的。”高生才拍拍陳英榮的肩膀,“不過你在東九龍沒有執法權,只能以私人身份去調查,有眉目了嗎?”
陳英榮昨晚思考了半宿,有了一點頭緒,但如今首先得把妹妹保釋出來再說。
聽陳英榮說要去東九龍總區,高生才想了一下提醒道:“劉sir以前好像在東九龍任過職,應該人頭挺熟的,你不如先跟劉sir說一下,讓他跟那邊打個招呼,事情也好辦一些嘛。”
陳英榮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謝過高生才去找了劉國棟,劉國棟聽了也沒拒絕,說來也巧,他跟昨天那個鄺立華還真認識,兩人職級差不多,年齡相近,有點交情。
有了劉國棟的人情在,陳英榮趕到東九龍總區找到鄺立華后,沒受任何為難,鄺立華一見陳英榮就笑道:“原來你是劉sir的下屬,怪不得刑偵能力出眾,強將手下無弱兵嘛。陳英姿的筆錄已經做好了,沒有發現任何證據指控她,可以保釋,規矩你懂的?”
陳英榮點頭感謝,笑呵呵的提出進一步請求,“鄺sir,你也知道這案子牽扯到了我妹妹,我又是個警察,就想幫幫忙,所以可不可以把現有的線索跟我說說?”
鄺立華似笑非笑的把身體往后一靠,“這可不合規矩啊,怎么,信不過我們的能力?”
陳英榮連忙陪笑:“那不能夠!所謂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嘛,請鄺sir體諒我對親人的心情。”
鄺立華搖頭笑嘆:“我就知道你找劉sir說情沒那么簡單了。好吧,畢竟你也是警務人員,該怎么做心里有數,注意分寸!”
“Thank you,sir.”
鄺立華叫了人把資料帶來,就讓陳英榮在他辦公室里看,陳英榮道謝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查看警方目前的收證。
主要分為三部分。
一,尸體的解剖結果,證實是死于氰化鉀中毒,除此之外沒有發現其他內外傷。
二,口供,不只是五個嫌疑人的口供,還有現場客廳那些人的口供,包括陳英榮的。
三,五個主要嫌疑目標的初步調查,包括跟死者的關系,有沒有利益牽扯,情感糾葛,私下矛盾?還有各自的人際關系,這就比較簡略了。
東九龍重案組的方向沒錯,這也正是陳英榮最想知道的情況,立刻集中注意力,仔細查看起來。
撇開陳英姿不提,陳英榮對另外四人逐一分析。
任晉生,男,二十一歲,家就住在西貢,父親開了一家公司,家里挺有錢。大學已經畢業了,目前是跟著吳宇忠教授讀碩士,據他所說關系很好,沒有任何矛盾,對兇手的殺人動機也不了解,也沒有懷疑的對象。
曾祥,男,二十三歲,住在大浦,已經工作,現在廣榮證劵任交易員。以前也是吳宇忠的學生,畢業后也一直保持密切聯系,所以才會幫教授收集信息。他也沒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線索。
馬曉壽,男,二十歲,本地人,大三學生,比較受吳宇忠喜愛,一直跟在他身邊。據其他人所說他跟陳英姿之間好像存在競爭關系,吳宇忠在班里最器重他們兩個,所以二人的關系也有些微妙,為人比較沉默寡言,不太愛與人接觸,人際關系一般,遠沒有陳英姿受歡迎。
葉玫,女,二十一歲,家住沙田,也在讀碩士。性格靦腆,但蠻樂于助人的,同學們都挺喜歡她,教授也經常叫她幫一些忙,關系應該不錯。她也一樣沒有什么發現,但她提過一件事,任晉生私下里跟人說過吳宇忠的壞話,不過她也是無意中隨耳聽到的,具體詳情也不了解。
這就是四人的初步資料,時間關系深入的調查還沒結果,暫時還沒有發現誰有殺人的動機,至于作案的手法更無從談起了。
不光陳英姿,他們四人陸續也會被保釋,剩下的就得靠警察的偵辦了。
謝過鄺立華,告別出來,把妹妹保釋的手續辦妥,帶著她回了家。
一進門,父母弟弟都圍了過來噓寒問暖,母親又流下眼淚。陳英榮沒有摻和,一見到陳英姿他就觀察過了,雖然有些憔悴,話也不多,但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沒必要太擔心。
“阿姿,別想那么多了,在家好好休息幾天,我還有事情辦,不用等我吃飯了。”陳英榮惦記案子,跟家人囑咐了幾句就出門了。
驅車直奔沙田,陳英榮決定先從葉玫入手。
理由有三點,一是他從書房衛生間里發現的套套,日期很新,而且用過幾個,而吳宇忠的妻子在國外,近期兩人沒有見過面,以他妻子一直身在國外來看,夫妻感情一言難盡,那么套套是跟誰用的?陳英榮懷疑吳宇忠很可能有情人,不管是不是葉玫,她作為四個嫌疑人中唯一的女性,都有必要查一查。
二來她是四人中唯一對其余人提出不利證言的人,她說任晉生私下里表示了對吳宇忠的不滿,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時候說這個,用心不言而喻。任晉生當然要查,但也有可能是葉玫想借此轉移警方的視線。
第三就是陳英榮的直覺了,他之前查看過幾個人在書房寫的文稿,其中屬葉玫那份作的最為詳盡,論據充分,數據詳實,思慮縝密,字跡工整。這既說明了葉玫的專業能力出眾,同樣也表露了葉玫的性格特征,冷靜,果敢,善于計劃,這跟她外在給人的印象反差不小。這會不會是她的另一面?
調查一個人的方式很多,走訪,跟蹤,甚至竊聽等等,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跟目標面對面的交談,以此來套話。可之前陳英榮已經跟四人都交流過了,沒有最新進展的情況下沒什么必要。而且如果真像陳英榮猜測那樣,以葉玫的心智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話。
既然這樣,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他們四人不是都隱瞞了一些秘密嗎?那就揭露這些隱秘。凡所經過必留痕跡,只要想查就沒有查不出的秘密。
根據警方的記錄找到葉玫的家,陳英榮沒有直接上門,這也是個老舊的公屋,這種地方的鄰里關系都比較密切。
陳英榮蹲守了片刻,看到葉玫家隔壁的鄰居走了出來,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跟過去叫住對方:“你好,老太太,我是警察,可以跟你打聽一些事情嗎?”
老太太有些吃驚,但還是比較配合的,點頭同意了。
“老太太你認識葉玫嗎?”陳英榮開始詢問。
“當然認識了,鄰居很多年了。”老太太立刻回答。
“那你對葉玫的印象是什么?她為人怎么樣?”陳英榮繼續。
“好,是個乖乖女,學習好,待人親切有禮貌,很招人喜歡的。”老太太笑容滿面的說。
“那她有男朋友嗎?或者比較親密的異性朋友?”
“沒見過,也沒聽她父母提起過。”老太太似乎反應了過來,狐疑的看著陳英榮,“你問這個干什么?警察為什么來問葉玫的事情?”
陳英榮露出憨厚的笑容,“老太太不要誤會,只是例行的詢問,有一件案子葉玫是目擊證人,我們想了解她的為人,來判斷她的證詞可不可信。”
“哦,原來是這樣。”老太太恍然,也笑著說道:“可信,你們放心吧,阿枚這孩子最實誠了,不會騙你們的。”
“呵呵,你說的對。”陳英榮附和了一句,緊接著又問:“你知不知道葉玫跟誰的關系最好?都是一個小區長大的,應該有相好的朋友吧?”
“有,樓下馮家的阿娟,還有搬走了的秦家的阿霞,她們三個年齡相當,最要好了,經常能看到她們在一起。”老太太還真知道,看來陳英榮沒有找錯人,這些老太太平時閑著沒事,最關心這種家長里短的事情了。
“那個馮家的阿娟在家嗎?”
“那就不知道了,你去問問吧,就在樓下四樓B座。”
謝著目送老太太離開,陳英榮反身走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