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張家門，回去的車上。

陳英榮問林輝：“輝哥，現在怎么樣？”

林輝點點頭：“是很可疑，她打掃屋子的理由太牽強了，也打掃的太干凈了，倒像是在清理痕跡?！?

“你認為是在清理什么？”

林輝想了想：“查過就知道了，但她有不在場證明，又沒有證據，搜查令很難申請下來?！?

陳英榮點頭同意。

回到警署，跟高生才匯報了經過，高生才思量了一下，問道；“是不太正常，你們是什么意思？”

林輝看向陳英榮，示意他說。

陳英榮便道：“能搜查她家最好，不行的話，監聽也行?！?

“監聽？”

高生才無語的看著他，“我們哪有監聽的條件，那得申請CIB支援才行，你認為我有這么大臉？”

林輝也白了他一眼，讓你說，你還真敢張嘴。

陳英榮當然知道不太現實，別說高生才了，就是警署警司都不一定有那么大面子，能動用情報科，得視案子大小才行。

不過想要五十得先說一百，不先來個大的，高生才怎么能答應接下來的意見。

“那就只有跟蹤監視了?！?

“監視倒是可以。”

高生才嘆了口氣，“但是要多長時間呢？你們應該知道，辦案是有期限的，如果遲遲不能破案，恐怕總區重案組就要插手了。”

這倒是個問題。按照規定，命案、綁架等大案是要上報總區，由總區來分配辦理權，通常是交給重案組。而分區刑事組則占著地利，能先接觸案件，如果快速破案了，那沒的說。但要是時間拖長了，那總區真可能接手，那真是屁功勞也沒有，白忙活了。

“不是已經批捕蔡慧敏了嗎？總算不是全無成果，暫時能拖幾天吧?！?

“那也沒幾天了，律政司那邊需要起訴，我們也不能總拖著?！备呱欧赋?。

“兩天，兩天時間差不多了。”

陳英榮給高生才吃定心丸。

出了督察辦公室，林輝問道：“你就那么有信心？”

“沒有??！”

“那你剛才口氣那么大？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厲害后招？”

陳英榮滿不在乎，“死馬當活馬醫唄，難不成什么也不做？高sir既然需要信心，那我不妨給他嘛，又沒什么損失。”

林輝不可思議：“你這是耍上司玩兒呢？你就不怕高生才恨上你？”

“呵呵，不至于，高sir沒那么小氣。”

陳英榮笑看林輝，“就像我知道輝哥是個義薄云天的大俠一樣，我看人很準的?！?

“你少給我灌迷魂湯，小子剛來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鳥。”

林輝笑罵了一句。

細想了一下，他又似笑非笑道：“你下午在陸倩家是故意激怒她，想讓她露出破綻？”

“輝哥不愧是老刑警了，什么都瞞不過你?！?

陳英榮繼續馬屁，“從第一次見到陸倩開始，我就覺得她很怪，她的一切反應都像排練好了似的，一板一眼，沒有絲毫意料之外的言行。”

“規整！”

林輝接道。

“對，所以我就想打破她的規整，給她些意外的刺激，讓她亂了陣腳，讓她覺得已經讓警方盯上了，她才會做些什么?！?

“那她若是什么也不做呢？”

“那她就更可疑了！”

離開警署，陳英榮下班。

高生才把盯梢的任務交給了兩人，其他人得繼續找白宏基。

今晚，林輝自告奮勇先盯一晚，明天陳英榮就得全天上了。

回到家，正好飯點，一家人都在。

“阿榮，你調職有些日子了，感覺怎么樣，適應嗎？”

飯桌上，老爸關心道。

“很不錯，不用成天到晚的走了，輕松很多，下班也準時了?！?

陳英榮笑著回應。

“你別騙我們了，刑警還能比巡警輕松，總之，你要當心點，像上次那樣的事情，媽可承受不起第二回了?！?

老媽給他夾了一口菜，神情認真叮囑。

“放心，絕不會有下回。”

陳英榮也認真回答，不光不會有下回，上次莫名其妙的受傷，他就覺的很詭異，只是腦子遭到重創，想不起來那段記憶了，等有機會，他得好好查查，報了這一箭之仇。

“好了，吃飯，孩子大了，心里有數的?！?

一家人又邊吃飯，邊說說笑笑著。

“小弟，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蔡慧敏的老師，你認識嗎？”

陳英榮隨口問道。

“認識啊，她就是教我們班英語的，”阿耀奇道，“哥，你認識蔡老師？”

“什么蔡老師？男的女的？”老媽八卦。

“女的?！?

“哦？漂亮嗎？多大年紀？”

“不漂亮，戴個大眼鏡，兇巴巴的總是一臉嚴肅?！?

小弟一臉的怨念，好像經歷了什么慘痛記憶?！?0多歲，整天像個老姑婆一樣，聽說下學期要帶班了，千萬可別是我們班?！?

“怎么說話呢？你是不是在學校搗蛋了？被罰了？”

老爸猜測。

“......”

“肯定是。”小妹阿姿笑嘻嘻補刀。

“阿榮，你打聽這個蔡老師干什么？你們認識嗎？怎么認識的？”

老媽的關注點一直沒變。

“沒什么，執勤時遇到了，聽說跟小弟一個學校，就隨口問問?！?

陳英榮很是不經意的樣子，防止老媽刨根問底。又對阿耀問：“這么說，你不是太喜歡這個蔡老師了，她的風評很不好嗎？”

“額，風評嘛，也就那樣吧，特別愛拖堂，而且，非常喜歡教訓人，反正我不喜歡她。”

“胡說什么，這分明是很負責的老師嘛，你真不知道好歹。”老爸教訓道。

“呵呵?！?

從這小子的三言兩語中，陳英榮已經知道答案了，就跟他第一次見蔡慧敏的印象差不多，跟要咬人似的。

今晚得好好休息，明天有的忙了。

翌日早上8點，警署。

林輝睜著個熊貓眼已經來了。

陳英榮打招呼：“輝哥，辛苦了，怎么樣了？”

“很老實，沒什么發現。”

“好，今天交給我吧，你回去休息。”

林輝點點頭，交代了一下，回家去了。

其他人也都在，知道陳英榮另有任務，就準備各忙各的。

電話突然響了，就近的錢玲玲接起，說了幾句，轉過頭對高生才匯報：“高sir，拘押室來電說，蔡慧敏絕食，昨天到現在一直沒吃過東西?！?

高生才皺起眉頭，嫌疑人絕食可大可小，出了事情，他是要負責任的。

“高sir，我去和她談談吧?！?

陳英榮主動請命。

“這，你有辦法？”

“試試吧。”

“好吧?！?

拘押室。

蔡慧敏呆呆的坐在硬板床上，目光呆滯，死氣沉沉的。

讓看守的師兄把鐵門打開，陳英榮走了進去，坐在了她旁邊。

看她沒反應，喊道：“喂，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出去？我沒事了嗎？真的嗎？”

一語奏效，立馬復活。

蔡慧敏一把攥住陳英榮的胳膊，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很害怕剛才是幻覺。

“假的！”

蔡慧敏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嗷的一聲沖他撲來，雙手亂抓，嚎啕大哭：“王八蛋，壞小子，臭警察，耍我好玩兒是嗎？啊！······”

陳英榮箍住她雙臂，不讓她亂撲騰，等她哭累了，才道：“罵夠了？”

“沒有！”

“呵呵，挺精神的嘛。不像剛才，離死就差一口氣了?！?

“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不準再抓我。”

蔡慧敏恨恨的盯著他，不說話。

陳英榮松開手，立馬跳向一邊。

“哼哼，呸！”

蔡慧敏哼笑了一下，馬上又板起臉。

“嗬，活過來了吧？”

陳英榮又坐過去，“要死要活的給誰看？案子還沒結呢，你要先畏罪自殺？”

“我，我會不會真的殺人了？我要坐牢了嗎？”

蔡慧敏哭喪著臉，“一輩子沒希望了，在牢里面過下半輩子，我媽怎么辦？”

“轉過來，看著我！”

陳英榮正色道。

等她抬起頭看過來，一字一句問道：“你離開財務公司后，有沒有再回去過？你有沒有挪動過尸體？”

蔡慧敏也認真看著他：“我沒有！”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陳英榮一笑：“那就行了，人不是你殺的，該吃吃，該睡睡，過幾天就可以出去了，這回沒騙你。”

說著，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飯都涼了，有沒有熱的？”

陳英榮笑了笑，該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