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有人一直在引導著學院來達成某個特殊的目的。”

施耐德教授說道。

“但這只是個猜測，證據呢，線索呢？”

“沒有，所以我今天并不是來同你講這個看不見的幕后黑手的。”

電話那邊的人終于要顯露目的了，從一開始，對方就有他的目的。不然對方平白無故的藏了這么多年，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打電話給他。

他主動暴露自己的信息，透露出幕后黑手的消息，都不過是為了達成他的目的。

雖然幕后黑手他還沒有見著，但電話對面的人卻是近在咫尺，有跡可循。

“施耐德教授，你可以不必再讓諾瑪來查我的信息了，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諾瑪在我這里查不到任何東西。”

在一陣的短暫沉默后，對面突然開口，施耐德教授還在想方設法的找個話題接上茬。

“你告訴我的未必準確。”

施耐德教授在計劃破產后也沒有露出什么異樣的神色。

對面的能力似乎確實很出色，在諾瑪全力的探查下都沒有顯露出破綻。

“只要教授你明說，我可以開放給你看，我真的不介意。”

“如果你能頂住諾瑪的攻擊，那你就算是給我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此刻他才露出了一絲執行部長應有的狡黠。

“教授，你的演技實在算不上好。按你的性格不可能與我能聊這么多，更不可能主動給我遞話茬。”

施耐德教授沒有回話。

“教授，你要是真有這么聰明，不如把心思花在了那個幕后黑手身上，沒必要對你這個老學生窮追猛打。”

對方似乎很無奈。

“可無論是你所謂的那個幕后黑手怎么引導，所有的決定都將由卡塞爾學院自己做出判斷。執行部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屠龍。無論是誰拋出了餌料，只要這件事情確實與屠龍掛鉤，我們就會堅決貫徹自己的使命。”

施耐德教授的話仿佛預演排練了千百遍，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沒道理能說出這樣的長篇大論。

“無所謂被利用？”

對方有些難以置信。

“我們從未被利用，我們始終在自己的路上，他們只是將某個岔路口提前展示給我們看而已。”

只是“應行之路”上，“犧牲”在所難免。

“那就有些難辦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卡塞爾學院的執行部居然會和謀害他們學生的兇手站在同一邊。”

對方笑的發冷，似乎是失望透頂。

“執行部永遠只做正確的事情。”

施耐德教授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

“果然當初我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會喜歡你這種古板的家伙，終究還是走到了這條路上了嗎。”

對方嘆了很長的一口氣。

談話似乎就此破裂，這場對話終于就要結束了。

“雖然我一直也很討厭你。”

“但是。”

“我是說但是。”

“我可以以個人的立場支持你的行動，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我要強調一點，執行部永遠只會做正確的事，也請你收起那些無聊的小心思……”

施耐德教授斷斷續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歡快的聲音打斷了。

“哎呀，我親愛的教授，你說這事給鬧的。你說話別大喘氣呀，教授其實我還是非常敬仰你的，卡塞爾學院離不開你決策，執行部離不開你掌舵，屠龍事業也全指望著你發揚光大，繼往開來呢。”

對方聲音突然變得殷切而又熱情，與之前的語調判若兩人。

施耐德教授滿頭黑線，他得再重復一遍，他確實不喜歡這個學生。

“你可以開始講你的目的了，我會酌情為你實現其中的一部分。”

“啊哼。”

對面清了清嗓子，他還聽見了類似緊領帶端演講稿的聲音，這種事情一般不是只有在他上臺的時候才會發生嗎？

“那個，首先，教授你看看能不能往我這個電話卡里充點話費？長途電話很貴的，學生一個人飄搖不定，實在是有些囊中羞澀。”

施耐德教授突然覺得幫這么個玩意兒好像也沒什么用，就這和復仇兩個字壓根搭不上邊。

但對方確實也是死里逃生，一個人漂流在外，沒有身份證明難以謀生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有些懷疑你的‘突發狀況應對’這門課是誰給你過的，你不是以卡塞爾學院的翹楚自居，連自己的生活問題都解決不了。”

施耐德教授嘴上說著，手里輸入密碼確認充值的動作卻沒有停。

“哎呀，教授你是不知道，我因為之前的一些特殊原因，長期處于負債狀態，一直以來入不敷出。自從冰海回來以后，我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根本干不了力氣活，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黑戶，負面詞條拉滿了呀。”

對面訴苦的聲音就沒停過。

“我現在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衣服一年四季翻來覆去就這幾件，債主還時不時要上門來討債。”

施耐德冷哼了一聲。

“你還能連幾個地痞流氓都解決不了？那你在卡塞爾學院算是白呆了。”

“哎呀，人家也是好心，我總不能以怨報德吧，實在是沒有辦法。”

也是，當初格陵蘭冰海他正面遭遇了龍王，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想必也是重傷，可能僥幸被人救治了起來，欠一屁股債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他這么多年在外面，想來確實是很苦命了。

“如果是醫藥費的話，執行部可以給出補助，雖然可能走不了明面上的流程，但我可以個人愿意替學院補貼。”

“好嘞，這是我的銀行卡號，我報給你，教授你清正廉潔的手里想來也不充裕，看著給些就行。”

對方說中了，施耐德教授這么多年基本只有學院發的教學工資，盡管他的呼吸道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替換成塑料管，他還是抽煙抽的很兇，一來二去確實也沒多少。

施耐德教授在手機上按著對方報的銀行卡號，想著下個月得縮減抽煙的開支了。看著有些眼熟，有些不確定，再看看。

“這似乎是學校統一辦理的信用卡，和學生證配套使用？”

“是的，戶主是芬格爾，需要信息驗證嗎，你問我說。”

對方的語氣帶些狗腿，透露出一絲急不可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