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廢物！三百斤的份額，你動都沒動？”

王五一見李四，像是見到了救星，哭喪著臉跑過來：“李管事，您要為我做主啊！是那個小子，是顧沉淵那個廢物，他打斷了我的手，還逼我替他挖礦！”

李四的目光猛地轉向不遠處的顧沉淵。

只見顧沉淵面前的礦車，已經堆得冒了尖，粗略估計，少說也有五百斤。而他本人，除了衣衫被汗水濕透，臉上沾了些灰塵，竟看不出絲毫疲憊之色。

這怎么可能？

一個十六年無法修煉的廢物，第一天來礦場，就能超額完成任務，還打斷了煉體三層的監工王五的手？

李四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他緩步走到顧沉淵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顧沉淵，你好大的膽子，敢在礦場里動手傷人？”

顧沉淵放下礦鎬，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是他先動的手。”

“我問你話，你就答！誰允許你頂嘴了？”李四厲聲喝道，一股屬于煉體五層的氣勢威壓，朝著顧沉淵當頭罩下。

若是從前，光是這股氣勢，就足以讓顧沉淵臉色發白，呼吸困難。

但現在，他只覺得一股壓力襲來，丹田內的太陰圣體卻微微一顫，那股壓力竟被輕易化解，甚至讓他有種莫名的舒爽感。

“看來，你的身體，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腦海中，玄冰圣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

顧沉淵面色不變，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份平靜，落在李四眼中，就成了赤裸裸的挑釁。他本就受了顧家主母的囑托，要“好好關照”這位前大少爺，最好是讓他無聲無息地死在這礦洞里。

“頂撞管事，毆打監工，按礦場規矩，該當何罪？”李四的聲音陰冷下來。

“當斷其四肢，扔進廢礦坑自生自滅。”王五在一旁怨毒地補充道。

李四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獰笑：“聽到了嗎？不過念在你曾是顧家少爺，我給你一個機會。跪下，給王五磕頭認錯，再自斷一臂，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礦道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覺得，顧沉淵完了。得罪了監工，又頂撞了管事，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礦洞里，神仙也救不了他。

顧沉淵的目光越過李四，看向他身后那些沉默的護衛，又看了看周圍那些麻木的礦工。

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礦洞里的絕望與陰暗。

“李管事，你弄錯了一件事。”

“什么？”李四下意識地問。

顧沉淵拿起那柄沉重的礦鎬，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輕輕敲了敲自己身旁那裝滿了礦石的礦車，發出的“哐當”聲，格外清晰。

“今天，我完成了五百斤的份額。”他看著李四，一字一句地說道，“按照顧家的規矩，超額完成任務的礦工，有權休息一天，并且獲得雙倍的食物。這是大長老親口定下的規矩，李管事，你想違抗大長老的命令嗎？”

李四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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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章

顧家大長老，顧天雄，一個在顧家說一不二的人物。他為人古板，最重規矩，當年顧沉淵天賦卓絕時，他最為看重；如今顧沉淵淪為廢人，他也是第一個點頭同意將其發配礦山的人。

他定下的規矩，在顧家，無人敢輕易違逆，即便是家主，也要掂量三分。

李四只是顧家主母安插在礦場的一條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公然違抗大長老的規矩。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他本想借題發揮，將顧沉淵往死里整，卻沒想到反被對方用規矩將了一軍。

“你……”李四指著顧沉淵，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規矩就是規矩。”顧沉淵的語氣依舊平淡，但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像深淵一樣，讓李四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寒。“李管事，我今天可以休息了嗎？我的雙倍食物呢？”

周圍的礦工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他們從未想過，有人敢這樣跟李四說話，更沒想過，這個被所有人當成廢物的少年，竟然如此大膽，還對顧家的規矩了如指掌。

“好，好得很！”李四氣極反笑，他死死地盯著顧沉淵，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顧沉淵，你有種！今天的份額，算你完成了。來人，帶他去休息，給他雙份食物！記住，是‘雙份’，一點都不能少！”

他特意在“雙份”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透著一股不加掩飾的威脅。

兩名護衛走上前來，一左一右“請”著顧沉淵離開。

顧沉淵放下礦鎬，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堆屬于王五的，少得可憐的礦石。那眼神仿佛在說：別忘了，還有三百斤。

王五接觸到他的目光，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又坐到地上去。

顧沉淵被帶離了礦道。他沒有被帶回之前那個破敗的大通鋪，而是被帶到了一個更加偏僻，更加陰暗潮濕的獨立石室。

石室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石床，連一床破被子都沒有。

“砰”的一聲，兩個黑乎乎的、石頭一樣硬的饅頭被扔在了地上。

“你的雙份食物。”護衛的聲音充滿了嘲弄，“顧大少爺，您慢用。好好休息，明天，可就沒有今天這么好的運氣了。”

說完，沉重的石門被關上，外面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石室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嘖嘖，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腦海中，玄冰圣人的聲音悠悠響起，帶著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小子，被人關禁閉了，感覺如何？”

顧沉淵沒有理會他的調侃。他從地上撿起那兩個饅頭，走到石床邊坐下。在絕對的黑暗中，他的眼睛反而愈發明亮。

他沒有絲毫氣餒，心中反而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