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線索
- 開局無常司,滿級活死人功
- 神游白玉京
- 2103字
- 2025-06-16 08:06:27
“沒想到,你還差點成了江州上官氏的姑爺。”許寒音跟在沈風身后,打趣道。
她平日里話并不多,此時開口,只是想試探他是否還困于舊事。
剛才那番對峙看似瀟灑,但落在心頭,未必無波。
“上官氏的姑爺,哪有沈家家主威風?”沈風也笑了,認真道,“不管你信不信,就算當年不退婚,我也不可能去當個贅婿。不然,我死去的老爹估計能把棺材板掀翻。”
他非但沒受影響,反而有些高興。
以他如今的修為,許寒音那句“堂堂上官家的小姐,也不過值二百兩”,自然一字不漏聽得清楚。他倒是沒料到,身邊這個冷清的小姑娘,真敢當眾替他說話,得罪江州上官氏。
至少通過這件事,沈風對許寒音這個同僚,已經多出了幾分信任和親近。
許寒音見他無礙,也不再說話,又變成了那個沉默寡言的小武癡。
善真坊的后院風景極靜,翠竹婆娑,泉水潺潺。清風送涼,陽光隔著竹影灑在回廊青石上,給這片清幽之地添了幾分寧靜的假象。二人走在其中,不消片刻,便將方才的插曲拋諸腦后。
兩人繞行至后坊,又去查看了一圈孩童的起居環境,均無所獲。孩童們的衣被食料皆不缺,房舍干凈,表面看去一派井然,毫無異狀。
恰在此時,一道灰青身影自側廊緩步向著兩人走來。
那人五十出頭,面白無須,神情溫和,一襲整潔素袍上繡著善字淺紋。他行至近前,朝二人微微一揖:
“在下韓宿,乃江州善真坊副坊主。適才于偏廳聽聞無常司的大人來意,特來接待。”
語氣溫文爾雅,眼中卻不乏幾分試探。
沈風打量他幾眼,亮出腰牌:“我們奉命查案,需查人、查賬、查坊中今春后的收養記錄。”
韓宿含笑點頭:“自當配合。”
他一側身,引路入內。
二人隨行,穿過一道曲折垂花門,來到一間臨水偏廳。廳內茶香氤氳,文案整潔,三大卷賬冊已備齊,筆墨紙硯俱全,連清茶與茶點也一并奉上。
“此為今春至今的賬目記錄。”韓宿親自打開賬冊,“沈大人請看,此處為入坊孩童名錄,依入坊日期排列;此處為坊中開支流水,各項銀糧、衣物、藥石明細分列;而此為今春數位施主捐資明細,皆有簽押。”
沈風不語,低頭翻看賬本。
一頁頁翻去,他指節輕敲紙頁,眉頭卻慢慢皺起。賬目雖細,幾無破綻,卻也正因如此,顯得過分干凈。短時間內自是看不出破綻,但他卻有種本能的不安。
“坊主人呢?”許寒音忽然發問。
韓宿微怔,隨即嘆道:“坊主近年常居后堂,專心修煉,不理坊中俗務,許多事皆由在下代理。兩位若有需要,可由我代為解答。”
沈風收回視線,瞥他一眼:“修煉?善真坊的坊主,竟然沉迷練武?”
“這個……”韓宿略一猶豫,還是低聲道:“坊主她本就性情孤傲,不愿理會事務。自前年‘弟子那事’后,便更少露面了。”
“弟子?”沈風挑眉。
“坊主曾收一關門弟子,天生俊秀,極得喜愛。”韓宿語氣極輕,“可惜那小子是個混賬,騙得坊主情意后,便一走了之。經過此事,坊主脾氣大變,越發孤僻,連我等也很難一見。”
沈風神色微動,韓宿話里,已隱有對坊主不滿之意。
而其中透露出的另一個信息,也是他始料未及。
江州善真坊坊主,原來是名女子?
沈風若有所思:“坊主以前也是坊里的?”
韓宿搖了搖頭,隱去一絲苦澀:“我們這些坊中老人從未見過她,直到老坊主病重時,忽將她請來,傳了坊主之位。”
他說到這里,語氣雖平,眼底卻有一絲淡淡的……不甘。
沈風不語,仍翻閱著賬頁,一頁一頁翻過去,手勢極緩,目光卻一瞬未停。
忽然,他指尖停住。
“這里寫,正月廿一,收了十一個孤兒。但從食宿賬目來看,之后每日飯食只增加了九份。”
韓宿一怔,趕忙附身看去,口中道:“這……恐是管賬之人錄錯了。我這便叫人去查。”
沈風忽問:“坊里孩子走失,可曾報官?”
韓宿臉色一變:“走失?沈大人此言何意?”
沈風盯著他道:“入坊孤兒,身家無靠。若一兩個失蹤,本就難以引起外界關注,便算不上案子。但若你們知情未報,就是另一回事了。”
韓宿沉默片刻,神色有些掙扎:“坊中孩子好幾百名,偶有生病或自行離開,也有些被遠親尋回,我們都會做備案。但真有走丟的,老實說,我也不敢驚動官面,怕引來誤會……善真坊的名聲來之不易。”
“你不報,是怕你自己丟了名聲。”沈風淡淡道。
韓宿表情一滯,旋即陪笑道:“沈大人所言極是,若有失誤,韓某愿一力承擔。”
許寒音語氣冰冷:“承擔?現在到底丟了多少個孩子,你擔的起嗎?”
話落,刀意微動,廳內陡然一寒。
撲咚——
韓宿腿一軟,竟直接跪倒在地:“大人恕罪!我知錯!只是、只是……”
無常司兇名在外,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真有可能被一刀砍了。
沈風目光森寒,一腳將他踢翻:“說實話,到底丟了幾個!”
韓宿連滾帶爬站起,面色慘白:“失蹤的……前后幾年,大約七個……最近幾日,又突然少了十二個......我有些怕了,于是真的查了,只是都查不到人影,無從追問,我……我實在不敢報。”
十二個?
沈風和許寒音對視一眼,他們那日巡夜,只截獲了九個,竟然還有三個不知去向。
沈風轉頭盯著韓宿,忽然問道:“平常,見過你們坊主么?”
“近年少了。”韓宿咽了口吐沫,“上次一見,已是小寒節前。他于后堂閉關,如無要事,我等輕易不打擾。”
他說到這里,語氣一頓,似乎有意點明,又仿佛隨口一提:“兩位若執意要見,我可以引路。”
廳內陷入短暫沉默。
水光在窗欞上映出波紋,仿佛無聲流動的線索。
沈風緩緩合上紙頁,掏出無常簿,將方才的信息一一記錄在冊。
“帶我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