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桃花開了又落,像極了那年他為我簪花時的模樣。可如今,玉簪斷了,桃花謝了,他的承諾,也碎在了漫天飛雪中。
初遇
我第一次見司空辰,是在城北的破廟。
那時我正被官兵追捕,渾身是血地躲在供桌下,聽見廟門吱呀一聲響,我瑟瑟發(fā)抖。透過桌布,來人穿著月白錦袍,腰間掛著塊羊脂玉佩,在昏暗的光里泛著溫潤的光。我害怕的往后一縮,卻不想后背碰到了桌腿,發(fā)出了聲響。他蹲下來掀起桌布,與我四目相對。
“姑娘別怕”他溫文如玉,聲音像浸了蜜的泉水,盡管是生的天顏,但我還是警惕地往后縮,他眼尖地看見我袖口滲出的血。他皺了皺眉,忽然解下外袍披在我身上:“在下司空辰,姑娘且隨我來,我府上有良醫(yī)。”
那夜,他替我瞞過了官兵,又守在我床前熬了整夜的藥。晨光里,他眼底泛著青黑,卻笑著說:“小鈺以后你便住在這里,沒人能傷你。”
我攥著他的袖口,忽然想起逃亡時母親咽氣前塞給我的玉佩——和他腰間那塊,竟像是一對。
情動
司空府的桃花開了,我們從相識到相知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他握著我的手在宣紙上寫這八個字,指尖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
我仰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耳尖泛紅,忽然想起下人們的私語——司空公子至今未娶,怕是心里早有了人。
那夜月朗星稀,他忽然握住我手腕,眼里有星河在翻涌:“小鈺,等過些日子,我便娶你。”
我紅著臉點頭,沒注意到他身后陰影里,丞相之女任瑤站在那里,指尖捏碎了絹帕。
變故
三日后,司空府忽然來了官兵。
“司空辰,你私通亂黨,蓄意謀反,奉陛下之命,即刻拿押入獄!”
我被任瑤攔在門外,只能隔著人群看見他被鐵鏈鎖住的手腕——那雙手曾為我描眉,為我研墨,此刻卻染著血。
“小鈺”他忽然抬頭看我,眼里是化不開的痛楚,“任瑤手中有玉佩...是假的!”
任瑤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塊染血的玉佩,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那塊。人群嘩然,我踉蹌著后退,聽見她輕聲說:“小鈺,你以為辰哥哥愛的是你?不過是把你當(dāng)作替身罷了。”
真相
我在大牢里見到司空辰時,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小鈺,當(dāng)年一位婦人救過我,她給我了半塊玉,讓我另一半塊玉的人...”他咳著血,抓住我的手,“任瑤偷換了玉佩,她父親想借我家兵權(quán)...你信我...”
我流著淚點頭
“小鈺,我活不了了。你離開這里,我在南城有位朋友,他叫秦時月,去找他”他忽然用力推開我,“別管我,好好活著..”
牢門重重關(guān)上的瞬間,我摸到懷中他送我的玉簪。那是用他母親的陪嫁玉鐲改的,他說過,要親自為我戴上它,在成婚那天。
決絕
任瑤出嫁那日,我穿著嫁衣站在街道中間,袖中藏著淬了毒的匕首。她身著大紅婚服,走出花轎,站到三米開外的地方,看著我,笑得格外嬌艷:“你以為南宮辰會來?他呀,今日就要問斬了。”
任瑤,你毀了我,像我這種亡命之徒會讓你好過?
忽然傳來喧鬧聲,我聽見有人喊:“劫獄了!辰公子被救走了!”任瑤臉色大變,我趁機(jī)抽出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帶我去天牢。”
等我們趕到,卻看見司空辰被萬箭穿心,倒在血泊里,嘴里還吐著血
他看見我,忽然笑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小鈺...真好看...”
我抱著他漸漸冷卻的身體,聽見任瑤的尖叫,還有遠(yuǎn)處傳來的馬蹄聲,我知道是秦時月來救我了。玉簪從發(fā)間滑落,摔在青石板上碎成兩半,就像我們支離破碎的命。
十年後
我途徑城北破廟
廟外桃花開得正盛,恍惚間又看見那個穿月白錦袍的少年,笑著對我伸出手:“姑娘,跟我回家。”
風(fēng)吹過,花瓣落在我鬢角的白發(fā)上。
只是春去秋來,再也沒有人,能為我簪一朵新開的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