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江南某座古鎮。

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白墻黑瓦的民居沿河而建，烏篷船緩緩劃過水面，帶起一圈圈漣漪。

河畔的一家茶館里，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獨自飲茶。他穿著一身素白長衫，眉目如刀，額間隱約可見一道細長的金色豎痕，像是閉攏的眼睛。

楊戩。

曾經的天庭第一戰神，二郎顯圣真君，如今卻隱于市井，無人知曉他的身份。

“老板，再來一壺龍井。“他淡淡道。

店小二笑著應聲：“好嘞，客官稍等！“

楊戩望著窗外的河水，思緒飄遠。

自從天庭崩塌，眾神散落人間，他便選擇了隱居。他不像哪吒那樣張揚，也不像孫悟空那樣活躍，他只是……不想再被任何人找到。

尤其是她——楊嬋。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

師范大學古籍部，楊嬋正翻閱著一本泛黃的古籍，眉頭緊鎖。

“奇怪……“她低聲自語，“天庭崩塌后，哥哥去了哪里？“

自從那一戰結束，楊戩便消失了。

她曾問過孫悟空，問過哪吒，甚至問過已經隱退的玉帝，但沒人知道楊戩的下落。

“楊學姐，您還在找那本書？“一個學生走過來問道。

楊嬋回過神，微微一笑：“嗯，關于古代神話的一些記載。“

“哦對了，“學生突然想起什么，“前兩天有個客人來借閱古籍，好像對二郎神的記載特別感興趣。“

楊嬋猛地抬頭：“那人長什么樣？“

“挺高的，穿白衣服，額頭上好像有道疤……“

楊嬋的心跳驟然加快。

是哥哥！

三天后，楊嬋站在了那座江南古鎮的石橋上。

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黑發扎成馬尾，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大學生。但她的眼神卻銳利如刀，掃視著河畔的每一家店鋪。

終于，她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家茶館。

透過窗戶，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楊戩，正低頭飲茶，神色平靜。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很快又攥緊。

“終于……找到你了。“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茶館的門。

茶館內，楊戩的手指在茶杯上微微一頓。

他沒有抬頭，但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好久不見，妹妹。“他淡淡道。

楊嬋站在他面前，聲音有些發顫：“為什么不告而別？“

楊戩終于抬眸，金色的瞳孔平靜如水：“天庭已滅，神職已消，我本就不該再出現。“

“可我是你妹妹！“楊嬋咬牙，“五百年來，我一直在找你！“

楊戩沉默片刻，終于嘆息一聲：“坐吧。“

楊嬋在他對面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一壺茶，卻像是隔了千年時光。

“你變了很多。“楊戩看著她，“不再是那個跟在我身后的小丫頭了。“

楊嬋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沒變，還是那么喜歡躲著所有人。“

楊戩沒有反駁，只是給她倒了杯茶：“人間如何？“

“比天庭有趣多了。“楊嬋端起茶杯，“孫悟空寫書，哪吒打電競，連玉帝都開茶館了。“

楊戩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你呢？“

“我在大學研究古籍，偶爾幫孫悟空整理些資料。“她頓了頓，“……我一直在找你。“

楊戩的手指微微收緊：“找我做什么？“

“因為你是我的哥哥。“楊嬋直視他的眼睛，“無論過去多少年，這一點都不會變。“

楊戩沉默。

良久，他緩緩抬手，指尖輕觸額間的金色豎痕——天眼。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閉著它嗎？“

楊嬋搖頭。

“因為它看到的，從來不是未來，而是……因果。“

五百年前，天庭。

楊戩站在凌霄寶殿外，天眼睜開，看到了未來的片段——

天庭崩塌，眾神墜落，人間再無香火。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孫悟空。

玉帝召見他：“楊戩，你是朕最信任的戰神，此次下界擒拿妖猴，務必成功。“

楊戩單膝跪地：“臣，領旨。“

但在離開前，他看了一眼正在瑤池玩耍的楊嬋——他的妹妹，天真爛漫，對即將到來的劫難一無所知。

他閉上天眼，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會真正抓住孫悟空。

因為如果天庭注定隕落，那他至少……要保住楊嬋。

茶館內，楊戩的聲音低沉：“當年我本可以真正擒住孫悟空，但我放水了。“

楊嬋怔住：“為什么？“

“因為我看到了未來。“楊戩輕聲道，“天庭終將覆滅，而我不想你卷入其中。“

楊嬋的指尖微微發抖：“所以……你一直在暗中保護我？“

楊戩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楊嬋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哥哥，你真是個傻子。“

楊戩皺眉。

“你以為躲著我，就是對我好？“她深吸一口氣，“可你知道我這五百年是怎么過的嗎？我一直在找你！哪怕天庭滅了，哪怕所有人都說你可能已經不在了，我都沒放棄！“

楊戩的瞳孔微微收縮。

“因為你是我的哥哥！“楊嬋咬牙，“無論發生什么，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楊戩沉默良久，終于，緩緩抬手，撫上她的頭，就像五百年前一樣。

“……對不起。“

夜色降臨，古鎮的燈籠一盞盞亮起。

楊戩和楊嬋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河水倒映著星光，靜謐而溫柔。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楊嬋問道。

楊戩看向遠方：“或許……該重新睜開眼了。“

楊嬋一愣：“天眼？“

楊戩點頭：“既然天庭的時代已經結束，那我也該看看，這個新的世界了。“

他抬手，指尖輕觸額間——

金色的天眼，緩緩睜開。

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因果與劫難，而是……

人間煙火，萬家燈火。

一個月后，師范大學的校園里多了一位新教授。

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講課風格犀利，深受學生歡迎。唯一奇怪的是，他總戴著一條額帶，遮住了眉心。

某天課后，一個學生鼓起勇氣問道：“楊教授，您額頭上……是傷疤嗎？“

楊戩頓了頓，隨后微微一笑：“不，是一只眼睛。“

學生：“？？？“

遠處，楊嬋抱著書本路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

孫悟空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喲，你哥終于不當隱士了？“

楊嬋聳肩：“總得有人治治那些不聽話的學生。“

孫悟空咧嘴一笑：“那挺好，下次我開家長會，讓他替我去。“

楊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