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宮不是正式宮殿，嚴格來說，它由兩個部分組成。

一個是普通宮女和太監的宿舍；另一個區域則算是皇宮里的監獄，關押一些犯了錯的宮女太監以及犯罪官員的家眷等等。

宮女太監也是分級別的，基本上能分配到各殿當差的，都在分配地居住，吃住條件也更好。

嬪妃們的貼身侍女這個級別，基本都有單獨的房間和辦公室。

下面那些小管事的，或者是跟高級宮女走的近的，則是兩三人的宿舍。

最慘的是那些沒有任何背景和能力的小太監小宮女，住的都是大通鋪，一間房子里幾十個人那種。

九月二十夜晚，掖庭宮監區被宮中的武宦封鎖。

由趙倫親自挑選出來的忠心武宦們臉上戴著賀若瑾制作的簡易防毒面具，進入了被封鎖的監區，開始給里面的人接種疫苗。

說是防毒面具，其實就是個牛皮口罩，中間加了一個鐵質的，塞著活性炭和各種過濾材料的過濾罐。

這東西雖然距離真正的防毒面具還有點距離，但防護這粉狀的天花疫苗還是沒問題的。

就這樣，天花疫苗開始半實驗性質的在皇宮內接種。

……

而鳳儀殿內，姚睿很意外的沒有玩游戲機，而是跟賀若瑾并排躺在床上看著手中那終于完成了的新軍操典的核心大綱。

攤開的紙頁上墨跡猶新，凝聚著他結合現代軍事理念與云朝實際的心血。

至于后續更細致的條令編寫、裝備配給、訓練計劃等繁瑣工作，只能等實際開始之后再隨時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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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來到了九月底。京城突然變得熱鬧了許多。

因之前皇家采買招標的詔令，天下商賈云集京師。無論是江南的絲綢巨賈、蜀中的茶商，還是嶺南的奇珍販客，無不攜帶著自家壓箱底的好貨，懷揣著與皇家搭上線的宏愿，涌入這煌煌帝都。

更引人注目的是，竟有遼國商隊的身影混雜其中。

遼地水草豐美，盛產牛羊肉，向來是云朝宮廷此類食材的重要來源。之前是世家商隊跟遼國購買，隨后再轉賣給皇室。這次是那邊直接來人了。

這些能跨越邊境，組織起龐大牲口群的遼商，背后顯然站著遼國權貴甚至官方勢力。

他們敏銳地嗅到了機會，若能直接跟云朝皇室做生意，不僅財源滾滾，更能借此建立一條隱秘的溝通渠道，價值難以估量。

當然了，姚睿這邊也是這么想的。

御書房外的走廊下，趙倫正躬身向姚睿詳細稟報招標籌備事宜。

“陛下，各路商賈已陸續抵京，登記造冊者已有百余戶。遼國那邊來了三支大商隊，牛羊健碩，數量頗豐，看樣子是志在必得。”

姚睿抬手將墨鏡推到腦門上：“牛羊肉這一項，若無意外，多半要落到遼人手里。價格嘛，不必壓得太狠，讓他們有利可圖，他們才會心甘情愿。這些人精，少不了私下給你塞好處。”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去安排個機靈可靠，擅長交際的人，帶他們領略領略我大云京師的繁華，美酒佳肴、絲竹管弦伺候著。席間若能套出些遼國的風土人情，邊關動向，哪怕是些市井流言，只要有用，就是大功一件！對了，花費讓他們自己掏。”

趙倫心領神會，這正是探聽情報的好時機。

他略一沉吟，小心道：“陛下圣明。奴婢斗膽，想舉薦一人負責此事。奴婢有一堂弟，名喚趙霖。幼時家貧被賣給青樓東家做義子。其天資聰穎，性情圓融，三教九流皆能攀談結交。且勤勉好學，粗通文墨，詩詞應對不在話下。由他出面周旋這些遼商，應當能事半功倍。”

姚睿來了興致：“照這么說這是個人才啊。行，若事情辦的好，以后讓他來皇宮當差。”

“不可啊陛下！”趙倫聽后突然一臉驚恐，“我趙家男丁不多，將來還需要他傳宗接代。”

“想什么呢，不是讓他做宦官。”姚睿笑了，“將來我有新部門要成立，或許能讓他進入其中……”

趙倫這才如釋重負，抬手擦去額頭沁出的細汗，感激涕零道：“奴婢愚鈍，謝陛下隆恩！奴婢定當叮囑趙霖竭盡全力，不負圣望！”

等他出去之后，一旁正在畫圖的賀若瑾抬起頭：“你想成立錦衣衛？”

“不是我想，是必須得有。”姚睿搖了搖頭，“我大部分時候都待在皇宮里，就算偶爾微服私訪，也不過只能看到京城而已。想要看到整個天下，還是需要自己的耳目才行。”

賀若瑾聽后沒什么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問道：“怎么保證尾大不掉？”

“有調查、抓捕與審訊權，但不給定罪權。”姚睿回答道。

“可行。”賀若瑾輕輕點頭。

姚睿單手撐著腦袋：“我的想法是他們只負責國家安全，同時作為我這個皇帝耳目來活動。但我不想搞成明朝那樣君臣之間跟仇人似的局面。”

賀若瑾聽后笑了起來：“就算你想，也沒那么容易。我國古代，說起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實際上卻是‘君要臣死，臣先把君弄死’。關鍵在于你對臣子的態度是什么？都說清朝皇帝視臣為奴才，但實際上在明朝當官，也跟奴才差不多。所以自然就形成了這種君臣如同死仇般的現象。”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但你這個人不會像明朝皇帝那樣對待臣子，所以錦衣衛的出現最多也就是讓他們覺得不舒服。其實貪官知道自己貪污是在犯錯，唯獨明朝的貪官不覺得自己在犯錯。”

姚睿撐著腦袋，聽著連連點頭：“嗯，不過這個暫時也不著急，以后咱們多聊聊細節。”

賀若瑾站起身：“那就以后再說。”

“你干嘛去？”

“今天皇宮采買招標，我去看看貨物。”賀若瑾回答道，“如果有看著不錯的，說不定可以扶持一下。”

雖然對逛街沒興趣，但每天悶在皇宮里的姚睿也不想錯過這熱鬧，跟著站起身：“帶我一個。”

“那去換身衣裳，咱們從玄武門出去。”賀若瑾伸出手。

姚睿牽起她的手，一起回到鳳儀殿。

沒過多久，賀若瑾穿著一身宮女的衣服跟巧凝一起走了出來。而身邊的姚睿則是穿著一身禁軍的盔甲。

本來他是想著穿一件太監服就出去了，但皇帝哪怕微服私訪，也絕對不能不帶保鏢。

可要是一個太監帶著一群保鏢，任誰都能看得出他身份不簡單，所以干脆裝扮成保鏢。

而賀若瑾和巧凝扮演皇后的侍女，這種身份，身邊有幾個禁軍保護也挺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