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凱薩的大腦終于發育成熟,為什么凱薩覺得發育成熟了呢?因為凱薩不想的話沒有,只要想的話,就可以想到上一世的事情,而且意識也前所未有的清明。
“賬號終于注冊成功了。老字復活了。哈哈哈哈……”
凱薩的笑聲還未散盡,便被母親拉魯猛地打斷。
拉魯一把將他緊緊抱住,轉身就往前沖,腳步倉促得像在躲避什么,全然沒留意到懷里的凱薩,神情早已平復了正常,還以為凱薩在傻笑。
拉魯的腳步非常急促,直到將凱薩塞進地窖狹窄的入口,才敢借著微弱的光喘口氣。
她粗糙的手掌在凱薩發頂匆匆摩挲兩下,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凱薩不要出來哦!等媽媽回來接你,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許出聲。”
“媽媽,我……”
凱薩只看到了媽媽腳下的一個白色魂環,還沒來得及追問,地窖的木板門就被重重合上。
凱薩的意識像被狂風撕扯的蛛網,在劇烈的震顫中搖搖欲墜。
他上一世父母也是這樣將他藏起,那時的他只能蜷縮著發抖,什么也做不了;而此刻重活一世,他竟燃依然只能眼睜睜看著,沒有半點力量去改變。
雖然說,他不是原來的凱薩,但這幾年的感情卻做不了假,還有自己意識明明就要徹底消散了,卻來到了這個凱薩的身體里面,而現在的經歷非常相似,這讓凱薩更加堅定的認為,這個凱薩,就是這個世界的自己。
凱薩趕緊猛地盤膝坐下,急不可耐地試圖溝通體內的異能,可那曾經的力量像是沉入了無底深淵,無論他如何呼喚,都無法使用。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他喃喃自語,聲音里裹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恐慌。
“我該怎么辦?”重活一世的意義是什么,難道是讓他再看一次絕望的重演?
凱薩死死咬著下唇,血腥味在舌尖彌漫,卻壓不住胸腔里翻涌出深深的無力感。
地窖的木門就在上面,只要推開就能沖到外面,可他不敢。
他比誰都清楚,此刻自己毫無戰力,若真遇上生死相搏的場面,沖出去只會成為父母的拖累。
他死死閉著眼,強迫自己冷靜,可那些上一世關于死亡的記憶,卻爭先恐后地冒出頭來,父母倒下時的眼神,空氣中凝固的血腥味,還有自己撕心裂肺卻發不出聲音的哭喊。
“系統,我是穿越者……”
“天道,我是穿越者……”
“系統,我是穿越者……”
“天道,我是穿越者……”
……
凱薩像發了瘋一樣,只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喊著。
“天道,系統,回應我吧!”
凱薩對著空蕩的地窖喊了許久,可預想中的天道回應、系統提示,連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有。
這一世他以為帶著“重來”的契機,總會有什么不同,可天地間安靜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喘息聲在地窖里回蕩。
難道所謂的重生,真的只是讓他再經歷一次同樣的結局?
凱薩用力閉了閉眼,試圖壓下那股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寒意。
“不……”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里,疼痛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就算沒有天道眷顧,沒有系統加持,他也不能就這么縮在這里。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試試。不讓就對不起他這個穿越者。
他的指尖剛要撥開地窖門板的縫隙,凱薩的動作驟然僵住。
理智像一道冰冷的鐵閘,死死攔住了他。躲在這里,是唯一的生路,是最尤解。
可胸腔里翻涌的情緒卻像要炸開的巖漿。一股近乎自毀的沖動燒得他指尖發顫。
他就是想犯蠢,就是想扯開這扇門沖出去,哪怕下一秒就被劈成兩半。
憑什么?憑什么又要他縮在這片黑暗之中,聽著外面的父母,聲音一點點變弱,再一次眼睜睜看著,他們倒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上一世的絕望還像附骨之疽,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可是……”一個微弱的念頭突然刺破沖動,帶著刺骨的清醒,“要是都死了呢?”
誰會記得這場滅門的血債?誰會在廢墟里辨認出他們的殘骸?誰會把這份仇恨揣在懷里,熬過無數個煎熬的日夜,等著有朝一日讓兇手血債血償?報仇雪恨!
凱薩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彌漫。地窖外的打斗聲越來越近。他死死抵著門板,額頭青筋暴起,仿佛這樣就能把外面的廝殺擋在另一個世界。
“活下去……才能報仇……”
他對著門板喃喃自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活下去……”
可這幾個字就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喉嚨發緊。他明明知道,這是對的,卻比任何時候,都痛恨這份“正確”。
地窖里的黑暗濃稠得像墨,裹挾著那份,幾乎要把人壓垮的,活著的責任。
凱薩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撞在堅硬的石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沒有絲毫停頓,額頭重重磕下,一下,又一下,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父親……母親……”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里擠出來的,“等著我……我凱薩對天起誓,今日之辱,今日之痛,我必百倍奉還!定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凱薩深吸一口氣,將那句“報仇”死死刻在心底,然后轉身,摸索著在地窖深處找了個更隱蔽的角落蜷縮起來。
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從跪下磕頭的那一刻起,他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等待,等待出去強大的那一刻,將今日埋下的仇恨,連根拔起,燃成燎原之火。
也不知在黑暗里熬了多久,地窖外早已沒了半分聲響,連風刮過廢墟的嗚咽都消失了,靜得像座墳墓。
凱薩依舊蜷縮在角落,指尖摳著墻縫里的泥土,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點什么,能讓他安心一點。
他不敢動,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剛才之所以敢跪下磕頭,是因為他能聽到外面的混亂,而現在外面太安靜了。
“再等等……再等一會兒……”他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
膝蓋上的淤青還在隱隱作痛,額頭的磕痕早已結痂,可這些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越來越沉的恐慌。他數著自己的心跳,從急促到漸緩,又在某個瞬間猛地加速,外面是不是有人?是不是那些兇手還沒走?
地窖里的霉味混著泥土的腥氣鉆進鼻腔,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他盯著門板縫隙透進來的那一縷微光,從昏沉到徹底暗下去,又等到晨光重新滲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瘦的亮線。
直到第五聲鳥鳴劃破寂靜,凱薩才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已經五天沒有吃喝了,生命力非常弱,最起碼他現在還有一點點力氣找吃的。他在賭,拿命賭,就賭自己命硬,就賭外面的人已經走了,就賭自己這一次能夠活下來。
凱薩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觸到門板的剎那,他又猛地縮回,仿佛那木頭燙得驚人。反復幾次,他才咬緊牙關,一點點推開了那條縫。